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看到弟弟與妹妹都有了吃的之後,疲憊的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意,她摸了摸弟弟的腦袋,沒有去動桌上的食物。而是從袋子裏麵拿出了東西,慢慢的整理了起來。


    那是一張張的鼠皮,每一張都完好無缺。


    除鼠人,伊恩的心中蹦出來了這個詞。


    這並非什麽稀有的職業,在市鎮廳的安排下,許多貧民都做著這樣的工作。


    而除此之外,還有清雪、各種雜活等等。在勞動之中,不光每天的夥食全包,而且對那些經常做這些活的人,每周都會發下一筆銅幣。


    在這些活裏,除鼠人是最苦的,這並不隻是因為抓老鼠費勁,也因為那可能會感染的鼠疫...


    但這份工作,收入卻是最高的,因為每張鼠皮都能換錢。


    這使得許多除鼠人,可以將一整家人都照顧起來,甚至偶爾也可以奢侈一下,點一杯麥酒或不太酸的葡萄酒來。


    那杯葡萄酒已經被端了上來,女孩看著這杯突然送上來的葡萄酒,眼中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神色,因為她並沒有點。


    不過她還是對老板露出了一個感激的微笑,小小的抿上了一小口來。


    原本這一小口隻是出於一種敬意,但當那滿是懷念味道的紅酒流入口中之後,女子卻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一飲而盡...


    酒館的七名傭兵不知道在何時已經離開了這裏。女孩也在酒館老板那溫暖的笑意中,帶著飽餐過後的弟弟和妹妹,離開了這裏。


    酒館老板的目光從那名女子的背後漸漸收迴,又看了看伊恩等人之前做過的空位。


    這七人並沒有喝光桌上的麥酒,便悄然離開了酒館。


    擦幹了女孩喝過的那個酒杯之後,酒館老板慢悠悠的穿上了大衣,之後他蹲下了身子,打開了吧台下方的一個小櫃。


    然而那裏麵卻是空空如也。


    他滿臉不敢置信的伸出手來,在裏麵摸了幾遍。再三確認之後,終於失魂落魄的站了身。


    隨後,他拿出鑰匙,走進了酒館的地窖。等出來時,手上已經多出了一個包裹,臉上慌亂的神色,也終於減小了幾分。


    臨走之前,他還不忘提醒了一下員工們:“今天我有事要提前迴去,你們幾個可別偷懶。”


    走出門後,酒館老板‘比爾’在寒風之中縮了縮脖子,望了望周圍那已經寂靜無人的街道,帶著幾分焦急與恐懼,毅然決然的走進了黑暗的迷霧裏...


    “他娘的,在老子麵前放魚餌...漢特,靠你了,別忘留好標記,我們隨後就跟過來。”


    ...


    鎮外的密林之中,常青樹下廢棄的獵人小屋。


    酒館老板關上了頭上的地板,擦了擦滿頭大汗,舉著火把向隧道之中慢慢行去。


    今天可真是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那幾個該死的傭兵一直留在酒館裏,讓他不敢隨便出去。


    按理說,每當說客講完故事,傭兵們都是第一批走的。畢竟晚上血裔活動較多,呆在酒館可賺不到錢。


    說實話,要放在前段日子,不管屋裏有多少傭兵,他早就出門離去了。可最近聽說那幾個傭兵搞出了不少事,攪和得鎮上不得安寧。所以自己也不得不小心幾分。


    在思緒之中,隧道已經越來越寬,許多岔路口也逐一出現在了前麵。


    比爾越是心急,越是出錯,來來迴迴走錯了幾次,還差點從一處隧道走出去。


    不知什麽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嚇得他趕緊熄滅了火炬。


    直到對麵那人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他才安下了心:“是克拉克聖騎士大人?謝天謝地,您一定是來應我的吧!”


    “磨磨蹭蹭的,快點過來,都在等你!”說話者是一名貴族騎士,在教團之中有些地位。他看到酒館老板像一個瞎子那樣,對著黑暗中的牆壁露出了諂笑,不由露出了一臉的厭惡來。


    又笨又蠢的人類...要不是因為現在太缺人手。而這頭肥豬又有點精湛的手藝,侄子也有些用處,他早就一口吸幹了這頭肥豬的血。


    “你那侄子最近怎麽樣?最新的一批藥物,都安排下去了?”


    “最近查得有點嚴,大人,您不知道那個老瘸子有多精明,所以隻安排下去了一部分...”比爾的眼睛轉了轉,說道:“他告訴我,可能還需要一筆資金,上下打通關係...”


    克拉克的臉上忍不住又露出一股無比的厭惡來。


    一個負責分發食物的家夥,有個屁的關係需要打通?


    隻要在視察的時候,把東西扔進鍋裏,事情就辦完了。


    所以這頭蠢豬簡直就是在拿自己的智商開涮!


    但蠢點也好,也隻有像這樣又蠢有貪婪的人,才會相信,這些藥物,是為了給那些血裔們服用的東西!


    不過,這些藥物也的確對血裔有些用處。它們會使血裔的身體不再那樣純淨,更加難以被人發現。


    “錢不是問題。”克拉克知道這對貪婪的叔侄打著什麽主意,但卻依然和顏悅色的說道:“隻要能保證我們的族人能安然度過這場災難,祭司大人會再獎勵你們的。”


    “大人!我們不需要獎勵,隻要能讓我的女兒活過來,讓我們的族人都能安然度過這場災難,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比爾如此認真的說道,此時,他已經將自己當做了一名血裔。


    ...當然,如果在整個過程中,也能賺點錢,那就更兩全其美了。


    看著這頭蠢貨,克拉克點了點頭,撩上了自己的鬥篷,帶上了麵具,不再言語了。


    無論這家夥還能再辦多少事,都已經沒有太大的關係了。


    因為今晚之後,整個金麥芒小鎮,將遍布血裔的狼奴!


    隨著兩人的腳步,通道已經來到了末端。打開那沉重的鑲鐵木門之後,一處寬闊的地下洞窟,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這洞窟此處通透,曾經是狼人的巢穴。為了剿滅這群狼人,血裔騎士們費勁了心力,在這裏,還曾打過一場決戰!


    為此,主人的那柄寶劍,也永遠留在了這裏...


    可沒能想到的是,如今這裏卻成為了他們的一處避難之地。


    洞窟之中,已經站滿了許多的人。一眼望去,足有數百。幾乎將洞窟中的地站滿了!


    他們都是隱藏在金麥芒小鎮中的信徒,但隻有一小撮人,才能稱得上‘教徒’這兩個字。


    而也隻有這一小撮人,知道他們真正的教義...


    克拉克進來之後,帶著比爾穿過了人群,來到了他們的大祭司麵前。


    比爾在送上自己懷中的包裹之後,掀開了自己的麵具,虔誠的跪倒在了大祭司的腳下,親吻起了她那**著的腳趾。


    每當此時,他都會激動的渾身顫抖。也不知自己到底是為了自己那死去的女兒,還是為了這一瞬間的‘榮耀’...


    嘴唇觸碰了那冰涼的白玉一次之後,大祭司便不留痕跡的挪開了位置。而比爾也迴過了神。


    他抬起頭來,望向了中央空地上麵七名灰袍人,發現她們腳下的九芒星,與那複雜的咒文,已經快要畫完。


    還好,自己來得及時。沒有錯過這場神聖的儀式。


    今晚之後,他的女兒將重新站起。


    為了這一刻,他甚至私自覓下了大半的藥物,用它們將那具珍藏著的屍體,浸泡在了棺材裏。


    ‘我的女兒,你為何要離我而去...你是在太過狠心,不光自己走了,還把我的孫女也帶入了冥間...但沒有關係,爸爸會讓你再次站起了的,我會每天溫暖你,鞭打你、烙印你,用那愉悅與絕望講你身體的每一部分填滿,誕下我們家族純血的子嗣...’


    人群之中,信徒們逐一上前,交出了他們手中的包裹。


    大祭司將這些包裹逐一打開,露出了一個個木盒。而從這些木盒之中,她取出了一顆顆跳動著的心髒,交由給了那七名聖女。


    這些心髒,每一顆都屬於一名純潔的少女,隻有用那最為精湛的手藝,才能讓她們在那痛苦的折磨之中,將渾身的血液精華,都保存在這一顆顆心髒裏。


    七名聖女已經將心中一顆顆放置在了九芒星中,而一位位騎士,也走入了洞窟的深處,拉出來了八個巨大的牢籠來。


    在那些牢籠之中,關押著可怖的猛獸,但好似已經被注入了麻藥,偶爾張開菱形的猩紅雙眼,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拉出牢籠之後,騎士們繞過了忙碌著的聖女,來到了九芒星的中央,掀開了地上的灰布。


    緊接著,一具被埋葬在土壤之中的巨大石棺,展露了出來。


    在那石棺的厚重棺蓋之上,還有一柄寶劍!它插入石棺,將其整個貫徹,釘入地裏!


    不知這是哪位勇士所為,那巨大的力量,將整個石棺的棺蓋都打得龜裂,而裏麵的惡魔更是被這一劍徹底封印。


    要是喬治在這裏,便會驚訝的發現,這柄劍與自己的新鎧甲,看起來配套得很...


    克拉克看著那露出來的石棺,心中有些感歎。


    這具石棺,是莊園的同胞們親手所打造的,采用的是整塊的‘黑心石’!而隻有這黑心石,才能讓那無法被殺死的惡魔,永眠在此。


    當初,為了將那個惡魔按入其中,他們足足死了上百人!


    強大的血裔女王,這一次終於不必再為那惡魔殺了又活,活了又死而傷透腦筋。用她手中的長劍,透過棺蓋,插入魔心,將棺材釘死!


    它已經死得不能再死,靈魂已經化為碎片,被黑心石吸入。也許隻有真正的神跡,才能將它重新複活。


    也許摯愛的大人,當初便應該聽一聽自己的建議。用自己的血,將它徹底化為自己的奴仆。號令整個穀地所有的狼人。


    而如果,當初她手中有著這樣的一批狼魔大軍,自己也不必帶隊莊園的騎士,深入那西南的群山。


    那個卑鄙的小人,也就不會趁虛而入,將她殺死...


    ...克拉克陷入迴憶...


    (伊麗莎白)“克拉克,我無法完全控製這些狼人。當狼災與血毒一起蔓延,整個穀地的人類,都將變為血裔與狼人...”


    (克拉克)“大人,人類的身體太過脆弱了。他們已經不適合再在這迷霧之中生存下去。隻有賜予他們更為高貴的血脈,才能在這末日之中,爭取到最後活下去的機會!”


    (伊麗莎白)“活下去?不!我們隻是為‘阿洛伊修斯’製造除了更多的奴隸!克拉克,無論是血裔還是狼人,都無法對‘阿洛伊修斯’露出爪牙。也許某一天,你能站在的麵前,拔出刀劍,去爭取那真正的自由。但在你們的身邊,必然有著一群人類的夥伴,讓你們能看到那自由的希望...”


    (克拉克)“那您呢,大人?”


    (伊麗莎白)“我?克拉克...我已經無法給予你們希望,因為我已經成為了那絕望的源泉,成為了血裔身上的鐐銬...”


    ...


    “大人...”克拉克看著那具石棺想到:“我會讓您看到我站在那魔王的麵前的...”


    “但在我的身邊絕非人類,而是十萬的同胞們!”


    可惜,自己並非主人那直係的‘血親’,無法繼承她的血。否則從德麗娜身上咬下來的那口,必將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重傷瀕死的德麗娜如今已經嚇破了膽,不聽勸阻的前往了東部,臨行前還帶走了許多的同胞。


    不然以他們的力量,聯合在一起必定能與那人再戰。也不必投身於這令人作嘔的教團之中。


    “這不是處子的心髒。”身後的一聲憤怒的女聲,讓克拉克迴過了頭。


    他看到那個肥豬比爾,正跪倒在大祭司的麵前,不斷的解釋和哭嚷。


    的確,這的確不是處子的心髒,而是比爾平時用來練手的東西。畢竟那些工序雖然不難,但咒文可有點難畫。即使大祭司已經將它們再三簡易,非真正的教徒,也沒法保證一次完成。


    所以為了能將自己選擇的那個目標,留在最後。在比爾的手上,已經死了很多人...


    交上來的這個,便是其中之一。原本是他準備給自己女兒留下的收藏品,好欣賞她看到時的開心表情。


    在他那痛哭流涕的祈求之中,大祭司似乎漸漸的消了氣。伸出了潔白的手,在比爾的臉上輕輕的拍了拍。隨後,便轉身走了。


    比爾在這一刻渾身都輕鬆了下來,而大祭司那溫熱的撫摸,也不由讓他一陣胡思亂想。


    然而就在這幾個唿吸的時間,比爾的鼻子突然留下了血來,緊接著,他便瘋狂的渾身撓抓了起來,發出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


    他那肥胖的臉,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腐爛了下去,無數的黑色蛆蟲不斷從他的肌膚與血肉中拱鑽了出來,最後隻剩下了一灘黑血與碎骨,在骨頭上麵,滿是蟲孔。


    這樣的一幕,將許多信徒都嚇得心驚膽戰,連血裔們都感到了徹骨寒意。


    然而那些教徒卻是視而不見,專注的忙碌著手中的事物。


    三十五顆不斷跳動的少女心中,已經都畫滿了符文,擺在了九芒星所組成的祭壇之上。


    但距離複活惡魔,還差這最後一顆。


    祭祀的雙眼掃過了人群,目光在幾名嚇破了膽的處子身上停留了片刻,最後輕輕的搖了搖頭,露出了厭惡的神情。


    她招了招手,七名聖女跪倒在了她的麵前,在虔誠的禱告之中,雙手伸向了天空,看向了那迷霧之上的未知之神。


    大祭司閉上了眼,聆聽了心中的聲音,最後伸出了手來,慢慢的選中了一個人。


    那被選中的聖女,激動得無以複加,幾乎在那渾身顫抖之中,興奮得攤倒。


    而此時教徒們已經在人群之中,清開來一處空地,用那燃燒過的絕望墓塵,與那心死之人的枯發灰燼,在地上勾勒出了一幅簡易的星圖。


    在教徒們那羨慕的目光之中,被選中的聖女,虔誠的躺在了地麵上。而此情此景,另那些交上心髒之人,感到一股寒意從尾椎直抵腦頂。


    他們也用這方法做過這件事,而參與此事之人,無不是那已經見過多少次鮮血的兇案犯。


    所以他們知道在這件事情中,最重要的一項,並非選中一名合適的少女。而是要將那受害者,死死的捆綁在地上麵。


    可這些教徒與聖女,卻並沒有這種意思,直接便開起了刀來...


    先是那一張血淋淋的頭皮與臉皮,然後是那空心的木釺插入手指與腳趾之間。順著那傷口的皮肉,慢慢剝到胸前。


    當最後的人皮連接著聖女的胸腹,剝下來的那完整的部分,已經被平攤在她身體周圍,刻畫上混亂的咒文。操刀者終於拿出另外的工具,展開了聖女胸前的羽翼!


    在十二對‘羽翼’展開的那一刻,鮮血竟然像是活了一樣,順著聖女那渾身的血管,灌入手腳。而那暴露在空氣之中的紅色血肉,也開始死白了起來。


    流出邪惡鮮血經過了地上的星芒圖,在聖女死亡的那一瞬間,血液逆流迴身體,不斷的擠壓進了心髒裏!


    在這一瞬時間,一直虔誠禱告的聖女突然無比的痛苦了起來,她在渾身顫抖戰栗之中,發出了最後一聲絕望的迴響,雙眼瞪大,帶著對這世界的憎恨,擁抱了她的末日之神!


    心髒已經被教徒從中取出,在那不斷的跳動之中,上麵有鮮血般的符文閃爍不斷。


    而這具屍體,也像是一灘廢物一樣,在教徒們那無視之中,冷漠的隨意擱置在了那裏。


    三十六顆心髒終於湊齊,大祭司露出了滿意的神色。那發自內心的開懷笑意,就像一位無比純潔的少女。


    克拉克忍不住幹嘔了起來,單手附在石壁之上,惡心了半天。


    ‘令人作嘔的迷霧教團!’


    他承認,那慢慢流淌出來的都是食物。


    但這一點也不優雅的儀式,無論看過在多次,他都會感到惡心。


    教徒們口中那神聖的歌曲已經悠揚迴響在了洞窟之中,在那絕望之歌中,竟然有一種畸形之美。


    祭壇上,三十六顆跳動的心髒跟隨著這種節奏,似乎迴想起了自己主人生前最後一刻的一幕幕,瘋狂的跳動了起來。


    鮮血不斷從心髒之中流淌而出,經過了每一道咒文。匯集到了石棺周圍,像是穿越了時空一般,進入了棺內。


    一聲聲無比壓抑的饑渴之聲,從那石棺之中不斷迴響起來,寶劍被流淌入棺內的鮮血擠出來了幾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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