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璟書將酒瓶砸了之後,才明白過來自己幹了什麽。


    要是在平時,他哪兒敢搶秦慕沉的酒?


    等他抬頭,看清秦慕沉的樣子的時候,不由得愣住了。


    白璟書看著秦慕沉像是有些發紅的眼眶,悚然一驚,連話都差點說不清楚了。


    “你、你怎麽了?別嚇我啊!”


    他一邊說話,一邊在秦慕沉身邊坐了下來,小心的去看秦慕沉的臉色。


    秦慕沉的聲音輕輕的:“璟書,讓南川拿酒過來,我想喝。”


    讓他喝吧,不喝醉,他沒有勇氣迴去見蘇子悅。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蘇子悅會恨他了。


    他終於知道,他和蘇子悅之間隔著的是什麽了。


    是一條永遠都無法挽迴的小生命。


    白璟書從來沒見過秦慕沉這個樣子。


    他覺得,這樣的秦慕沉比他生氣的時候還可怕。


    也不敢再多問什麽,他起身就去找南川拿酒。


    白璟書前腳才出去,秦慕沉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他看著上麵顯示著熟悉的號碼,猶豫了好久,才接了起來。


    “下班了沒有?晚上想吃什麽,我公司這邊離超市近,我直接過去買點菜迴家。”


    蘇子悅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來,比平常聽起來更添了一絲溫柔。


    秦慕沉放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然後又鬆開。


    喉嚨艱難的滑動了兩下,他才出聲說:“你愛吃的,我也愛吃。”


    蘇子悅似乎是輕笑了一聲:“好吧,今天的晚餐我來做,等你迴來吃,吃不完以後就都不做了。”


    另一頭的蘇子悅,正好到了停車場。


    也不等秦慕沉再開口,她就說:“我要開車了,你先忙吧,早點迴家。”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白璟書正好在此時走了進來,手裏拿著兩瓶高純度的白酒。


    他把酒往秦慕沉麵前一放,說:“喝吧。”


    秦慕沉沒說話,沉默著抽了兩張紙巾,擦了一下、身上之前灑的酒。


    轉頭看向白璟書,神情已經恢複到了一貫的冷靜,說:“不喝了。”


    白璟書:“……”


    剛才要死要活的要喝,現在又不喝了?


    秦慕沉似乎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補充了一句:“她等我迴家吃飯,我不想讓她等太久,一身酒氣的迴去,她肯定會生氣。”


    說完,就轉身出去了,留下一頭霧水的白璟書。


    ……


    蘇子悅買完菜迴到家,看見門口擺放的皮鞋,就知道秦慕沉已經迴來了。


    她走去,看見大廳沒人,就朝樓上叫了一聲:“秦慕沉?”


    “吱呀”一聲,樓上響起開門聲。


    下一刻,秦慕沉的身影出現在了走廊上。


    他身上穿著家居服,頭發微濕,很明顯是剛洗完澡出來。


    蘇子悅見到他,笑了笑說:“怎麽這麽早就迴來了?我以為你要忙一會兒。”


    她一邊說話,一邊提著菜朝廚房走。


    秦慕沉從樓上下來,跟在她後麵進了廚房。


    蘇子悅正在往冰箱裏放菜。


    她剛把一兩根胡蘿卜放進去,就聽見身後的秦慕沉說:“你以前不吃胡蘿卜的。”


    話音落下,她手上提著的其它菜,已經被秦慕沉接了過去,一一的往冰箱裏放。


    蘇子悅聞言,語氣淡了不少:“胡蘿卜裏麵含有很多維生素,吃過幾次之後,發現也沒那麽難吃。”


    她也是那時候才知道,人在最難過悲傷的時候,會忘記很多東西。


    不愛吃的菜,不喜歡做的事,哪兒會忌諱這些。


    秦慕沉沒有接話,隻是沉默著將菜放好。


    ……


    晚餐是蘇子悅做的。


    隻不過,在她做飯的時候,秦慕沉和牛肉就守在旁邊。


    蘇子悅看了牛肉一眼,給它丟了一塊剛煮好的肉片,牛肉跳起來接住。


    轉頭的時候,發現秦慕沉正直直的盯著她看。


    她試探性的出聲:“你也要?”


    她以為秦慕沉至少會臉黑一下,沒想到秦慕沉答了一聲:“好。”


    蘇子悅微微詫異,倒也沒敢像給牛肉投食似直接扔過去,而是拿著筷子喂到了秦慕沉嘴邊。


    她期待的問他:“怎麽樣?”


    雖然她自己也覺得她的手藝還不錯,可在秦慕沉麵前,到底還是有幾分忐忑。


    秦慕沉笑著說:“很好吃。”


    蘇子悅眼底的詫異加深,她覺得今天的秦慕沉怪怪的。


    ……


    等晚餐做好,兩人坐在餐桌前吃飯,蘇子悅才試探性的問他:“今天你在公司,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秦慕沉夾菜的動作一頓,淡聲道:“沒什麽事。”


    看起來再正常再平常不過。


    蘇子悅也沒再多問。


    然而那種怪異的感覺還在。


    整個晚上,她說什麽,秦慕沉都說好。


    半夜醒來的時候,發現秦慕沉沒在身旁。


    她猜測秦慕沉肯定是在書房,就過去找他。


    結果發現,秦慕沉在書房抽煙。


    才到門口,她就聞到了裏麵傳出來的嗆人的煙味。


    她抬起手,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迴到了臥室。


    她心裏明白,即使她和秦慕沉表麵和好了,可心裏的隔閡還在,至少,她不能心平氣和的和他談兩年前的事。


    她不能,也不想。


    不想去撕舊的傷口。


    不敢提,也不敢問。


    ……


    過了很久,久到蘇子悅迷迷糊糊的要睡著的時候,秦慕沉才再次迴來。


    隱約間,她聽見浴室響起了水聲。


    過了一會兒,身旁的位置往下沉了沉。


    是秦慕沉。


    他的身子從身麵貼上來,他的身體有些涼,蘇子悅條件反射的縮了縮,他立即鬆開了她。


    低聲問她:“醒了?”


    “嗯……你去哪兒了?”蘇子悅迷糊的應了一聲,感覺沒有在他身上聞到煙味,他剛剛應該是去洗漱過了。


    秦慕沉的聲音很輕,像是怕吵到她:“臨時去處理了一份要緊的文件。”


    蘇子悅沒說話。


    直覺讓她知道,秦慕沉肯定是有事瞞著她的。


    不然也不會大半夜的去抽煙。


    秦慕沉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快睡吧,時間還早,還可以再睡幾個小時。”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重新抱她的時候,一雙手交握之後貼在了她小腹的位置。


    蘇子悅有些敏、感的伸手想去將他的手拿開,卻在聽見耳邊傳來他均勻的唿吸之後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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