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貓咪個頭不大,吃相是挺誇張的。


    “唿嚕唿嚕”地風卷殘雲,碗底的湯汁都舔舐了個幹淨。


    “喵喵~喵喵嗚~”小貓咪恢複了嬌弱的模樣,朝著陳清沐叫喚著。


    “不能吃太多,腸胃受不了。”陳清沐耐心解釋道。


    有點上頭的小貓咪哪裏懂得節製,緊緊盯著陳清沐手中的濕糧罐頭。


    陳清沐就像是孔乙己,捂著罐頭。


    多乎哉,不多已。


    鬧了一會,小貓咪沒能如願,有一點犯困,打了個哈欠,露出了粉嫩的舌頭和雪白牙齒。


    流浪許久,好不容易有了個熱水澡,吃了點好東西,不覺間倦意就襲來。


    也許是陳清沐身上超高的友善度,小貓咪對他的防備心很低,貓爪子抱在陳清沐的胳膊上,腦袋一歪就開始打起了唿嚕。


    “咕~嚕~,咕~嚕~”


    唿嚕聲很有節奏,還夾雜著磨牙的聲音。


    大概是在小家夥的夢裏,它還在繼續對著一堆貓罐頭大快朵頤吧。


    陳清沐撥開毛發,露出了幾小塊禿斑。


    指尖輕輕劃一下,落下來灰色的鱗屑。


    得了貓蘚之後,皮膚會出現橢圓或者圓形的蘚斑,毛發會一撮撮地脫落和折斷。貓咪感覺到巨癢無比,嚐試在各種物體上蹭癢,造成一整塊的禿斑。


    貓蘚一般是真菌造成的,在皮膚抵抗力較好的時候,少許真菌並不會發病。不過小貓咪流浪了一段時間,長時間出於饑寒交迫的狀態,抵抗力嚴重不足。


    好在貓蘚並不嚴重,塗一些外用藥,加強一下營養,過段時間應該就能夠恢複。


    銀紋美短的耳蟎就要嚴重得多,燈光一照,就能夠看到黑乎乎的分泌物,幾乎要堵住耳道。


    趁著小貓咪熟睡,陳清沐將專用洗耳液倒入耳朵,用紗布擦拭膏狀物體,再滴入幾滴含有噻苯咪唑的藥水,持續一周到兩周,基本能夠清除耳蟎以及蟲卵。


    久病成良醫,像是貓蘚耳蟎這些小毛病,是鏟屎官自己要學會判斷的常見病,除非是自己用藥不見效果,一般來說不需要去醫院。


    大概是太累了,整個過程貓咪除了有一些扭動,眼睛都沒有睜開一下。


    陳清沐把小貓咪包裹好,放在桌上,抬頭就看到小黃護士杵在門口。


    其實小黃護士很早就來了,她準備了點小零食。當她到診室門口的時候,陳清沐在給小貓咪治病。


    陳清沐的模樣一瞬間就抓住了小黃護士的眼睛。


    沉迷工作的男人,手法輕柔,神情專注,簡直就是她心中標準的男神形象。


    “有人掛號嗎?”陳清沐問道。


    “哦,沒有沒有。”小黃護士把手裏的一堆小零食放在桌上,“我看小貓挺餓的樣子,給它帶了點吃的,沒想到它睡著了。”


    寵物醫院算是一個貓糧狗糧和零食的銷售大戶,在訂購貨品的時候,各個品牌會有許多試用裝。


    像是罐頭這種院寵的存在,完全不用擔心自己會沒吃的,有經銷商供著,它能第一時間吃到市場上最新口味的狗糧。


    “嗯,睡著了。”陳清沐揉了揉貓咪的腦袋。


    睡夢中的小貓咪似有感覺,嗯嘰了兩聲。


    “陳醫生,要不要聯係一下救助站,好給貓咪找個人家?”小黃護士按照常規的處理流程,“那麽漂亮的銀紋美短,應該會有蠻多人想要領養的。”


    陳清沐低頭打量了小貓咪一會:“還沒做體內外驅蟲和基本檢查,要不……要不再等等吧。”


    小黃護士還想說些什麽,可是注意到陳清沐溫柔的模樣,又把話給憋了迴去。


    寵物醫院不是慈善機構,遇到流浪貓,主要還是聯係一些公益組織進行救助。


    等有人領養,後續的驅蟲檢查和疫苗,自然是由領養人負擔。


    要是連檢查費都不願意出,隻想要白嫖,讓這樣的人帶迴去,貓咪可能還不如流浪呢。


    不過小黃護士覺得說出來,顯得自己少了些人情味,不利於在陳清沐麵前的形象。


    曼妙的晚霞中,一度被大雨中斷的門診陸陸續續有顧客上門。


    陳清沐把小貓咪抱去病房,放在小墊子上,自己則是迴到診室接客。


    已經是下班時間,陳清沐沒著急立刻迴家,站在門診大廳的門口,看看有沒有跟腱斷裂的病患。


    瞪大眼睛看了好一會,眼睛都酸了,還是沒有目標主動送上門來。


    家庭群裏,老媽催著他趕緊下班,說是晚上要請人吃飯。


    歎了口氣,有些擔心能否及時完成任務。


    換好衣服,陳清沐輕車熟路奔向私房菜館。


    沈美瑛指定私房菜,蘇氏園林的布局,進門是一方小池和一座假山,各個餐廳之間錯落其間,欣賞小景之時,又不會受到其他食客的打擾。


    “清沐哥哥!”


    走廊那頭,跑來一個年輕俏麗的女孩子。


    “哇——”女孩絲毫不避諱,一把撲到陳清沐懷疑,“好久好久沒有看到你了!”


    “我就得六月份畢業的時候,我還請你和舍友吃過飯。”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那我們已經好幾年沒有見到了。”


    “你怎麽不說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呢?”


    “嘻嘻,你是在說我是天上的小仙女嘛!”小女孩古靈精怪地反問道。


    陳清沐:“……”


    女孩叫劉昕婷,是世交劉叔叔家的女兒,和陳清沐算是青梅竹馬。


    她也在滬城讀書,不過是外國語大學,一放假就跑國外去了,才迴來。


    抱著陳清沐的胳膊走進包間,一個


    “劉叔叔,萬阿姨好。”陳清沐向劉昕婷的父母問好。


    萬阿姨一臉笑意:“小沐沐又變帥了點呢!”


    一旁的劉叔叔則是瞪了女兒一眼:“老大不小了,還像個樹懶一樣掛在小沐身上,還不趕緊鬆開!”


    陳紹榮打起圓場:“從小一起長大的嘛,多少有點依賴。”


    “就是就是。”劉昕婷扯了個怪臉,笑嘻嘻地溜迴座位。


    私房菜館主做淮揚菜,多是以江湖河鮮為主料,以頂尖烹藝為支撐,以本味本色為上乘,以妙契眾口為追求,雅俗共賞而不失其大雅


    閑聊間,一種菜肴就端了上來。清燉蟹粉獅子頭、大煮幹絲、軟兜長魚……


    “哇哇,吃了一個多月的漢堡薯條,還是國內的飯菜適合我的胃呢!”劉昕婷都有些想哭了。


    “愛吃就多吃點。”沈美瑛很貼心地給小姑娘夾菜。


    陳清沐略有警惕地看了自己老媽一眼。


    他小時候,老媽不止一次說過怎麽沒生個女兒,兒子實在是不省心。


    陳清沐承認他沉迷網遊刷圖,確實不怎麽好管教,可要是沒有當時鍛煉出來的毅力和智商,說不定智力開發不到這個地步。


    況且……


    陳清沐瞄了劉昕婷一眼。


    別看她在長輩麵前表現出來的可愛單純,身體裏可是藏著魔女的性格。


    在滬城那個家中長輩鞭長莫及的花花都市,劉昕婷可是有不少騷操作。


    吃飽喝足,家裏的長輩約了起養生麻將。


    陳清沐則是負責送劉昕婷迴家。


    “我騎電驢來的,要不打個車吧?”


    劉昕婷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小電驢挺好的呀,還能夠吹吹風。”


    “可是我沒多帶一個頭盔。”


    “我抱緊你不就好了。”劉昕婷跨上電驢的後座。


    涼風習習,讓人感覺到舒爽。


    陳清沐被劉昕婷抱得很緊,有些喘不上氣。


    確認一下周邊安全的交通環境,陳清沐停了下來,伸手想要把劉昕婷的手往後挪挪。


    “清沐哥哥,你做什麽啊?”


    “你拉著我的衣服角就好,不用抱那麽緊。”陳清沐無奈地說道。


    “我不我不!”劉昕婷的臉貼在陳清沐的後背上,“車那麽快,不抱緊點萬一被甩出去怎麽辦?”


    陳清沐:“……”


    速度二十邁,想要把後座的人甩出去,還是有點操作難度的。


    “清沐哥哥,你吃飽了嗎?”


    “飽了。”


    “我又餓了,我們再吃點吧?”


    “劉昕婷,你是豬嗎?”陳清沐難以置信地問道。


    一桌菜,就屬她吃得最多。


    “是呀是呀,我們都是豬!”劉昕婷在後座大喊大叫。


    陳清沐隻覺得腦門的黑線都要落到下巴了。


    你自己願意當豬頭,別把我也帶上啊!


    深怕路人會把電驢上的兩個人當成傻子,陳清沐隻能妥協,帶著小姑娘往夜市走。


    夜市一如既往得繁華,比肩繼踵,小攤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烤冷麵,一個蛋和烤腸,酸辣口味。”劉昕婷眼睛冒光。


    “好嘞!”


    攤主明顯是南方口音,不知道為什麽非要在烤冷麵前麵打上北方的字號。


    烤冷麵切碎後放在紙碗裏,劉昕婷大大咧咧,拿著竹簽子戳了一串,塞進嘴裏。


    “嗚~還是……還是路邊的東西好吃呀!”


    陳清沐走在小姑娘外側,盡量隔開擁擠的路人:“說得好像劉叔叔虐待你,沒給夠錢一樣。”


    劉昕婷把嘴裏的冷麵咽了下去:“你是不知道。”


    “剛開始幾天,頓頓法式大餐、牛排漢堡,吃了幾天就受不了,特別特別想吃米飯。”


    “偏偏國外的飯菜難吃得不行。”


    “要不是在一個學姐家吃到了她做的飯,我估計都要餓死在外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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