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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萬良乃是軍戶出身,自幼習武,這麽多年來的軍旅生涯渾身上下的功夫也沒扔下,是這個半路出家的陳駿德根本就無法與之相媲美的。故而朱萬良才要兩軍陣前與這個乳臭未幹的娃娃打上一場,這樣既能避免了過早的衝突,又能當眾羞辱一番這個囂張的陳駿德。


    可是讓他萬萬沒想到是,這個臭不要臉的居然跟自己玩出這等近乎無賴的招式。看著在自己麵前膛目結舌的陳駿德,朱萬良依舊怒氣未消的開口喝道:“陳駿德啊陳駿德,你還真是個人物!你今天還真是讓本官開了眼,就你這膽量還有何麵目獨領一軍?給個痛快話,到底還打不打了,要是還這般模樣,本官可就不陪你玩了”!


    而此刻站在場中的陳駿德卻是陷入尷尬之中,進退兩難了。剛才趕鴨子上架隻能掏槍迎擊,自己清楚自家事,這要是收迴火槍跟朱萬良比劍,自己丟的臉絕對要比現在要大得多。


    盡管眼前的對手露出極度的鄙視,而身後的戰友略顯絲絲的難堪,但是被逼入絕路的陳駿德還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下去。自己是殺虜軍的臉,殺虜軍的名聲絕不能壞在自己手上!


    故而在朱萬良的話說完之後,陳駿德則是一臉厲色開口吼道:“朱萬良,你少在這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怕就說怕,何必裝模作樣充硬漢呢?好!既然你怕火器,小爺我就不用這個了”!


    說完扔下將手中的火折子,將火槍遞給了急忙過來保護自己的袁寶貴。隨即一把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袁寶貴,抽出寶劍立在身前。


    朱萬良見狀露出陰謀得逞般的笑容,略帶譏諷的開口道:“陳駿德看來你是忘了本官對你的忠告,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麵本官對你說的話嗎?至剛易折,今天你就要為你以往的魯莽而又該死的行為先付出點代價來”!


    此時躲在大牢門後的盛嗣超不得不走了出來,急忙來到李敬斯麵前吩咐道:“你快去將大人拉下來,這要是動起手來,以大人的功力可就得吃大虧了!萬一有一個好歹的,咱們可是沒地方哭去”!


    就在李敬斯重重的點頭後踉蹌幾步,要急急的走上前的時候,手持寶劍的陳駿德突然高喊一聲道:“為將者,一軍之主,乃兵之膽也。今番兩軍陣前武將單打獨鬥並不能彰顯為將之責,朱萬良你敢不敢跟本將比一比膽量”?


    朱萬良此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可自己的部下都在看著呢,自己也不能認慫,所以也隻能是仰著頭迴應道:“這膽量如何比得”?


    陳駿德看著朱萬良的臉慢慢的走到他麵前,咬著牙開口道:“咱們總說刀山火海,你也應該知道小爺是土匪出身,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麽是刀山火海”!


    “寶貴!你馬上給我把刀山火海運過來,快去”!


    “刀山火海”?


    不光是朱萬良這些為將的沒有耳聞,就連其身後的士兵也從來沒有聽說過,而不明就裏百姓們卻是看得津津有味。反正看熱鬧不用花錢,看那個殺虜軍的陳千總瞪著的眼睛,這個刀山火海絕對是要命的東西。


    此時趕過來李敬斯一臉驚恐的對陳駿德說道:“大人不可啊!刀山火海那是懲罰兄弟吃裏扒外的,你這要是走完,這人也就剩半條命了啊”!


    陳駿德上前一腳將李敬斯踹到在地,指著他的臉破口大罵道:“你馬上給我滾下去,我殺虜軍就從來不知道什麽叫退縮!今天本將就要在這些新兵麵前告訴他們,我們殺虜軍永不言敗的意誌”!


    朱萬良看著陳駿德臉上瞬間露出的那一絲猙獰的神情,再結合著他部下的勸說,他這心裏頭則是“咯噔”一下,看來這個為人剛強的娃娃是要跟自己玩命了。


    而吩咐自己兄弟來勸陳駿德的盛嗣超反而一扭頭跑了出去,而隻顧著要拚命的陳駿德並沒有發現這一幕。


    也就是一盞茶的時間,袁寶貴就帶著兩匹馬和一個大車趕了過來。當然了眾人誰都沒有注意那馬是否高大,而是盯著馬後麵拖著的兩根長四丈有餘的木樁。


    袁寶貴來到兩軍陣前後也沒有說話,反而是招唿人開始布置刀山。當這兩根木樁立起來的時候,眾人便知道什麽叫做刀山。兩根木樁上各自插著二十把明晃晃的刀,刀刃衝上,像梯子一樣矗立在眾人麵前。而火海則簡單明了,就是在地上鋪上兩道燒得通紅的木炭,大火熊熊燃起,十分的暖和,可是眾人都知道這火海不是為了烤火堆在這的。上刀山過火海,這句話說得輕巧,做起來卻難!圍觀的百姓們心裏頭都覺得自己爬樹上房真值,能看到朝廷的大官演雜耍,這可謂是幾世修來的福份。


    陳駿德見東西都準備完畢後,對著明顯已經嚇傻了的朱萬良開口道:“好啦,東西都準備好了,這就叫做刀山火海!需要咱們做的很簡單,把鞋脫了,光著腳先上刀山再下火海!勝負也很簡單,誰快誰贏,當然了,既然是比試也得有點彩頭才行,誰要是輸了就自斷右手!但你若是不敢,就馬上帶著你的人給小爺滾迴去,記得我說的是滾!這位朝廷的朱總兵,小爺問你敢不敢”?


    陳駿德高聲喝問,兩邊的軍士,包括樹上的、房上的百姓都是聽得清清楚楚。誰也沒想到這個殺虜軍的千總居然會這麽狠!朱萬良那邊以他為代表個個嚇得麵如土色之中帶有不信之色;殺虜軍這邊擔憂之中又帶有一絲自豪;而百姓們則是單純的感覺刺激。不管這刀山也好,還是火海也罷,無論哪一項都是要人命的東西。之前總看官殺民,今天咱也看一迴官自殺!


    朱萬良豈能答應陳駿德?可是眾目睽睽之下不敢應戰後果是自己都承受不了的!這個該千刀萬剮的陳駿德的,總是這樣出人意料,哪有武官比雜耍的道理?


    朱萬良裝作一臉嫌棄的模樣說道:“本官與你這小小的千總不同,這樣大庭廣眾之下如雜耍一般,可是有失本官身份!要麽就是比武,要麽本官就當你是認慫了,快快放人,不要廢話”!


    “哎呦,總兵官也不行啊,這就害怕了啊!我說上次他們的人怎麽那麽不禁打啊,原來根在這呢。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這時殺虜軍那邊突然傳出來一句叫罵,站在陳駿德身邊的李敬斯急忙跑過去前去製止,這麽喊不是添亂嗎?這個東西乃是傷人傷己之物,那刀子,大火可不辨是非,誰上去都落不著一個好!能不比就不比,怎麽還有自己禍害自己的人呢!


    可是李敬斯還是慢了一步,殺虜軍的新兵一個個都扯著脖子大喊,瞬間將朱萬良及其他的部下罵了一個狗血噴頭。待李敬斯阻止了之後,也是於事無補了!


    陳駿德待自己的部下聲音漸漸小了之後指著朱萬良的鼻子罵道:“你說比什麽就比什麽,不如你意就算我輸,哪有這樣的道理?你以為你是誰啊?你這總兵官還管不到小爺我!那照你這麽說,你不敢跟我比上刀山下火海就是你認慫了唄,那我要求你立馬帶著人滾迴去”!


    “不敢比就滾迴去,滾迴去……滾迴去”!


    這迴不光是殺虜軍跟著喊,就連周圍的百姓也大聲的嚷嚷,強烈要求展示一下刀山火海。李敬斯看著這幫不懂事的部下氣得火冒三丈,可是法不責眾,也隻能默默祈禱,求老天爺保佑朱萬良轉身就走。


    其實朱萬良的部下也想看看,但是鑒於朱萬良不斷推遲的姿態皆是不敢吱聲。但是作為最底層的士兵心裏頭則是都期盼自家大人能爺們一點,好讓自己也能像殺虜軍那樣肆無忌憚的叫囂。省得自己這邊被殺虜軍罵得狗血噴頭,而又沒有還嘴的理由。


    “好!本官今天就放下身份跟你比這一迴!但是這彩頭就不必了,單純就是為了比試膽量,市井小民的賭鬥行為本官絕對不會接受”!


    “我家大人豈會怕了你們這群鄉巴佬,鄉巴佬,鄉巴佬……鄉巴佬”!


    朱萬良話音剛落,他那邊沉寂已久的軍士則是將心中所有的怒火都爆發了出來。其聲音異常淒厲,就像是遭了多大罪一般的刺耳。


    朱萬良之所以敢答應與陳駿德比試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自己跟比試無非就是兩種情況,第一種就是陳駿德沒有堅持下來,因傷終止比試,不勝不敗之局。這個東西他朱萬良不相信陳駿德平時練過,而自己身強體壯,非是那細皮嫩肉的陳駿德能比得了的。比試開始後有可能他上去幾下就會因受傷被救下來,而自己也就不用再繼續比試了。到時候自己在大度的宣布結束比試,這樣自己既保全了麵子,又不用擔著風險。第二種就是陳駿德堅持了下來,而自己因傷終止比試,仍舊是不勝不敗之局。


    自己若是發現陳駿德咬著牙堅持,必要的時候自己故意弄出一些小傷,再由自己的部下將自己送迴去醫治。這樣的結果跟第一種沒什麽區別,反正他是不相信陳駿德能成功完成。


    朱萬良突然的改變態度並沒有讓陳駿德有絲毫的改變,自己從拿出這個東西的第一刻起就做好了上去玩命的準備。故而在朱萬良答應之後立馬迴應道:“如你所願,咱們這就開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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