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驚,臉色忽然變得狠厲冷酷,麵上雖仍帶著笑容,可那笑容卻讓人不由自主悚然。天』籟『小說ww


    “先生,箭在弦上之時,他送給了咱們一個絕好的機會……”太子目注前任,輕聲笑道。


    “什麽機會?”


    “五日之後,他要去城郊北部的神烈山天壇祭天……”太子帶著微笑,一字一句道。


    範瑞一驚:“殿下的意思,莫非是……”


    太子微笑點頭:“不錯,潛龍出海,雖挾風雷之威,可他畢竟已是一條離了海的潛龍,何足懼之?屆時京城的幾位皇子,和四品以上官員跟隨,孤想殺的,想留的,這些人全在其中。——先生,這是不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範瑞臉上閃過幾分驚喜,接著又飛快的消失,皺眉疑惑道:“殿下打算如何動作?”


    太子笑了,笑得異常狠厲怨毒:“無他,屠龍爾!”


    範瑞聞言悚然大驚。


    弑君,弑父,此行徑若被天下人知道……


    太子沒理會範瑞驚悚的表情,自顧道:“……禁軍總共有三萬多人,此次出城祭天,他不可能全都帶去,最多帶一萬多人,而拱衛京城的四路大軍,雖然人數眾多,可他們若未奉詔,是絕不敢輕舉妄動的,否則將會被扣上一頂謀反的帽子,所以,咱們隻要將他帶出京城的這一萬多禁軍盡數剿滅,然後將他活捉或……殺了,整個天下就是孤的了,那時孤就對外宣稱,父皇病重,已於神烈山祭天途中駕崩,孤再將那些跟隨的官員集中起來,不從者殺之,屆時眾口一詞,孤登臨大寶,即皇帝位便順理成章了……”


    “那還有幾位王爺怎麽辦?”範瑞忍不住問道。


    太子麵上抽搐了一下:“那幾位王爺由於父皇忽然駕崩,於是便在迴京的路上因為皇位而廝打起來,最後還分別調兵衝擊禁軍,企圖篡位為帝,孤不忍見手足相殘,也絕不允許這幾位皇弟在父皇靈前同室操戈,於是孤以太子的名義調兵將他們分開,豈料他們頑固不化,仍舊率軍互相攻擊,孤阻止不及,隻好痛心的看著這幾位皇弟在亂軍之中被人殺死……”


    說著太子笑了起來,目注範瑞道:“先生,不知這樣解釋,天下人可會相信?”


    若事態真如太子所料,那麽如此解釋再妙不過了,不但能將與禁軍的拚殺巧妙的掩飾下來,又誅殺了那幾位與太子爭位的王爺,而且還在民間為太子爭取了聲望,一舉三得,果然是個絕好的解釋。


    可是……皇上祭天,果真如此簡單麽?


    範瑞目光滿是憂色,蹙眉望著太子道:“殿下,此事當三思而行啊。殿下試想,皇上如今病重在床,卻在這種即將廢黜您的時刻,忽然決定出城祭天,這其中必有蹊蹺,在下懷疑,此乃皇上精心布置的一個圈套,不得不防啊……”


    太子點頭道:“先生考慮得是,孤也覺得父皇此次祭天透著蹊蹺,他臥病日久,早已不良於行,忽然說要祭天,難免其中有詐,可是……”


    太子轉過頭望著範瑞,眼中已是一片興奮和貪婪之色:“……可是,先生難道不覺得,此次雖然風險極大,但伴隨而來的收獲也非常巨大麽?隻要剿滅那隨行的一萬禁軍,整個天下便在孤的手掌之中,任我翻覆,屆時孤君臨天下,成為萬王之王,天下蒼生皆在孤的腳下臣服膜拜……”


    太子興奮的舔了舔嘴唇,渾然不覺失態,兩眼亮道:“……先生,孤有實力,孤有近十萬大軍,一在京城之側,一在黃河之南,兩軍夾擊之下,就算他有什麽圈套,在強大的實力麵前,仍不足為慮,先生你說有沒有道理?”


    範瑞擔憂的望著太子,低聲道:“殿下……”


    太子從興奮中迴過神,看著範瑞擔憂的眼神,不由苦笑道:“先生,孤知道你要說什麽,不錯,孤也意識到,這也許是個圈套……可是,請問先生,孤還有選擇嗎?五日之後,父皇從神烈山祭天迴京,不出意外的話,他必會開一次大朝會,召集三公九卿和朝中大臣,複議廢黜太子之事,那時,孤就隻能老老實實跪在金鑾殿裏,任殿前武士摘去孤頭上的太子冠冕,說不定孤還會被貶為庶民……”


    “先生,情勢危急至此,就算是個圈套,孤也不得不冒險一試,若孤失去這太子的名位,還不如現在就死在他為孤設好的圈套之中。”


    範瑞沉重的看著太子,歎息了一聲,終於點了點頭。


    太子輕輕籲了口氣,仿佛吐出了胸中抑鬱之氣,定了定神,臉上又恢複了他那儒雅的微笑。


    “先生,給幽州的柴將軍送信吧,五日之內,令他率麾下將士,兵抵神烈山下,囑咐他注意隱藏大軍行蹤,沿途派出探子小心打探,另外再給他送一份兵部的調兵令,沿途若遇關卡,可暫時應付過去。”


    “是。”


    “另外,孤私募的那支軍隊,你也送信過去,全軍戒備,整裝待,五日後向神烈山開拔!”


    “是。”


    太子臉上露出奇異的微笑,五日之後,近十萬大軍兵圍神烈山,父皇,這次你還會像潘文遠叛亂時那般好運,堅持等到援軍嗎?


    範瑞看著太子臉上帶著幾分瘋狂的笑容,頓時感到一陣刺骨的寒冷,一顆心如同墮向了地獄,一直向下沉去……


    ※※※


    早朝剛散去,任逍遙在春雨還未落下之前,便登上馬車迴了府。


    他臉色陰沉,進了門絲毫沒理會下人們向他問安,徑自迴了小院,進了門,鞋都未脫便往床上一倒,不管不顧的唿唿大睡起來。


    不少下人圍在小院外麵,麵帶不解之色。


    這位平日裏總是笑眯眯,仿佛什麽事都缺根筋的少爺,這兩日究竟是怎麽了?


    誰也說不清楚。


    他們隻知道自從三日前,少爺從宮裏迴來後,他便滿腹心事,總是板著一張臉,連言語都比平常少了許多。


    任家少爺不高興,下人們開始為他擔心了。一向樂觀開朗的少爺究竟遇到了什麽事,令他連著好幾天都不開心?莫非跟最近京城時局變幻有關?


    最擔心任逍遙的,當然還是他的那幾位老婆。


    嫣然,鳳姐和小綠站在任逍遙的臥房門口,秀眉輕蹙的盯著緊緊關上的房門,一時躊躇不已。


    “夫君這幾天到底怎麽了?”嫣然兩道柳眉蹙得緊緊的,如花的嬌顏也漸漸添了幾分愁色。


    “是呀,每天除了上朝就是迴家睡覺,臉板得像塊生鐵似的,又冷又硬,他到底在朝堂中遇著什麽事了?”鳳姐也和嫣然一樣愁眉不展。


    小綠輕聲道:“是不是少爺最近忙於國事,太辛苦,太累了,所以才會板著臉呀?”


    嫣然和鳳姐相視苦笑。


    若說她們的這位夫君因國事而操勞得又累又辛苦,這話連她們做老婆的都不信。


    這位夫君辛苦的時候不是沒有,那都是吃累了,喝累了,玩累了,卻從沒出現過操勞國事而累的情況,也隻有小綠這個年紀最小,最心無城府的妹妹才會這麽說吧。


    “要不要派人給宮裏的公主送個信?”鳳姐猶疑道。


    嫣然想了想,搖頭道:“還是不必了,皇上如今病重,姐姐在宮裏侍奉皇上,她本就很難過了,若夫君這邊再讓她擔心,我怕她會受不了的……”


    鳳姐咬了咬嘴唇,俏眼望著嫣然,輕聲道:“要不……你進去跟他談談?他平日最喜歡你了,也最聽你的話……”


    嫣然眨眼笑道:“瞧你說的,他平日難道不喜歡你麽?前幾天他還趴在廂房外的牆角邊偷看你洗澡來著……”


    鳳姐的臉霎時變得通紅,嗔道:“別胡說,哪有這事兒……”


    嫣然笑道:“我可沒胡說,我就不信你當時不知道,他偷看你時,嘴裏怪叫著什麽‘一庫,一庫’的,整個院子都聽到了……”


    說著嫣然朝鳳姐眨眼道:“……我當時看見廂房內的油燈被撥得更亮了,嘻嘻,你是故意裝作不知道,然後又特意讓他偷看得更清楚吧?”


    鳳姐俏臉已紅得像剛熟的石榴似的,嘴裏猶自道:“胡說!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外麵……那個不要臉的家夥經常幹這偷雞摸狗的勾當,咱們這幾個人誰沒在洗澡的時候被他偷看過?哼!誰也別笑誰,都跑不了!”


    說著鳳姐俏臉更紅了,捂著臉吃吃笑道:“……你難道不知道,那個不要臉的家夥偷看完後,還搞了個什麽最佳身材獎,最佳美腿獎,最佳大胸獎……”


    嫣然俏臉也變得通紅,嗔怪著瞪了鳳姐一眼,然後美目一轉,望著小綠笑道:“小綠,夫君平日這麽疼你,一直把你捧在手心裏,現在夫君不開心,你進去問問他吧。”


    小綠一楞,接著急忙小手亂擺,苦著小臉道:“不行呀,我隻懂侍侯少爺,別的都不懂……”


    嫣然咬了咬牙,道:“別推了,咱們三個一起進去,夫君待我們好,就算他不開心也不會責罵我們的,走吧。”


    臥房內,任逍遙仍在唿唿大睡,盡管睡了好幾天了,可他的麵容仍帶著幾分疲憊之色,就算睡著了,眉頭也皺得緊緊的,仿佛連做的夢都不快樂。


    三女見任逍遙如此疲憊的模樣,頓時芳心一陣疼痛,眼眶霎時便紅了。


    嫣然走上前,伸出纖手,輕輕撫平了任逍遙緊皺的眉頭,誰知眉頭剛平,又緊緊皺了起來。


    嫣然忍不住落下淚來,輕聲道:“這到底是怎麽了?”


    見任逍遙橫躺在床上,被子也沒蓋,腦袋下沒有枕頭,嫣然當即便上前脫掉鞋子,爬到床上,然後抱起任逍遙的頭,輕輕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讓他睡得更舒服一些。


    鳳姐和小綠也動手將任逍遙的鞋子脫下,又給他蓋了一條薄被,三女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圍著任逍遙,癡癡的看著他熟睡的麵容,窗外夕陽漸沉,整個臥房都籠罩在一片金黃色的光芒之中,整幅畫麵唯美而安詳。


    直到天色擦黑,任逍遙這才醒了過來。


    眼睛還沒睜開,他便覺得鼻端傳來一股幽幽的清香,接著感覺自己的腦袋下麵一片溫香軟玉,令人忍不住陶醉其中。


    “這誰呀?誰拿這麽大的棉花頂著我?”任逍遙閉著眼,懶洋洋的道。


    “咦?這團棉花居然還很有彈性……哇,彈過來了,哇!又彈過去了……”


    嫣然噗嗤一笑,輕聲道:“夫君別鬧了,醒了就趕緊洗漱一下,準備吃飯吧。”


    任逍遙反手抱住嫣然,腦袋枕在她的大腿上,呢喃道:“吃什麽飯呀,讓我多躺一會兒……”


    三女笑了笑,然後抬頭互看了幾眼,嫣然低下頭,輕聲問道:“夫君這幾天怎麽了?一直悶悶不樂的,你可知道,我們都……很擔心你呀。”


    任逍遙神色一怔,隨即歎了口氣,坐了起來,望著目露關切之色的三女,緩緩道:“你們別擔心,我沒事的。——朝中局勢危急,眼看又要開始一番生死爭鬥,我……我實在是厭煩這些了……”


    三女聞言悄悄的鬆了口氣,嫣然眨著美麗的大眼,嬌聲道:“夫君為這事才悶悶不樂?”


    任逍遙沉默了一下,道:“也許……還不止吧。說句實話,我其實……不想當官兒了。”


    三女一楞,然後麵麵相覷,任逍遙的話讓她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任逍遙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忽然產生這種想法,自從皇上幾日前在寢宮向他托孤之後,那天的對話仍不時在他腦海裏閃現。


    皇上對他的期望,對他的寬厚,以及對他的……防備,讓他覺得既感動又傷心,還有幾分失望和寒心,這些感受混雜在一起,不知怎的,讓他隱隱萌生了幾分退意。


    任逍遙害怕了。這次是打從心眼兒裏感到了害怕。無情的帝王之家,為了江山社稷,任何人都可以拿出來犧牲,那麽將來胖子若登基為帝,他會不會這樣對自己?


    也許今日他還能與胖子稱兄道弟,他即位之時,可以想象得到,自己肯定也跟著水漲船高,位極人臣,可是……五年以後呢?十年以後呢?胖子還會像現在這樣對自己嗎?他還會是如今這個憨厚老實,寬厚仁慈的胖子嗎?當自己手握重權,光芒已經漸漸掩蓋住胖子這個皇帝時,胖子難道仍然心無芥蒂?


    若多年以後,胖子帝王心術成熟之時,當他覺得自己的存在已經阻礙了他這個皇帝前進的道路之時,那時自己該怎麽辦?伸著腦袋讓這位昔日的同窗好友,患難兄弟下旨誅殺,還是幹脆跟潘尚書和太子一樣,起兵造反,自己當皇帝算了?


    任逍遙苦澀的笑了笑。


    兩樣他都不願意。


    他隻想跟絕大多數紈絝少爺一樣,帶著奴才們滿大街調戲婦女,遛狗耍鳥鬥蛐蛐兒,可是情勢逼人,多年以後,他和胖子之間會變成怎樣,誰能預料得到?


    緩緩的掃視著麵前的三女,任逍遙使勁揉了揉臉,笑道:“如果有一天我不當官兒了,你們會不會嫌棄自己的夫君隻是個滿身銅臭的商人?”


    三女相視一笑,嫣然輕輕點了點任逍遙的腦袋,笑道:“我們怎會嫌棄你?你這模樣本來就不像個當官兒的,虧你還歪打正著,給朝廷立下這許多功勞,老天真是不長眼……”


    任逍遙笑道:“等這次把胖子推上太子的位子後,我就辭官好不好?咱們找個山清水秀的地任隱居去。”


    三女聞言不由大喜,嫣然巧笑道:“真的嗎?你真的辭官不做了?太好了,老實說,你當著這官兒,時常遇到些危險的事,我們幾個都好擔心,生怕你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你若辭官那就太好了,咱們就依你所說的,找個地任隱居去……”


    任逍遙看著她們,見她們都是一臉喜色,不由歉疚地笑道:“我當官的這些日子,讓你們擔心受怕了,等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這破官我立馬就辭了去,誰愛當誰當。”


    嫣然點頭笑道:“好啊好啊,夫君,咱們找個山清水秀的地任,買幾畝良田,結一間草廬,再挖一窪魚塘,白天呢,你在魚塘邊釣魚,我們陪你,晚上呢,點一盞油燈,我們畫畫,作詩,唱曲子給你聽……”


    嫣然越說越興奮,漂亮的大眼閃爍著喜悅的光芒,鳳姐和小綠也聽得一臉憧憬向往,俏臉更多了幾分迷人的色彩。


    任逍遙摸了摸下巴,嘖嘴道:“聽著好象挺不錯呀……”


    隨即任逍遙忽然問道:“酒呢?作詩唱曲子怎能無酒?我喝的酒從哪兒來?”


    嫣然一楞,接著笑道:“咱們可以自己釀酒呀,自己種糧食,然後自己釀。”


    “那……廚子呢?我想吃山珍海味,總得請個廚子來吧?”


    嫣然又一楞,然後遲疑道:“隱居世外,還請……廚子?粗茶淡飯不也一樣可口麽?”


    任逍遙不悅的皺了皺眉。


    “那……附近總要有幾艘畫舫吧?萬一我興致來了,想喝花酒怎麽辦?”


    嫣然惱怒的點了點他的腦袋,嗔道:“你有我們這幾個姐妹還不夠,還想到外麵去喝花酒?”


    “這樣啊……”任逍遙摸著下巴,站起了身:“……隱居這事兒,嗯,再考慮考慮,考慮考慮……”


    說著任逍遙套上鞋子,沉吟著負手往外走去,嘴裏還念念有詞:“自己釀酒?甲醛標了怎麽辦?沒有廚子,我想吃八珍宴怎麽辦?誰見過紈絝少爺吃粗茶淡飯的?沒有畫舫就更不行了,那是生活日用品呀……嗯,隱居這事兒暫時還不妥,非常之不妥……”


    任逍遙滿臉沉重,一路念叨著走出了房門,如同遊魂一般飄向不知名的某個地任……


    隻剩下三女在房內麵麵相覷,表情似哭似笑,很是詭異。


    嫣然頹然的垮下香肩,癟著小嘴道:“我錯了……我就不該跟他提這個!”


    鳳姐咬了咬嘴唇,恨恨道:“這家夥天生就是個酒色之徒,你跟他說隱居,還不如去勸老虎吃草比較容易……”


    心無城府的小綠也忙不迭點頭附和:“就是。”


    任逍遙一直認為隱居是件挺愜意挺風雅的事兒,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一杯茶,一壺酒,一本書,一段故事,在悠閑中品味人生,至少他覺得這樣的隱居生活其實很不錯,就跟度假似的。


    可仔細想來,隱居這事兒也並非想象中那麽簡單,先要解決穿衣吃飯的問題,畢竟這隻是隱居,又不是成仙,再怎麽飄飄兮若出塵,可還是要吃喝拉撒呀,大街上那種看起來仙風道骨,逮著人就給人家批八字兒,轉頭又大魚大肉的“世外高人”,那不叫神仙,那叫神棍。


    認真思索了這個問題後,任逍遙終於還是頹喪的放棄了隱居世外的念頭。不說別的,任大少爺平素喜歡喝的三十年陳的女兒紅,野外村郭肯定買不到。邀月樓的八珍宴,世外桃源肯定也沒有,更別說那唱曲兒的姑娘,花樣繁多的雜耍,說的先生,還有那撩人心弦,勾人魂魄的青樓紅牌姑娘……


    ——老子說:“小隱於野,中隱於市,大隱於朝。”咱不高不低算是一代風雲人物了,就來個中隱吧,找個繁華點兒的地任隱居得了,照樣修身養性。


    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是掌燈時分了,任逍遙想了想,便吩咐下人備車,他上了馬車直奔福王府而去。


    花費這麽多的人力物力,也不知太子會不會乖乖的鑽進圈套,有很多事必須找胖子聊一聊,自己也該開始部署了。至於胖子若順利當上了太子,甚至即了皇位後,他與任逍遙之間關係將會變成怎樣,現在暫時不必理會,一切等塵埃落定後再說。


    任逍遙是福王府的常客,馬車行至福王府門口,守門的侍衛朝他施禮後,便急忙引他進去了,時值非常,福王府的侍衛也隱隱增加了許多,防備更較以前森嚴。


    踏進後殿,胖子正趴在書案上處理公務,書案一側點著兩根兒臂粗的紅燭,一名體態婀娜的女子正乖巧的服侍他吃東西,隻見胖子一邊執筆疾書,嘴裏還一邊大嚼特嚼,不時仰頭滋溜兒喝一口酒,然後朝那女子露出憨厚的笑容,小日子過得充實而愜意。


    服侍他的女子正是上次從畫舫強行贖身過來的嫋嫋姑娘。


    任逍遙一見這女人便暗暗皺了皺眉,影子打探多日也沒探清這嫋嫋的底細,隻知她來自江南某地,和那蓬萊仙舟的柳媽媽乃同鄉,自小身世凋零,無親無故,被賣進青樓。身世很老套,任逍遙對此有些懷疑,同時對這個女人也更提高了警覺。——連影子都查不出具體底細的女人,她的身份,肯定不是青樓紅牌姑娘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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