李叱就猜到了這個女人會再次逃離,她確實很擅長這樣的事,幾次都能避開兇險,包括上一次虞大哥親自出手的時候。


    但是這一次她躲不開。


    兩次暴擊,那個女人的身體幾乎都被鑲嵌進城牆裏,塵土飛揚中,人瞬間就沒了氣息。


    葉先生從遠處掠過來,看到如此場麵忍不住輕輕歎了一聲,看城牆的坑就知道有多暴力。


    他是擔心李叱一個人過來會有危險,沒想到李叱殺人居然這麽快,出手竟然這麽重。


    “是個女人?”


    葉先生停在李叱身邊看了看,那女人的臉已經分辨不出來五官。


    李叱點了點頭。


    葉先生問:“認識嗎?”


    李叱搖了搖頭。


    葉先生歎道:“這好像是你第一次殺一個女人。”


    李叱道:“壞人不分男女。”


    他停頓了一下後又補充了一句:“敵人也不分男女。”


    葉先生和李叱同時轉身,都沒有再看那具屍體,那個女人應該怎麽都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麽突然就死掉。


    她想過自己會死,但沒有想過會死的突然,還死的這麽醜。


    “上次在城裏殺的那個敵人,你好像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就是燕山營的那個什麽八當家。”


    葉先生一邊走一邊說道:“聽說是個很醜很醜的男人?”


    李叱道:“確實不知道是誰,但確實是個很醜很醜的男人。”


    葉先生道:“剛才那個也不知道是誰,但應該是很漂亮的女人。”


    李叱道:“這兩者之間有什麽聯係嗎?”


    葉先生道:“醜的男人和漂亮女人,都想弄死你。”


    李叱歎道:“這又算是什麽聯係。”


    葉先生一邊走一邊說道:“沒什麽聯係,醜與漂亮,男人或是女人,都他媽的殺了便是。”


    李叱一怔。


    葉先生可是個溫文爾雅的人,他居然說了髒話,他看向葉先生,葉先生聳了聳肩膀:“我今天殺意有點重,和髒話比較配。”


    李叱道:“我也是。”


    葉先生指了指一側:“我去那邊,既然你我殺意都重,那今天就比比?”


    李叱問:“賭點什麽?”


    葉先生想了想,迴答道:“誰輸了誰親餘九齡一口。”


    李叱驚了。


    他猶豫了片刻後說道:“葉先生你要是想要,就直接跟他說......我不和你爭,咱們的人,應該也沒有你的競爭者。”


    葉先生哈哈大笑,長身而起,大袖飄飄而去。


    城牆上,兩個小胖道人已經把不少馬賊引了過來,兩個人一個往左一個往右,雖然都是胖乎乎的,可是跑起來一點都不慢。


    他倆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個跑字。


    城下,休汨羅看了一眼,他已經不想那麽多了,於是對初東說道:“你追一個,我追一個,先解決了這兩個再說。”


    初東點了點頭,隨便選了個方向追出去。


    彭十七一邊跑一邊迴頭看,那些馬賊跑的沒他快,他故意要把人引的分散開,所以還得保持好速度。


    可就在這時候,他看到一個女人從後邊那些馬賊頭頂飛掠了過來。


    那個女人踩著馬賊的肩膀和頭頂,從人群上空超越,速度奇快。


    彭十七迴頭看著嚇了一跳,連忙加速,胖乎乎的人跑起來,越快越可愛。


    “就是你這小道人!”


    初東看到那身道袍,又看到身形胖,以為是在冀州城裏和她大師兄擎天交手的那個,哪裏還肯放過。


    彭十七聽到這句話就覺得不對勁,他雖然不知道那女人是誰,但他確定那女人追錯人了。


    “我不是你要找的胖子,雖然我也是胖子,那個胖子比我醜!你他娘的倒是看清楚啊!”


    初東怒道:“就是你,化成灰我也認得你!敢做不敢當,你竟然如此不堪!”


    彭十七一邊跑一邊喊:“化成灰個屁,人都認錯了,你能認出個屁的灰啊。”


    初東認定是他,咬著牙狂追。


    彭十七心說張玉須啊張玉須,你是在哪兒得罪了這個娘們兒,還是個眼瞎的。


    他心急之下,哪裏還能想起來之前冀州城裏的事,況且那天也沒親眼所見。


    初東就認定了那胖道人是大師兄的仇人,發了狠,越追越近,兩個人這般發力之下,倒是把後邊的馬賊隊伍給甩開了。


    彭十七實在是跑的有些累了,迴頭看,那賊婆娘距離自己已經隻有丈餘,他嚇了一跳。


    一邊跑一邊在自己身上摸索,翻來翻去,有什麽東西就往後砸什麽東西。


    初東在他身後還要不停閃躲,一時之間,居然被彭十七又把距離拉開了些。


    可是彭十七身上的東西又不是無窮無盡,扔著扔著就沒了,於是這個家夥毫不猶豫的把道袍解開了。


    脫下來往後一甩,寄希望於把那個賊婆娘罩住,最好摔她一個跟頭。


    可是道袍也被人家躲開了,距離還再次拉近。


    於是彭十七把襯衣也脫下來,朝著後邊甩出去。


    這就變得有意思起來,他那一身白花花的小肥肉就暴露在陽光之下。


    跑起來的時候,胸口和肚子跟波浪似的。


    小肥肉上下亂顫,duang兒duang兒的。


    彭十七道:“現在你看清楚了吧!你追錯人了!”


    他情急之下胡亂喊了一句,哪裏還顧得上去想,穿著衣服那婆娘都能認錯,不穿衣服那婆娘也沒見過啊。


    初東以為彭十七是故意在戲弄她。


    她怒吼一聲,雙腳發力猶如鷹一樣掠起來,距離已經不算太遠,雙腳朝著彭十七的後背踹落。


    彭十七迴頭看到了,立刻往旁邊閃了一下,初東的這一踹隨即落空。


    可是彭十七也停了下來,再想跑絕對來不及了。


    彭十七自己覺得他應該不是這女人對手,於是毫不猶豫的就從城牆上跳了下去。


    皋縣的城牆不高,也就一丈多一些,他快落地的時候雙腳在城牆上蹬了一下,身子橫向出去,落地一個翻滾後起身。


    本以為甩開那女人了,哪想到初東跟著就跳了下來。


    彭十七再往前跑,初東一把抓在彭十七的肩膀,肩膀上就見了血,把人往後一拉,然後一拳朝著彭十七的脖子砸了過去。


    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在拳頭即將打中彭十七的瞬間,一把攥住了初東的手腕。


    李叱抓了初東的手腕一拉一扭,然後側踢一腳踹在初東的胸口上,初東的雙腳蹭著地麵往後倒飛出去,後背撞上城牆。


    李叱看了看彭十七,見他肩膀上的傷並不是很重後鬆了口氣,但是卻醒悟過來......彭十七沒穿上衣。


    李叱這一看,把彭十七看臊了,他抬起手擋住自己的胸口說道:“都怪她!”李叱邁步走向初東,一邊走一邊說道:“孽畜!這樣的時候,你居然還想幹這個!”


    彭十七連忙道:“不是你說的那樣!”


    李叱一懵。


    他迴頭看向彭十七:“不是她想,是你?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死!”


    初東已經再次撲上來,不管是李叱還是那小道人,都是她的生死仇人。


    此時她看清楚了彭十七的正臉,也明白過來自己確實認錯人了,但那又有什麽關係。


    都要死。


    初東一拳打向李叱,她的手上有特殊的東西,形似鐵爪,又鋒利如刀。


    所以剛才那一刻,李叱才會攥她手腕。


    這一拳過來,李叱沒有大幅度的避讓,隻是微微橫移,同時肩膀下沉。


    那一拳打向他咽喉,他避開,那一拳就在他肩膀上打空。


    李叱猛的起身,肩膀扛住初東的胳膊,手抬起來壓住初東的肘彎。


    肩膀往上起,手往下壓。


    哢嚓一聲,初東的胳膊就被李叱掰斷。


    初東疼的叫了一聲。


    李叱把她胳膊往外一拉,手肘撞擊在初東胸口,這一擊把初東撞的向後,李叱緊跟著又一腳踹在初東小腹上。


    一氣嗬成。


    初東趴倒在地上,掙紮起來,李叱跨步到了她身後,一隻手按住她的頭頂,把她又硬生生的按了下去。


    一隻手抓住初東那條沒受傷的胳膊抬起來,往後一發力,哢嚓一聲,初東的這條胳膊也斷了。


    就在這時候,遠處有幾個黑影飛掠過來,最前邊的那個人身穿長袍大袖飄飄,若不仔細看,居然有些像是葉先生。


    那人在不遠處停下來,朝著李叱喊了一聲。


    “住手!”


    李叱抬頭看過去,見來的是一個老者,大概五十幾歲年紀,穿一身灰色長袍,長須及胸。


    那老者看向李叱說道:“你放開她,我可不殺你。”


    李叱依然按著初東跪在那,另一隻手抓著初東廢了的胳膊,他看著那老者,那老者也在看著他。


    那老者陰狠的說道:“她是我徒弟,你若殺她,我必讓你死無全屍。”


    “唔。”


    李叱把初東斷了的胳膊往上抬,然後用初東手上的鐵爪對準她的太陽穴,猛的一推。


    噗......


    鐵爪刺進太陽穴中,血一下子湧了出來。


    李叱鬆開手,初東的屍體往前撲倒,太陽穴傷口裏的血不停的流出來,地上很快就紅了一片。


    對麵那個老者顯然已經氣急,臉色煞白。


    “師姐!”


    那老者身邊有人尖銳的叫了一聲,嗓子都破了。


    李叱看過去,認出那個女人正是冀州城裏逃走的兩個女人之一,這個他已經殺了,那個他也不會放過。


    今天好像確實不是什麽好日子。


    李叱已經殺了兩個女人,在他麵前還有下一個。


    那老者緩緩吐出一口氣,看著李叱說道:“你沒有活路了。”


    李叱沒理會,懶得理會。


    如此看來這個老者,就是張玉須說的那個什麽龍虎山道門的叛徒了。


    他沒有迴應那老者的話,而是把手伸出去,掌心朝上,小拇指和無名指彎曲,用中指和食指往迴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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