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聽從醫生的話在廁所裏蹲著,我在廁所門口守著,由於太緊張,我的手心不斷的冒汗,我自己都很少進醫院的,更何況這次是陪燕子來做人流!


    不一會兒燕子把廁所門開了一條縫對我說:"好像掉出來了,你來看!"


    我看見燕子蒼白的臉問道:"你看清楚了嗎?"


    燕子低頭又看了看:"沒錯,看清楚了,我都看到他的手和腳了,你來看!"


    我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我是萬萬不敢看的,這是一個逝去生命的小身體啊,我怎麽有膽子看呢?我也沒想到燕子居然一點兒也不害怕。


    我連忙說:"我就不看了,你先別衝水,就在這等著,我馬上去叫醫生。"


    醫生進了廁所看了看,我聽見了衝水的聲音,醫生就和燕子從廁所出來了。


    醫生說:"現在去病床上躺著,一會兒護士來給你打點滴,做了清宮來拿點藥就行了。"


    我問燕子:"肚子還疼嗎?"


    燕子比剛才有精神了一些,燕子幽幽的說道:"好神奇啊!剛才肚子還疼得要命,孩子一掉出來馬上就不疼了。"


    我看著燕子稚嫩的臉,她仿佛一點兒也不悲傷,我想她可能還沒意識到自己剛剛才扼殺了自己孩子的生命吧。


    燕子躺上床說:"你知道嗎?剛才在廁所裏蹲著的時候,我突然就感覺有一團熱熱滑滑的東西掉出來了,我一看,都能看見他的小手,都有手指了!"


    我不寒而栗,連忙打斷燕子的話說道:"你先別說話了,好好躺著,一會兒要清宮。"


    燕子抬起蒼白的小臉看著我說:"清宮是什麽意思,疼嗎?"


    我說:"我也不知道,應該會打麻藥的吧。"


    燕子說:"我有些餓了,想吃東西,今天早餐都沒吃。"


    剛好來給燕子打點滴的護士聽見了:"術前不能吃東西,一會兒做完手術再讓你朋友買點粥給你喝吧!"


    很快,護士就來通知燕子可以做手術了,我舉著燕子的點滴瓶陪著燕子慢慢的走到手術室門口,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女人從手術室裏出來,女人還在昏迷當中,手上還紮著針。


    醫生叫到了燕子的名字,燕子進手術室的時候迴頭看了我一眼,她什麽都沒說,但是那滿是恐懼不安的眼神,我這一輩子都忘不掉。。


    我在手術室前焦急的等待,祈禱燕子一切順利,原本我以為手術會很漫長,沒有想到那麽快,整個過程也就二十分鍾而已,手術門就開了。


    護士出來跟我說:"做完了,現在她的麻醉還沒醒,你進去把她抱迴病床上休息吧。"


    我茫然的跟著護士走進手術室,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燕子躺在手術台上昏迷不醒,她的雙手雙腳都被綁在手術台上,一個醫生拿著一個盤子湊到我麵前給我看:"這是胎盤組織,已經取出來了,你看了一看。"


    我胡亂掃了一眼,一盤子的血肉模糊,我趕緊點點頭把頭轉向一邊,不敢再看。


    護士把綁住燕子手腳的繩子解開之後對我說:"你先抱她迴病房吧,下麵還有人等著做手術呢。"


    燕子此刻一點意識都沒有,再加上她本身就有些微胖,我實在是抱不動她,我請求護士:"能幫我一下把她抱出去嗎?我抱不動她。"


    護士說:"我忙著呢,你趕緊的吧,抱不動就把她叫醒,後麵還有人要做手術,快點兒吧。"


    我不停的叫燕子的名字,她慢慢的睜開眼睛,我說:"我抱不動你,我扶著你你自己走好嗎?"


    燕子點點頭,我扶著她從手術台上下來,燕子捂著肚子慢慢的挪動,她的頭發濕濕的,我想大概是被冷汗浸濕的。


    病房裏多了幾個和燕子一樣剛做完手術的女人,不一樣的是,她們身邊都有老公和男朋友陪著,有個女孩半躺在病床上,她老公一口一口的喂她喝粥,怕她燙著,還吹一吹再給她吃,整個病房裏,隻有燕子一個人是我一個女孩陪著的。


    多麽悲哀啊,懷孕了沒辦法結婚把孩子生下來也就算了,連做手術男朋友都不來,不能把你抱下手術台,不能陪在你身邊照顧你,難道阿峰真的就沒時間來陪燕子嗎?明眼人都知道,他就是找借口不想來。


    這關頭我也不想說什麽話讓燕子難過了,我問燕子:"你要不要喝粥,我去買。"


    燕子眼神落寞:"我不餓,你別去買,陪陪我。"


    我想燕子現在心裏也應該在責怪阿峰沒有來陪她吧。


    打完剩下的點滴,燕子想迴家,護士建議她多休息一會兒再走,燕子不聽:"我沒事兒了,我現在就要迴家。"


    沒辦法,我隻好去幫燕子拿了藥,醫生說:"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每天都要來醫院打點滴,這樣才能恢複好,十五天後,再來做b超複查,如果沒幹淨,還要清宮。"


    一出醫院燕子虛弱的說:"我這輩子都再也不清宮了,太受罪了。"


    怕燕子著涼,我很快就攔了一輛出租車帶著燕子迴家了,我想先送燕子迴家休息,我再出來給她買點吃的。


    迴到家一開門,沒有想到強哥和麗姐居然在家,我有些納悶:"麗姐,你們不是去送洋洋了嗎?"


    強哥抽著煙迴答我:"本來要去送洋洋的,沒去成啊,洋洋死活都不出門,你麗姐就說說下禮拜再去吧。"


    麗姐拉著燕子的手:"沒事了吧?快迴屋休息休息,阿峰心疼你,正在給你煲湯呢!"


    我看向廚房,阿峰正係著圍裙從廚房快步走出來,他抱著燕子:"老婆幸苦了,快去躺著,老公給你燉了雞湯,讓你好好補補。"


    燕子明顯很吃這一套,小嘴一嘟:"老公你真好。"


    然而我並不吃阿峰這一套,我非常生氣:"你有時間在這裏煲湯怎麽不陪燕子去醫院?你知不知道今天在醫院裏,別的女人都是自己的老公抱下手術台的,我抱不動燕子,是燕子自己走到病床上的!"


    燕子一下子就委屈得直掉眼淚:"是啊,別人都有老公照顧,有個女的她老公還一口一口給她喂粥呢,你都沒有陪我去。"


    阿峰連忙抱住燕子:"老婆不哭不哭,是老公不好,你哭得老公心都碎了,老公一定好好補償你,等你身體好了,想要啥老公都給你買,好不好?不哭不哭啊。"


    我心裏覺得好笑,想要什麽你都給燕子買?你的錢還是燕子用身體賺的呢!傻子都知道阿峰這話就是哄燕子的,但是誰讓燕子就吃這一套呢?


    阿峰看向我,無比內疚的說:"我知道我今天沒陪燕子,我確實太忙了,剛忙完我就迴來給她燉湯了,今天謝謝你一直陪著我老婆。"


    我不想再跟阿峰說話,拉著燕子就迴了臥室:"你好好躺一會兒,湯好了我進來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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