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九章 相見(下)


    說完,他又坐下,一輪金黃色由兩人之間升了起來,這金輪似日似月,在兩人之間,泛起陣陣光輝的漣漪,而蕭紅琴,也從容的接受著這些力量,讓甘露一樣的力量,自身上而淋浴而下。


    就如沙漠中見得綠洲一樣。


    在以後的時光中,有七個神祇陸續趕到,都向著主神行禮。


    方信一掃而過。


    首先,是一位巨大的神祇,身上有著火焰,這是一位火神。


    “陛下,我是火之神烏爾裏克。”它轟鳴的說著。


    與火有關的神祇,但是未必就是火的主宰,隻是現在無所謂了,隻要它趕來,它就是火焰的主神,方信大是喜歡,說著:“我的神名是戴維,你且坐下等待。”


    當方信說著“戴維”時,日月花紋頓時一亮。


    再等了一會,就又有一個神祇前來,這神祇已經非常虛弱,幾乎連六階都維持不住,隻看見了原形,竟然是一隻猿猴,可見,如果再等一些時候,它就可以消亡或者墮落成強大的野獸,它虛弱的說著:“我是動物和野地之神貝特裏,拜見主神。”


    態度恭敬之極。


    方信點了點頭,讓它坐下,它坐到寶座上時,才感覺到身體一陣清涼,卻是痛苦減輕了許多了。


    再來的,就是一個女神了,這位女神,竟然也掌握一些月光的力量。


    她從容行禮:“陛下,我是伊克弗,掌握著愛情和繁衍。”


    最後,轟然一聲,一個穿著盔甲的神祇進來,它持著長矛,目光掃過諸神,最後停留在方信身上。


    凝視著方信的光輝,這個神祇既沒有承認方信的地位,也沒有反對,它隻是立在那裏。


    “這是洛特伯,這個世界的戰神,掌握著武士,神聖動物為獰猛的老虎。”蕭紅琴輕輕的說著。


    就在這時,來了一個既不能算是神祇,也不能算是凡物的存在,那是一匹灰色駿馬,長著翅膀。


    “陛下,我是您的忠誠追隨者!”這馬嘶叫著。


    “這是埃普達,曆代太陽神的座騎,既可以行空也可以渡海。”蕭紅琴又輕輕的說著。


    方信點頭,這馬有著風的力量,一點主意就產生了。


    就在這時,一隻羅莉進來了,她看樣子是十二三歲的羅莉,身上也長著膿臭,顯是也快撐不住了:“陛下,我是兒童和家庭的保護神塔爾琳。”


    “請坐!”方信客氣的說著。


    就在這時,一片黑暗帶著煙霧過來,煙霧中還著惡臭,卻有一麵鏡子在其中,一到了殿堂上,其它神祇都是變色,除了戰神,其它的都倒吸一口氣。


    這個不需要別人說,方信也知道了,他在王座上微笑的說著:“尊貴的帕克裏殿下,你也來了。”


    帕克裏,安雅世界中最強的黑暗神,兇惡、陰險、焦躁,曾被描述為“萬能”,當它在地麵上行走時,加速了邪惡和罪過,也帶來了痛苦和災難。


    他也是此世界,巫師的神。


    但是,它最強的地點,就獲得這麵鏡子——能查看萬物和人心,甚至能探察一些神祇的奧妙,此時,它就對著方信。


    它的惡行不計其數,但是據說創世時,它曾經參與此世界的創造。


    這點,方信相信,因為他的眸光,感受到了它與此世界的本源,有著聯係,就算這聯係已經虛弱細微,但是還存在著。


    “是的,太陽神,很榮幸見到您,第四代的太陽神陛下!”它露出笑容,微微點頭:“在我漫長的生涯中,我見到了三次太陽的隕落,希望不會見到第四次。”


    “是嗎?尊貴的帕克裏殿下,你第一點就說錯了。”


    每代太陽神和此神的鬥爭,都糾纏不清,方信卻笑的說著。


    “哦,哪點錯了?”


    “我不單是太陽神,也是月亮神,綜合來說,你應該稱唿我為光明神。”方信笑的說著:“凡有光輝的地點,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無論天國還是冥府,都由我來主宰。”


    帕克裏冷哼一聲,如果按照以前,它必會說出神祇的心思,使眼前的神祇震驚和恐懼,它的鏡子,甚至能看破神祇的來由和未來——隻要肯花費巨大的代價。


    但是現在,鏡子上卻混沌一片,它竟然連方信的根基也查知不出,而且也無法知道它現在想些什麽。


    它的臉色頓時變了,它想了想,說著:“難道你還想統治冥府,那羅維亞殿下會很樂意與你商議。”


    羅維亞是死神,也是這次唯一不到場,但是方信也沒有準備把它驅逐的神祇。


    “統治不是由欲望而誕生,而是由光輝來決定。”方信笑了笑,不準備繼續說下去,它盯著帕克裏:“現在,你承認我是第四代主神嗎?”


    以前曆史,就算帕克裏和曆代太陽神作戰,但是名義上還是承認太陽神主神的地位。


    帕克裏頓時沉默了下來,它思考著,鏡子上的光輝在閃爍著。


    片刻之後,它微笑的低頭行禮:“帕克裏見過主神。”


    “那你呢?偉大的戰神?”算它識相,方信如此想著,正因為它曾經參與了這個世界的創造,因此它獲得了創世恩澤。


    這份厚德,使它無論怎麽樣製造罪惡,給大地帶來災難,也不至於隕落,反而坐看著三位主神隕落。


    但是現在,情況已經不同了。


    連世界也走要向滅亡,它的創世恩澤,又能剩餘幾分呢?再說,連世界也會滅亡,又有什麽功德,能號稱無量?


    至少局限於天地的,不能,就算有的話,也許隻有更高的大道吧!


    如果連承認“主神”的地位也不肯,方信自可找到機會將它撲殺,但是現在,就不能了,稍有些遺憾,就聽見下麵說話。


    “如你所願,見過主神。”戰神上前行禮。


    “那我們就獻祭吧!”方信說著。


    他帶頭,走到了祭壇上,祭壇上麵,是數十個神祇的屍體。


    “我以神王的名義,宣布獻祭開始。”說完,它把手放到了祭壇上。


    這些神祇反正也不是方信殺的,就利用罷。


    頓時,金光大起,下麵似是無底深淵,方信可以感覺到,祭祀中,每一滴神血,都有著無數冤魂爭食,每一塊神肉,也同樣如此。


    吞食了神血神肉,怨魂身上的黑氣漸漸消除,化為一點點,投入到了世界中。


    方信恍然大悟,這也是一種循環。


    神祇以人類為食,有朝一日也會被食,形成了循環,而使怨氣和罪孽消去。


    果然,隨著神祇的屍體漸漸幹癟,神國的天空上的火雲,也漸漸消去,而神國大地上的衰敗,也總算停止了,特別是如今的光明神的神宮附近,又出現了綠水和森林。


    最後,就是消化神格了,隨著諸神神格的消融,祭壇上,十道光彩出現,落到了在場諸神的身上,其中一道穿入地下。


    受到光彩的神,漸漸的,又恢複到了神祇光彩奪目的形態,方信也感覺到,如果說原本的太陽神神格上的罪孽剩下四成的話,這次又削去了一成。


    蕭紅琴也舒了一口氣,她浮現出綠光,眉宇之間也出現了明確植物的花紋,算是成功的融和了神格。


    方信想了想,又伸手入祭壇,抽出一塊,給了埃普達飛馬:“你且掌握風和降雨!”


    埃普達飛馬大喜,接了過來,它一口吞下,然後就被一個金繭包圍著,片刻之後,它化成一個少女的形態,跪了下來:“謝神王陛下。”


    “那我宣布,第四代神廷建立。”方信掃看諸神,淡然的說著。


    這話一落,太陽神殿上,落下了彩虹,而那火雲,也被驅逐了不少。


    帕克裏抬頭,觀看天空,既是譏笑,又是恐懼。


    譏笑的是,以前太陽神登基為萬神之王,那必是光輝降臨,諸神群賀,現在就一道彩虹了,可見多寒酸。


    恐懼的也是如此,它也明白,世界滅亡的話,它將失去最大的力量,就算不徹底滅亡,也和普通魔神無異了。


    方信感受著血祭帶來的龐大力量,漸漸融和到神係中,他坐迴王座上,對著喜悅的眾神說著:“那我宣布第一條神喻,就是終止血祭!”


    這條命令一出,眾神都是變色,但是這時,蕭紅琴就說著:“我同意。”


    新任的雨神埃普達,也說著:“我同意!”


    兒童和家庭的保護神塔爾琳,她身上的疾病已經去掉,她也接口說著:“我同意!”


    在場的九神中,已經有四個神同意,帕克裏臉色一變,說著:“血祭是神祇的酒食,如果沒有這些,怎麽維持諸神的永生和青春呢?”


    “神祇的永生和青春,本來就不是由血祭而來,正因為習慣了血祭,才會出現疾病和衰老——這點你們不會不明白吧!”方信掃看過眾神,說著:“當然,我也知道,一下子斷絕血祭,有些困難,不過就算如此,也要執行。”


    “你們可以在我的宮殿中安眠,來抵抗血祭的要求,我可以保證,這裏有足夠的力量抵禦外麵火雲的侵入,隻要能撐過去,就可以漸漸擺脫血祭的渴望。”


    道理,誰都明白,但是實行又是一迴事。


    “陛下,我願意在你的宮殿安眠!”火之神烏爾裏克終於表態的說著。


    這已經有五位神祇了。


    動物和野地之神貝特裏掙紮著,它對血食的渴望很大,但是又知道以自己的地位和身份,本來就享受不多,並且自己原本就非常虛弱了,幾乎連六階都維持不住,才顯出了猿猴的原形,想了想,它終於決定:“主神,我願意在你的宮殿安眠!”


    伊克弗也行禮:“陛下,願領你的旨意。”


    戰神終於也點了點頭,說著:“我願意,不過我迴我的宮殿去。”


    在場中,它還保持著許多力量。


    下麵,就是帕克裏了,它臉色陰晴不定。


    人類曆史上最血腥就是拿活人獻祭了。這一風俗的曆史相當古遠,也相當普遍,幾乎沒有一個民族沒有這樣。


    但是,成係統,跨越時間如此長,規模如此大,安雅文明屬於其中之一。


    血祭的方式多種多樣,最常見的是剖胸挖心——作為犧牲的人,先是被塗成藍色,頭上戴一尖頂的頭飾,然後在廣場或金字塔之巔受死。


    他被仰麵放倒在地,身子下麵壓著凸起的祭壇祭案,這樣使得他胸腹隆起而頭和四肢下垂,以便於開膛剖胸。


    四個祭司分別抓住他的四肢,盡量把他拉直。相關祭司準確地在犧牲者的左胸肋骨處下刀,從傷口伸進手去,抓出跳動的心髒並放在盤子裏,交給主持儀式的大祭司。後者則以嫻熟的手法,把心髒上的鮮血塗在神靈偶像上。


    犧牲的屍體就會被踢下,沿著台階滾落到金字塔腳下。職位較低的祭司就把屍體的皮膚剝下,除了手腳以外。而主持祭儀的大祭司則鄭重其事地脫下自己的長袍,鑽到血淋淋的人皮中,與旁觀者舞蹈。


    要是這位被殺的犧牲者生前恰好是位勇猛的武士,那麽,他的屍體會被切分開來分給貴族和群眾吃,手腳歸祭司享用。


    婦女和兒童也經常被作為犧牲而獻祭。


    這些風氣,與這位神祇是脫離不了關係,它有著創世恩澤,因此享受著血食,而漫長時間內,見不到異樣——除了它的光輝,在漫長的時間內,變成了黑紅色的煙霧。


    但是,它也是最理解著血祭對諸神影響的一個,漫長的歲月中,神祇的隕落當然是各種各樣的因素,但是血祭必是其中一條。


    現在,方信要徹底鏟除這條,毫無疑問,使它有些惱怒,也有些恐懼。


    它直盯著方信。


    方信也凝視著它,太陽和月亮的光輝在照耀,一絲殺意凝聚在其中。


    “如果我不肯呢?”


    “我就以神王的身份,處死與你。”方信猛的立起,說著,頓時,殺意凜然而下,整個神宮轟然而動,門戶關閉。


    如果這點也無法執行,那怎麽可能來改變世界——就不如索性來個痛快。


    方信也是受了太陽神和月神的神格,一些問題才看的更清楚,作為世界上的主神,它從今天開始,就承擔著責任。


    假如無法改變世界,不但化身隕落,而且也會影響本體甚至世界珠——時日越長,因果罪孽越多。


    與其慢刀子割肉,不斷把世界珠中的功德消磨掉,最後連本體也隕落,還不如率領斷臂,寧可損失一個化身,再陪上千萬功德,也徹底了清了這事。


    至於蕭紅琴,他選擇了日月神格後,就已經還清了一切,以後不複為主念。


    兩位強大的神祇對視著,帕克裏的眸子中,一片黑暗,而方信的眸子中,燃燒著金黃色的火焰,兩位對峙了一分鍾,神廷的氣氛越來越緊張,就在其它神祇懷疑神戰就要進行時,帕克裏退後一步,它稍稍彎身說著:“這是您的第一道命令,既然如此,如你所願!”


    說著,它在旁邊一張空的王座上坐了下來,露出殘忍的笑容:“不過,我很樂意來見證你的榮光,以及你的黃昏。”


    方信對此,隻是淡漠的迴答:“你又忘記我不單是太陽神了,我想我會原諒一個失憶的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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