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那句話之後千清輕鬆了不少,一切都結束了。


    最後她也終於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呆在了金月山,身邊隻有千墨,是千墨帶著她離開的。迴來之後,因為要清除身體餘毒,每日千墨都會來幫她療傷,也許是還沒傷到根本,身體恢複很快,行走早已不是什麽問題,千清的修為也慢慢迴來了。


    後來的事千清隻略微知道一些,在她昏迷之後千墨把她們帶迴來了,其他的事怎麽解決的千清概不請楚也毫不關心。


    是日千墨例行檢查,千清看著千墨拿給她的盒子,盒子本身很古老,由沉香樹根製成,紋路縱橫交錯,表麵卻順滑泛光,透露著神秘的氣息。


    “這是什麽。”


    “她讓我轉交給你的。”千墨沒有說那個人是誰,但是她不說兩人卻都心知肚明,“我不是來勸你的,我知道你連我也不想見。”


    “沒有。”千清神色淡然,很客氣地說:“多謝你這些天幫我療傷,我隻是不想要她的東西,一絲一毫的牽扯都不想有了,如果你還是為她而來的話,我也隻能請你離開了。”


    “有些事情不是你表麵見了就是什麽樣子的。”千墨還是像往昔一般,萬年不變的說教語氣,他望著千清,沒有再說什麽,把盒子輕輕放在一旁的小幾上,轉身離開。


    屋內隻剩她一個人,她茫然地看向四周,目光不知道放在哪兒,發呆了許久才發覺自己的目光又繞到了沉香盒子上。


    她不看也知道是什麽東西,必然是她之前心心念念的羅刹珠,可此時被千雲送過來後又覺得分外可笑。


    如果當時知道現在的結果,她寧可不再去見千雲。


    千清把盒子打開,沉香木盒子裏墊著黃色錦緞,正中是一個黑色的珠子,那或許也不能說是黑色,珠子的靈氣十分充裕,周身纏繞著血色薄霧,千清把珠子拿起來,隻覺邪氣異常,這珠子仿佛由鮮血浸泡而成。


    拿得近了才能看出來,珠子本身並不是黑色,而是紅色過重,顏色堆疊成近似黑色。


    千清心頭一震,連忙將珠子放迴盒中,這珠子如此邪獰,恐怕控住不好便會被它控製心神。


    但是無論如何,她也要煉化這羅刹珠,她根本不能忍受再在這個世界待一秒。她自覺沒有虧欠過任何人,唯一虧欠的就是千情。


    想到原來在她身後乖乖叫師叔的小姑娘,千清心頭就像被什麽抓住了一樣,如果不是她,千情將會像其他縹緲峰子弟一樣,擁有平順幸福的一生。


    她現在住在金月山的一座廢棄多年的宅院,千情也葬在山上,之前她也曾去看過千情,每次都能遇見懸心,她們之間無話可說,就算遇見也是相顧無言。


    千情因為她而死,想來懸心心裏也是怨她的。


    金月山上桃花常年不敗,千情的墳葬在四周都是桃樹的地方,常常有小狐狸光臨,她天生愛熱鬧,在這裏也不會孤單。


    果然懸心還在千情的墳頭,她蹲在一旁,仿佛是尊僵硬的雕像,與冰冷的墓碑融為一體,對千清的到來沒有絲毫反應。


    千清沒有立場說什麽,修真者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不會有問題,隻是這些天的打擊下,懸心的頭發不比往昔整潔,已微微顯出疲態。


    今日也許是因為不久就可以走了,千清看著還是一言不發的懸心,轉身用右手輕輕撫了撫石碑,仿佛還在摸千情的頭一般,她終於說出了這些天的第一句話,“不久以後我就要走了。”


    懸心還是一言不發,千清繼續說道:“以後就不能來看你了,你多多保重。”


    這話不知是說給誰聽,山間鳥鳴啾啾,還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世間萬物,流轉不息,永遠都沒有終結之日。


    兩人又安靜地待了一會,千清輕輕踮腳摘下了枝頭盛放的一支桃花,放在了千情的碑前。


    願這花能長長久久地開在你的身旁。


    最後告完別,千清準備離開,她走出幾步,迴頭又看著一動不動宛若死人的懸心,想說什麽,但想到自己的立場,終究什麽也沒說。


    “我也要走了。”就在她還沒走多遠,隱隱傳來懸心的聲音,千清驚訝的迴頭看,看見懸心仍舊一動不動地在千情的墓旁。


    千清輕輕搖搖頭,可能自己聽錯了吧,毅然決然地往迴走。


    “千情,你等等我。”等千清走得遠了之後,懸心慢條斯理地說道,“沒有什麽能讓我離開你的。”


    “你這麽調皮,沒有我看著你,你肯定總是闖禍。”


    “……我怎麽放心得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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