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獲罪(上)


    一夜之間,官兵死三十七人,負傷三百零一人,但是前來侵犯的一千蠻司,全軍盡滅,清點屍體,裏麵竟然有羅卡和嘎桑祭祀二條大魚,下麵小寨主三人。


    清點屍首,斬一千零六級,個個是剽悍的壯丁,可以說,此縣中所有蠻司不過二萬,真正壯青不過四千,這次一下子折了四分之一,而且,還是其中精銳之士,實際上就使蠻司的實力,至少去掉了一半。


    方信立刻命人,將首級清點,並且笑的說著:“把首級都醃好,這可都是日後的功績!”


    “是,大人!”張陽興高采烈的說著。


    “那本縣就先去休息了。”方信哈哈一笑,說著,他沉下心來,已經看見了玉如意中,多出了一些功德,但是奇怪的是,這卻是未見的紅色。


    “是,大人,請大人休息吧!”


    方信點了點頭,就要帶著數人離開,這時,滿地屍橫遍野,鮮血流在了街道石塊之處,有的甚至還形成小小的血池,令人觸目驚心。


    遠處大火已經被人撲滅,各個街道大門緊閉,驚恐不安,穿過一處街道時,見得才被撲滅了火的房子,隱隱可見一些屍體,甚至其中部分,變成僅可辨認的焦炭。


    除了被撲滅的房子上,還在不斷冒起的濃煙外,這個縣城已經恢複了平靜。


    一處被拆開的房間,方信心中一動,似乎裏麵有一種吸引力,不由上前看去,卻見裏麵是一個院子,院中處處是鮮血,七八個土著橫屍在地,鮮血淋漓,而附近,卻是這家的男人,女人,小孩,屍身上尚呈剛幹涸的血漬,顯是土著走投無路,闖入民居進行頑抗,足裏麵被驚動破門的平民,當然是不分男女老幼,全部亂砍亂殺。


    “見到了嗎?如是城破,就算不屠城,百姓也必成魚肉,哎,百年開國,以殺止殺,現在還是必須這樣。”方信感慨的說著。


    “是,大人說的是!”吳傑應著說著。


    正當方信跨過一具屍體,準備離開時,異變突發。


    那原本氣息全無血肉模糊的屍體,突地一刀。


    突生變肘之間,方信竟然沒有絲毫預感,但是刀光才出,方信卻已經發覺,立刻要動作,但是隨之大驚,發覺全身的神經一時間全部麻痹了。


    這幾和當年第一次被襲擊何其相似,方信大驚之餘,再次調動玉如意的力量,功德光輝立刻衝起,內息和身體,這才得以調動起來。


    就在這時,刀尖已經刺入了衣服,方信這時武功已經非同小可,麻痹一去,立刻硬生生的疾退,饒是如此,鮮血飛濺,刀尖已經刺入腹中一寸,疾退之後,更是拉開一個大口子。


    這時,周圍的人才反應過來,吳傑大喝一聲,拔出刀來,攔截住了第二刀,後麵衙兵更是連連拔出刀來,一起刺了過去。


    數把長刀毫無阻擋的,刺入了這人的體內,這人呆了一下,才轟然而倒。


    “大人,大人,你沒有事吧!”才殺了這人,周圍的衙兵立刻喊著,見方信腹部鮮血染紅了一片,臉色蒼白,搖搖欲墜,吳傑也臉色蒼白起來。


    “快快,送大人迴到縣衙!”吳傑頓時把門板一拆,周圍衙兵立刻反應過來,粗粗包紮著,然後就把方信抬上門板上,連忙朝著縣衙疾奔而去——那裏有上好的傷藥和大夫。


    離縣衙其實並不遠,沒有多少時間,方信就被運到了縣衙之內,立刻,大夫上前為方信治療傷口。


    這個消息,立刻傳達到給了諸大人,接到喜報還沒有來得及歡喜的官員,立刻又接到了這個壞消息,個個人人失色。


    等張陽和齊誌青趕到縣衙內時,縣丞鄭永澤、縣尉古慶斌、主薄喬傑穎都已經在位,見得這兩人滿臉滿身是汗,甚至還有著鮮血痕跡,縣丞鄭永澤就喝著:“去,淋浴之後,再入廳內來說話。”


    張陽卻是不退,說著:“諸位大人,大人的情況怎麽樣?”


    “張大人,知縣大人腹部中了一刀,已經入內治療,吳傑身為衙門班頭,卻保護不利,哼,已經責了三十棍,等大人稍好一點,再作處置!”


    軍法森嚴,主官如死,那按照體製的親兵就要處死,而平時官法,雖然沒有軍法這樣森嚴,但是一縣之主被刺,如是死亡,隨身班頭,立刻就是流放發配的大罪。


    就算不死,這三十棍,也是打的理所當然。


    張陽聽了,才沒有說話,這時,周圍已經有人燒湯侍候沐浴,他也自去了,隻是一刻,二人又過來,都坐在大廳椅子上,沒有說話。


    一時間,室內靜了下來,隻聽見裏麵那換藥和包裝的聲音。


    就在這時,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接著一聲石破天驚的炸雷從半空中落下,驚得正廳中人人變色。


    “下雨了!真是風雨欲來啊!”諸人都如此想著。


    片刻之後,就見大夫出來,見到眾官,就“啪”的一聲要行禮,縣尉古慶斌已經不耐煩的說著:“別行禮了,說,情況怎麽樣?”


    “迴稟各位大人,知縣大人的傷很嚴重,刺入內髒,並且失血很多,而且,小人怕受傷寒,雖以酒洗之,但是這裏……”大夫說到這裏,停口不說。


    這裏當然是西南,有名的瘟疫之地,意思就不必多說了,聽了,人人變色。


    “你的意思是什麽,別吞吞吐吐,快說!”縣丞鄭永澤這時也忍耐不住了。


    “是,大人的傷很危險,如是要愈合,也不是一時一日的事情,而且最好的轉移內地來治療,不然的話,隻怕難以愈合。”


    縣丞鄭永澤聽了,木著臉,然後揮手讓他下去,這時,天還沒有亮,蠟燭將盡,有仆人上前,新點上燈,然後默默退出。


    就在這時,房間中出來一個侍女,大家望了上去,正是前些日子知縣大人新收的那個戴貝的少女,她輕聲說著:“各位大人,大人醒了,請各位大人入內。”


    諸人頓時一喜,立刻自動按照等級,站成一排,不約而同的向裏麵魚貫而入。


    在床上躺著的方信,臉色蒼白如紙,見了各人行禮,他擺了擺,說著:“不必多禮,就直接說些事吧!”


    “請大人示下。”


    “這次,本縣蠻司已經傷了元氣,男女老幼,全族不過二萬人,扣去女人和小孩,男人也不過七八千,這一千是精壯中的精壯,現在全死了,它日,就算圍城,隻要我們安守,不起內亂,也必是無妨了。”方信語氣輕柔,但是說的卻很清晰。


    “這全是大人之功!”在場的官員說著。


    “不是我一個……而是……”說到這裏,他咳嗽起來,人人都見得一絲鮮血從嘴邊溢了出來,頓時大驚失色,說著:“大人,不必多語,快快躺下休息。”


    方信喘息了片刻,擺了擺手,又說著:“這次功大,我們上下都可分些,一個也不要落下,宋文晨,你知道怎麽樣辦了吧,寫上奏章,報上郡中省中和朝廷,寫完了,先給各位大人看看,然後再來報於我!”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宋文晨連聲說著,見方信閉上眼睛,似是吃力,就連忙說著:“大人,現在大事已成,你可安心先休息,其它的事情,由各位大人來。”


    “是的,是的,這些事情,我們來辦好了。”諸人連忙說著。


    “政事,就先由縣丞大人來處理。”方信說了這最後一句,然後,就見各人行禮,慢慢退了出去。


    等所有人退了出去,艾貝爾就進來了,她說著:“大人,要不要我來為你治療一下?”


    方信這時睜開了眼,眸子幽黑,說著:“不要,等一些時日,郡中可能派人來查看我的傷情,至少必須等到那時。”


    “大人,那你為什麽不肯治療,而想離開呢?”艾貝爾問著:“我不覺得形式不好啊,就如你所說,敵人已經損失了骨幹精銳,攻城隻是徒然無功而已!”


    方信暗自歎了一口氣,他當然沒有外表看的那樣傷重,隻是說著:“如果你們信的過我,就趕快離開這裏,這是我最後的忠告,你先退出去吧!”


    見她冷哼了一聲,退了出去,房間中無人,方信露出了迷惘的神情,取出了玉如意,隻見玉如意中,一片紅光,足有一百份,正是剛才獲得的功德。


    但是照著自己,卻見自己頭頂之上,一片黑氣,原本的官氣,已經被壓製到最低,隻餘一線頑強的維持著。


    “為什麽?我戰勝了敵人,一方麵得了功德,一方麵氣數大折呢?難道真是獲罪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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