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作為家長,也隻能強裝鎮定,從身上摸出紅玫瑰煙來就遞給杏兒父,這煙就是出村時,二狗在村小店買的,紅玫瑰在當時可是好煙,老漢自己留了一包,自己舍不得抽呢,遞給親家一根,但杏兒父笑著說,自己不抽煙,老漢就隻好自己點上吧嗒起來,這是在壓驚啊!一邊吧嗒,手一邊在抖。


    老太婆也坐了下來,很鎮定“丫頭,話不能這麽說,當初要不是二狗冒死跳下江去救你,你還能活著見父母嗎?”


    “那是不是還要我謝謝你們的大恩大德?”說著杏兒眼上掛著淚轉向他父母道,“爸媽,是他,強尖了我,把女兒關了三個月,你們一定要讓他坐牢”,說著,杏兒的咬著嘴唇指著二狗。


    杏兒母幾乎是叫了起來,“那還得了?你們太過份了,孩他爸,報,快報警。”


    “等等”二狗媽站了起來,表情很堅毅,“報啊,你報啊,我們家兒子坐幾年牢沒事,過幾年出來了還是條漢子,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這麽一報,名聲就臭了,誰還會娶你們家女兒?你們難道就不為丫頭的後半生打算?”


    杏兒父母又一是楞,這老婦說得在理呀,那二狗窮光蛋一個賤命一條,讓他坐幾年牢,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麽懲罰,可是女兒的名聲就毀了。


    “孩他媽,去,把大門關上,家醜不可外揚。”杏兒父還是比較冷靜,這事得從長計議,他也是極為好麵子人。


    而這時,青兒叫來了十幾號漢子,正是杏兒叮囑他辦的,這小子辦事倒是利索,這才一會兒功夫,人就到了。


    杏兒娘看到這些人,也隻好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們別進來,在外麵等著。”


    此時,杏兒娘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就算讓這些人衝進去,將二狗給綁了,可是女兒的名聲怎麽辦?為人父母者,考慮更多的是女兒的前途,而不是一時之氣。她無奈朝他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站遠一點,免得裏麵的交談讓他們聽見了,完了後,杏兒娘就真的關上了大門,開了燈。之所以讓他們等著,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此時,雖關著門,可二狗父子見那麽多漢子守在門外,臉色都不好看,心裏不禁有些害怕,他們爺倆不是吃素的不假,但所謂,雙拳難敵四手,真打起來,他們隻有吃虧的份兒,何況這裏是他們的地盤,在這裏被打了,也不能拿他們怎麽樣。


    所以形勢對他們來說,極為不利。


    杏兒父想了想道,對著老婦說,“你家兒子救了我女兒一命,但是你家兒子也強占了我女兒,我看這樣,我們扯平了,以後誰也不提了,你們來了就是客,呆會吃一頓便飯之後,橋歸橋,路歸路。”


    杏兒父這麽說,也是經過一番細密的考量的,如果你追窮人家的責任人家,人家也沒錢,除了綁那混蛋去坐幾年牢,也拿他們沒什麽辦法,就算再把他們打一頓,也解決不了問題。而且,這樣做的話,就會有一個很大的副作用,那就是女人的名聲毀了,老張家臉丟盡了,老張家的臉丟盡了,也沒啥,關鍵女人的名聲臭也嫁不到好人家。


    此時,如若將這事給隱瞞過去,女兒保住了名聲,還是可以嫁戶好人家的,這是無奈而又是最佳的處理方法。


    對這個決定,杏兒父其實是經過慎重考慮的,也是經過良久考慮,雖吃了個啞巴虧,但從大局來說,是有利於老張家,有利於女兒的。


    杏兒也不答應,叫道:“這樣不行,我不能便宜了他們。”


    杏兒父斥道,“你還覺不夠丟人是嗎?你是不是想讓全村的人都知道咱家杏兒被人玷汙了,你叫我這臉放哪擱?杏兒的臉又往哪擱?女兒後半生不嫁人了?”


    杏兒母無語了,杏兒本來也想這麽說,聽她爸這麽一說,她也無語了,坐到了一邊。


    杏兒父笑著說,“你們別見怪,婦道人家不懂事,你們看,就按我剛剛說的,恩怨一筆勾銷,從此後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聽他這麽一說,王老頭倒是大鬆了一口氣,人家不追究責任那是最好的事了,他朝老太婆使了使眼色,示意她要不就這樣算了,兒子也不吃虧,白睡了人家大三個月,值了。


    二狗卻心有不甘,這麽好的媳婦,他哪舍得不要,於是道:“我是真心喜歡杏兒的,還望兩位成全”


    杏兒一聽,剛坐下的她,就跳起來說:“誰要嫁你?就是全天下男人死光了,我也不會嫁你。”


    就怪沒說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老太婆卻對丈夫的眼色無視,頓了頓開口了,“話不能這麽說,依我看,這門親事是上天注定的,你們看,杏兒去看龍舟賽,我們家二狗正好路過,這是巧合嗎?冥冥中有天意的安排嘛,然後,我家二狗抱著你快被淹死的時候,不知哪飄來一塊木板,救了他們倆的命,這不是天意是什麽?既然是天意,為什麽,我們這些做大人的要違天意呢?”


    “又來這一套,我才不信,少拿迷信說事,本姑娘也不信那一套。”杏兒撇了撇嘴,極為厭惡地瞪了王老太一眼,這死老太婆害得我好慘,要不是看你年紀大了,本姑娘現在就揍你。


    “你是不信,但你的爸媽信不信呢?”老婦說著看向杏兒父母。


    杏兒父母兩人麵麵相覷,臉色微微一變,小丫頭不信,這兩個大人還是信的,畢竟在鄉下這麽多年,總還是遇到一些怪事,另外也聽了不少傳說的,所謂耳濡目染,他們自然是相信一些的。


    杏兒母愕然,“杏兒,她說的都是真的?”


    “嗯”杏兒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頭,事實就是事實。


    “哎呀,我的天”杏兒娘拍著自個兒的腦門“怎麽能這樣?這老天也太不長眼了。”


    言下之意就是老天搭錯線了,這麽好的一個閨女怎麽能嫁這種人呢?你看那二狗,要相沒相,要錢沒錢,閨女跟他攪在一起,那真是瞎了眼了。


    杏兒父也呆坐在凳子上,目瞪口呆。


    老婦看他們是信了,老實說,鄉下人哪有幾個不信天的?這帶人,年年過年過節,拜祖求神的,大夥都有一個共同的信仰,那就是天、土地公、土地婆,所謂舉頭三尺有神靈,誰敢違逆老天和神靈?


    二狗媽看著他們的反應,嘴角抽了抽笑了,這正是抓住他們迷信的弱點啊,“既然天意做媒,何況,杏兒和二狗同床共枕已三月了,這俗話說的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看都三月了,這門親事,你們該認了吧?”


    杏兒剛喝了一口茶,差點沒把茶水給噴出來,這老妖婆看來是拿迷信來拿捏她父母啊!道:“爸,媽,你們可別信這些,這老妖婆在拿捏你們呢。”


    可杏兒父母都遲疑了起來,他們是信老天,還是信這乳臭未幹的丫頭?就那麽巧,她落水了,人二狗就剛好路過,剛好還有個木板飄過來,有這麽巧的事嗎?若說沒有天意,那就怪了。


    所以到頭來,他們還是信天。


    杏兒父走到杏兒旁邊,“你實話跟爸說,你真的和他同床共枕了三個月?”


    杏兒麵紅耳赤,先是搖頭,後又點頭,這恐怕也撒不謊了,若說沒有,那她這三個月在哪裏?


    杏兒父急了,“到底有沒有與他……?”


    在事實麵前,杏兒不得不低頭,她低下了頭說,“嗯。”但還是補了一句,“但都是他強迫的,我沒有……”


    隻可惜,她後麵說的話,杏兒父已經不理會了,不管是不是強迫,但結果還不是跟那二狗同床共枕的三個月,就跟種地一樣,連種了三個月,就算沒有生根發芽,你這地,也被人種爛了。難怪,他看女兒的氣質跟以前不一樣了,這開過荒的女人與沒開過荒的就是不一樣。


    “哎,完了。”杏兒父,仰起頭拍了拍腦門,“家門不幸啊”


    “親家不必難過,你女兒不是不幸,而是有喜”老婦一語驚人。


    杏兒母聽到這句話,手裏的茶杯,“啪”掉在了地上,碎了,她驚慌失措“你說什麽?什麽有喜”


    杏兒父也驚呆了,“你說什麽?”


    老婦嘴角微微一笑,對著杏兒說“杏兒,你有件事沒有告訴你爸媽吧?”


    “什麽事?”杏兒問。


    “據我的觀察,你是不是早上容易作嘔,而且喜歡吃酸的?”老婦說。


    “這……,又怎麽樣?”杏兒姑娘家家的不懂。


    “傻孩子,你有喜了”老婦笑著說。


    “什麽喜?”杏兒眉頭緊鎖。


    “親家母你就告訴她吧,這孩子還不知道呢”老婦看向杏兒娘。


    杏兒父母聽著,猶如平地起驚雷,這一次真的是完蛋了,女兒那塊自留地,不但給人家種了,而且,還生根發芽了。


    而老太婆自然是抓住了這一點,才敢一家人全來的,這才是她最後的依仗,你們再不願意,但杏兒肚子的孩子,你們不能不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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