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廣場之上,以及整個山門位置,分散各個方向的乾元弟子,也同樣對於眼下結局,沒有任何預料。


    當此起彼伏的請命之聲,迴蕩在山崖,席卷向雲端時,乾元慌了。


    事實上他們也無法理解,為何道主始終沒有出來見麵的意思。


    而望著如此畫麵的寧遠,坐在神龍轎當中,指尖撥弄時,已經從乾元道主的身上,獲取了相關信息。


    那是一種探寶神術,從古老的青銅棺內奪取而來,原物乃是一幅畫。


    乾元道主從畫中領悟了探寶神術,可以根據寶器的鑄就曆史,材料,是否加持了某種圖騰陣法等等。


    依據這些,便能探出寶器的等級威力。


    誠然,這種方法的確是鑒寶最實用的,一旦掌握,就能成為鑒寶大師。


    乾元道主早年間獲取後,勤加練習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隻需要觀望一番,就能得知這件寶器的等級。


    久而久之,他便成為了權威,而乾元道宮也因此水漲船高,迅速發展,直至今日為一方聖地。


    他沒有錯,合情合理也是法則之內。


    但可惜,他遇上了畫囚筆。


    此為巫山鎮族聖器,僅憑乾元道主的探寶神術,根本不可能看出其內隱藏的超聖器靈。


    乃至於畫囚筆的誕生曆史,更是遠遠超出乾元道主的探知範疇,更別說鑄就的材質,是否有圖騰烙印等等,皆是超綱級別。


    它不同於普通聖器,更不是帝器,寧遠也難以詮釋它的等級,故而才有了天榜問世中州。


    乾元道主對於自己的探寶神術,擁有著絕對的自信,注定要在此栽個跟頭。


    而空玄道子湯順祖,事實上也沒有錯。


    他隻是借用了聖器天榜,前來打壓乾元道主不可一世的英明,擊碎鑒寶權威的神話。


    換句話來說,武荒世界的根源就是叢林法則。


    湯順祖的手段光明正大,不存在陰險狡詐,而乾元道主也不可能砸掉自己的招牌,承認自己看錯了。


    如此一來,這般心緒,寧遠已經得見,接下來的事宜發展。


    在音浪久久持續的時間裏,眾多乾元長老麵色蒼白,卻見得通天長廊上,驀然迴蕩起一道鍾鳴。


    鐺!


    力壓狂瀾,瞬息淹沒廣場所有話語,更有驟風席卷,轟散了蒼穹雲瀾。


    所有人腳步刹那後退,抬頭看向了通天長廊上。


    隻見有光暈浮現,一位盤膝而坐,體型龐大無比的白袍身影,出現在眾目睽睽當中。


    他後有霞光籠罩,前有匹練亂舞,共計有十八位金剛童子站立,使得他的身姿,宛如活脫脫一尊在世聖陀般。


    眾人倍感威壓降臨,齊齊彎腰拱手,並無任何不敬,連忙出聲:“晚輩等拜見乾元道主!”


    這位道宮的創立者,流傳在外的實力境界,已然達到了道聖程度。


    僅僅隻是鼻息間的風雲,就造成了難以想象的空間漣漪,威壓降臨雙肩,無人敢不尊。


    但場間卻有一人,筆挺著身姿,毫無退意。


    他負手而立,抬著頭望著乾元道主,拂袖間出聲道:“空玄道子湯順祖拜見乾元道主。”


    “小生不遠萬裏而來,今日所求之事,願道主能夠重新鑒定畫囚筆,希望畫囚筆可以得到正確的等級評定。”


    話語傳開,不卑不亢,談不上冒犯,但也說不上尊敬。


    場間八荒勢力之人,唿吸當即有些凝滯起來,氣氛陷入了沼澤中般,難以流淌。


    “何須重新鑒定,世人皆對本道主鑒寶之事,持以必信之心。”


    通天長廊上,緩緩傳出一道深沉厚重的話語,迴旋八方時,落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這位道聖級別的強者,當世聖陀人物,其威嚴何其浩蕩尊高。


    僅憑一語,就壓了湯順祖不知道多少倍。


    之前那些附和的八荒勢力之人,此刻也焉了般,低著頭不敢麵對,更別說發聲。


    而湯順祖卻是大袖一揮,以大聖境界,強行抵抗麵前的道主威壓,再度清喝道:


    “你莫是不敢?”


    聞言,乾元道主白眉舞動下,刹那停頓。


    他深深看了一眼低頭不語,甚至有些瑟瑟發抖的巫山族主,以及手捧的畫囚筆。


    “就算再鑒定十萬次,五品聖器也依舊是五品聖器,從它被鑄就之時起,等級和威力就被定型了。”


    “哪怕你們使用神術之力,強行提升它的力量,也依舊隻是暫時的。”


    “至於外界流傳的聖器天榜,如若你們願意相信,那本道主也無話可說。”


    “所謂天機閣,既然同樣具備鑒定天下寶器的能力,不妨讓其出麵,進行一場鑒寶,論道,談聖的盛會。”


    “本道主向來以禮相待。”


    乾元道主徐徐話語落下,再度努定了自己的鑒定結果,甚至推波助瀾般,讓眾人對於天機閣是否存在,滋生了疑問。


    不想,湯順祖卻是嘴角一揚,似乎等的,就是乾元道主那句話。


    “天機閣人士豈是你們能夠請來的,論道盛會作罷,但今日小生有一個簡單粗暴的方法,可以重新給畫囚筆正名。”


    “就是不知,道主可願接受?”


    湯順祖緊緊盯著乾元道主,在道主依舊認定畫囚筆是五品聖器的情況下,第二步就異常明顯了。


    而乾元道主也能明白湯順祖的意思,隻是壓根沒放在眼裏。


    “隨你。”


    他輕描淡寫出聲。


    湯順祖笑了,驀然拂袖,直接卷起畫囚筆,麵容變得非常凝重認真。


    “天榜聖器十二尊,每一尊都足可屠聖鎮帝,威力非同小可,但很遺憾,它們的催動方法,除了主人外,或許隻有天機閣知曉。”


    “小生同樣不知,但小生卻明白一個道理。”


    “天下萬物,強者為尊,上者為王,達到一品聖器的程度,皆有器靈自主意識。”


    “若靈啟,則王醒,八荒聖器皆為臣。”


    “你們乾元道宮的鎮山聖器,不是號稱超一品,乃是淩駕在一品之上的存在嗎,那小生倒是要看看,它焉敢在天榜聖器麵前抬頭!”


    這番話語落下,著實讓場間引發了一陣騷動。


    而蒼穹之巔神龍轎內,寧遠神色頗有怔然。


    他的確沒有想到,這個湯順祖對於天榜十二尊聖器,還了解十分深厚。


    尚未傳播天機威望,在中州內,居然出現了天榜代言人!


    頃刻間,湯順祖深唿吸一口氣,為了扳倒乾元道宮的權威神話,豁出去了般,嗤啦一聲祭血而上,灑滿畫囚筆。


    隨即,猛然看向整個乾元山門。


    “諸位,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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