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老板走了過來,手裏拿著塊抹布。


    “就四個。”周醫生說完找了張空桌子坐了下來。


    老板象征性地抹了抹台麵:“吃點什麽?”


    “老板,有什麽特色菜嗎?”蘇姐問道。


    “三黃雞燒雞公。”


    “行,就來這個。”


    店裏還兼賣小龍蝦,在蘇姐的要求下,周醫生有些肉疼地來了五斤。


    “趕緊上菜吧,餓得不行。”周醫生催促道。


    要是讓老板再待一會,說不定蘇姐又要再敲一筆。


    燒雞公沒那麽快,龍蝦也需要時間,老板送了幾個涼菜。


    周醫生和蘇姐聊著醫院的八卦,陳清沐隻是聽著,時不時夾幾口涼菜。


    吳浩瀚一晚上跑來跑去,肚子裏麵早就空空如也了。喝了幾口快樂肥仔水,一個勁地往嘴裏塞花生米。


    燒雞公和龍蝦端了上來,特別是紅彤彤的蒜泥龍蝦的香味讓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來,我們舉個杯。”周醫生舉起了杯子,“感謝各位幫助!”


    “希望之後好好合作!”


    “碰一個。”蘇姐把杯子湊了上去。


    陳清沐和吳浩瀚學著樣子碰了杯。


    “自己動手哈,不要客氣。”周醫生笑眯眯地說道。


    自己安排手術,蘇姐負責麻醉,陳清沐主刀,吳浩瀚助手,效率極其高的一個小隊呀。


    周醫生覺得要牢牢拽進這支隊伍,以後就不用為了每月的績效發愁了。


    “周醫生啊。”蘇姐手裏拆解著龍蝦,“清沐和浩瀚的辛苦和付出可不是一頓飯就能解決的哈。”


    蘇姐怕兩個小年輕不好意思開口,白當工具人,於是就自己當個惡人。


    反正安吉寵物醫院的麻醉師比醫生還精貴,她可沒什麽可怕的。


    周醫生依舊笑眯眯,餘光注意到吳浩瀚眼巴巴地看著自己,陳清沐倒是沒有什麽神情變化,隻是在撥動著大碗裏的雞塊。


    “你的加班費院裏和你結算,我得到的那部分拿出一半給清沐和浩瀚,怎麽分就你們兩個自己決定。”


    “一半啊?”吳浩瀚沒想到周醫生給那麽多,他在雷醫生當助手,隻能分到一點點,跟包身工差不多待遇,“我就是跑跑腿,不用很多。”


    蘇姐瞪了吳浩瀚一眼:“又不隻是給你,是給你和清沐兩個人的!”


    小胖子還是太老實,哪有人把錢往外推的啊。


    周醫生頗有興趣地看著陳清沐,看他會作何選擇。


    “我和浩瀚一人一半吧。”陳清沐無所謂地說道。


    吳浩瀚忙擺手:“我就打打下手,你才是主刀。”


    陳清沐心裏惦記著高級內翻縫合法,隻想著早日完成任務,對額外帶來的利益並不在乎。


    何況吳浩瀚扮演的角色很重要,手術過程當中能夠適時地遞送器械,讓陳清沐得心應手。


    “好,就按照清沐說的來。”周醫生又舉起了杯子,算作是約定好了。


    吳浩瀚有些感激,他感覺自己被重視了,有些眼紅地給陳清沐敬了杯肥宅水。在周醫生和蘇姐眼中不由高看陳清沐一眼,小年輕這麽會做人還是少見的。


    燒雞公是麻辣味,蒜泥龍蝦入口除了滿滿的蒜香還有一絲的辛辣,幾人吃著額頭就冒出不少汗珠。


    吳浩瀚抽了幾張紙巾,擦擦汗:“老板,再來瓶大可樂,要冰鎮的。”


    “好勒!”老板說著從從冰箱裏拿肥宅水。


    飯店裏的飲料可比外麵賣得貴多了,他巴不得客人多消費些酒水飲料。


    十點出頭,前一波顧客已經走了,一些夜貓子鑽了出來補了上來。


    正是涼風習習,來點燒雞公、麻辣小龍蝦,喝幾瓶冰鎮啤酒,吃吹牛,稍微感受一下人生的快活。


    “老板,來一下。”陳清沐喊了一聲。


    周醫生以為陳清沐還沒吃飽:“想吃什麽自己點,不要客氣。”


    陳清沐搖了搖頭。


    他平時比較注重飲食,超過8點鍾就不怎麽進食,來吃宵夜,隻是為了合群罷了。


    “什麽事?”老板湊了過來。


    客人多了起來,他有點招唿不過來。


    “你確定是一整隻雞嗎?”


    “那當然,一整隻三黃雞,可是要比普通的白羽雞貴得多,口感也更好!”老板確定地說道。


    陳清沐把其他人麵前的雞骨頭夾了過來,慢慢拚湊出來。


    “應該是少了肩胛骨和一部分胸惟。”


    老板楞著兩隻眼睛發癡,直勾勾地盯著拚接成型的雞骨頭。


    吳浩瀚湊過來,數了數:“至少是兩節胸惟啊。”


    “老板,你就這不厚道了吧?”周醫生的指關節敲了敲桌子。


    老板吞咽下口水:“我家一直都是誠信經營,絕對不會缺分量的。”


    “肯定是你們吃的時候丟到地上了,這附近常有流浪狗,說不定被哪隻狗崽子叼走了呢?”老板一波反攻,企圖洗清自己的嫌疑。


    周醫生嘿嘿一笑:“我看還有幾桌點了燒雞公,要不我們去他們桌驗證一下。”


    既然是缺斤少兩,那必然不會隻是他們一桌。


    為了入味,做燒雞公的時候,都是剁成小塊,誰知道遇到一個無聊地把雞骨頭拚出來的客人啊?


    老板額頭的汗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你們……你們是做什麽的?”


    “寵物醫生,給貓狗看病,也能夠看雞鴨豬什麽的。”周醫生拿到了話語主動權,有些得意。


    老板一臉尷尬,踢到鐵板上了,這幫人太專業。


    他的小眼神匆忙地撇來撇去,發現其他桌的客人大多是喝嗨了,並沒有注意過來,心頭鬆了口氣。


    “廚師可能漏了一兩塊,是我們的失誤,這單免了成嗎?”


    免費吃了頓飯,周醫生美滋滋,直唿陳清沐是一員福將。


    分別過後,陳清沐打車迴家。


    ……


    還沒到上班時間,紀琳煜問了一下昨天手術的情況,陳清沐老實迴答了。


    “盡快提高手術量的想法沒錯,但不能死盯著一個領域,還有一片廣袤的森林呢。”紀琳煜勸導道。


    “那我想學習母貓母犬的絕育手術。”


    紀琳煜腦門上有很多問好,小夥子,你怎麽老盯著人家的下麵呀,就不能多看看其它,比如說骨科、內科之類的?


    陳清沐隻想盡快達成任務,而公犬公貓的絕育手術固然簡單,適合刷任務,可周醫生再賣力,也沒辦法短時間湊出那麽多來。


    開辟新的領域,勢在必行。


    紀琳煜勸過了,也不再多言,隻是說遇到母貓母犬絕育手術的時候,會記得帶上他。


    高階診斷術果然是厲害,摸一把,八九不離十,搞得紀琳煜都有些懷疑這是誰的診室了。


    助理太厲害也是個問題,紀琳煜像是個工具人,負責叫號和開單子就成。


    紀琳煜看向陳清沐的眼神都是怪怪的,哪有人一個晚上就極高那麽多的呀?


    “醫生,幫忙看看吧。”


    熟悉的聲音,讓陳清沐汗毛豎立。


    抬頭一看,就是昨天差點懟到他懷裏的女生。


    女生懷裏抱著才做過絕育手術的白貓,貓咪眼神癡呆,精神渙散,放到看診台就直接躺下來。


    “小白迴家後,跟丟了魂似的。不吃不喝,就這麽躺著,是不是出心理問題了啊?”女孩急切地問道。


    饞身子歸饞身子,那是別人家的身子,可貓咪是自己的,女孩如今比較擔心小白貓的情況。


    紀琳煜看出女孩是專門來找陳清沐,得,又沒她什麽事了。


    “你先看著,我去倒杯水。”紀琳煜幹脆眼不見為淨,溜了出去。


    陳清沐很想把紀琳煜叫住,讓他和女孩獨處一室,這不是要親命嘛。


    好在紀琳煜離開的時候沒帶上門,加上女孩的注意力在小白貓身上,陳清沐的汗毛才乖乖躺了下來。


    小白從麻醉一醒過來,就能夠從它的神情當中感受到絕望和悲痛,迴家之後直接學會了傳說中的葛優躺,生無可戀。


    陳清沐戴好手套,輕輕觸碰了一下小白貓。


    小白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是它剛剛從麻醉中醒過來就聞到的氣味。


    “喵——”小白直接蹦了起來,虎視眈眈地盯著陳清沐。


    它炸毛了!


    “小白乖,讓醫生幫你看病呢!”女孩摟住小白貓安撫道。


    小白還有些疼痛的襠部提醒著它,要不是主人把它從這個男人手中搶迴來,自己說不定就木得了。


    它怒睜圓眼,虎視眈眈。


    過去的一切在它宛如黑白電影一般在腦海中迴放,想起了和隔壁阿黃種種的纏綿悱惻。


    以後……


    沒有以後了。


    越想越氣!


    小白壓低了身子,擺出了進攻的姿態。


    陳清沐一把按住小白的貓頭,抽出伊麗莎白圈給它圍上。


    現實情況證明,演戲隻是轉移仇恨,不會讓貓咪心情好起來。


    失去了寶貴的根,貓咪失去了生活的方向。


    原本的重巒疊嶂,變成了平坦一片,哪隻貓能夠忍得了。


    帶上了伊麗莎白圈,小白的頭都縮在裏麵,什麽都咬不到。和“羞恥”圈較勁了半天,小白累了,蔫巴了下來,老老實實地躺在看診台上。


    雞死不能複生,節哀順便吧。


    “給它一個獨立的空間,或者是空曠些的籠子,不要打攪它,讓它獨自適應。”


    生無可戀並不是生理上的疾病,女孩要做的就是讓小白自己慢慢接受。


    “放好貓糧和飲用水,可以適當地進行一些解壓的遊戲。”陳清沐給出自己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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