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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牧清,再見。」


    沒想到蘇眠會沒頭沒腦的突然來這麽一句,周牧清當時便愣住了,呆呆的看了看她,又垂眸看了看自己,確定自己還在這個房間裏,還躺在她的床上。


    所以——


    「好端端的,你為什麽要跟我說再見?」


    蘇眠轉過身來,麵對著他,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看起來顯得很是平淡,卻又在無形中給人一種十分悲傷的感覺。


    她沉默了片刻,在周牧清疑惑不解的目光中,緩緩的綻放出一個清淺的笑容,淡聲的說道:「因為……你馬上就要離開了,可是我不確定你具體是什麽時候會消失不見,我擔心我來不及和你道別,所以就想著趁著現在。你還在,我說聲再見,若是明天你沒有走,依舊如此,但是每天晚上,我都會說的。」


    這也相當於是她的一種道別。


    聞言周牧清微微的蹙起眉頭。神情顯得有些欲言又止。


    他明白蘇眠的意思。


    之前自己的身體雖然也在變透明,但是沒過多久就會恢復如常,但是今天,卻是遲遲的都沒有反應,仿佛就應該是這麽清透的樣子。


    而且在這之前,蘇眠也沒有露出像現在這般的神情,顯然是明白他這一次,應該是真的要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的那一次陰差陽錯的上身,使得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或許是察覺到了周牧清心裏的想法,蘇眠對著他點了點頭:「確實是有些關係,你現在的靈體本來就十分的脆弱,按理說你應該遠離生人。即使是我,也不應該有太多的接觸,但是因為我們之間的羈絆,使得你必須跟我寸步不離,如此的話,你就會沾染上更多的生人的氣息,而將你本來的氣息掩蓋。而今天你上了我的身,更是一次大的衝擊,所以你現在的身體久久的都沒有恢復過來,應該是沒有辦法恢復了。」


    聽聞此言,周牧清卻沒有露出多少的畏懼的表情,反而在蘇眠有些驚訝的表情中,俯身過去,將她輕輕地擁在懷中,小心謹慎。


    「周牧清,你幹什麽?你沒有聽到我剛才說的話嗎?」蘇眠緊張的聲音都有些變調了,不僅僅是因為害羞,還因為擔憂,「難道你就不怕自己下一秒就馬上消失了嗎?」


    「不怕。」


    簡單的兩個字的迴答,將蘇眠的話全都被堵了迴去。


    確實,他一直都想著如何才能迴去,恢復正常的狀態,正常的生活,而自己竟然還想要自私的將他這樣留下來,真的是……


    緊緊地抿著唇,蘇眠感覺自己的心又開始疼了起來。


    雖然是早已經預料到的分離,自己也不可能一輩子都拴著他,但是聽到他這絲毫沒有猶豫的語氣的時候,說是不傷心難過,那都是騙人的。


    隻是再傷心難過,蘇眠也知道,自己不能太過自私,愛他,就應該放他自由……


    「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亂想什麽呢?」


    耳邊突然響起周牧清帶著調笑的語氣,顯得很是輕鬆愜意,與自己的愁悶苦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蘇眠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發熱。不想讓他看見,連忙低垂著頭,埋在他的懷中,輕輕地搖了搖頭,聲音透出來,有些發悶:「沒有啊,我能想什麽,我什麽都沒想。」


    「是嗎?」周牧清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不相信,輕笑著揶揄道,「我怎麽就不相信呢?而且蘇眠,你是不是不知道,每次你要是說謊的時候,你的耳朵都會變的紅紅的,就像現在一樣。」


    說著,他的指尖輕輕地觸碰到蘇眠的耳廓,頑皮一般的彈了一下。


    頓時蘇眠像是被雷擊中了一般,猛地將頭抬了起來,雙手緊緊地捂著耳朵。臉上紅霞遍布,夾雜著些許的尷尬,瞪著眼睛強裝淡定:「你少胡說,我才沒有說謊!我耳朵紅那是因為,因為……因為天氣太冷了,凍的。」


    「哦,凍的呀?」


    周牧清點了點頭,臉上寫著「我都懂」的表情,顯得尤為的意味深長,「隻不過現在的天氣,你要是說熱的我還能勉強相信,你說是凍的……你覺得在七月份的時候,天氣是有多寒冷?」


    蘇眠;「……」


    mmp,失誤失誤了,剛才一緊張,完全忘記了現在還是夏天,那她剛才說的話豈不是……


    想到自己無形之中又默默地打了一次臉,蘇眠就覺得人間已經不值得了。


    看著她一臉崩潰的像是要瘋了的樣子。周牧清忍不住笑出聲,伸手捏著她的鼻尖,輕輕地晃了晃,不遺餘力的調侃她:「怎麽,說不出話來了是不是?你這個性子啊,就不適合說謊,就騙過了你自己,別人但凡有點兒智商,都聽的出來。」


    感覺自己的智商被嫌棄了,蘇眠輕哼了一聲,一臉的不服氣:「那隻能說明我這個人真,不整那些弄虛作假的事情。」


    「對對對。你說的太對了。」周牧清隨聲附和,相當的沒有誠意,敷衍的令人髮指。


    見狀蘇眠氣的眉毛都要豎起來了,卻拿他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最後隻能氣鼓鼓的翻過身去,用自己圓潤的後腦勺來麵對他。


    對此周牧清絲毫不慌,完全覺得就是一個小場麵,抱著她的手臂依舊沒有鬆開,相反這樣的姿勢使得他們貼的更緊,身體之間幾乎沒有絲毫的空隙。


    「我剛才說我不怕,是因為我想著早一些迴去,早一些醒來,早一些以正常人的姿態和你相處,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每次出門在外,你都要小心謹慎,一旦沒有注意到,就會被人當成是神經病。你以後是要當大明星的人。所以一言一行一定要多多注意,不然日後都會被有心之人挖出來,當成是你的黑料去罵你。」


    身為公眾人物,就有著許許多多的不自由,說什麽做什麽,都要格外的注意。沒準一不小心,被掛上網,就是萬人唾棄的下場。


    而這樣的經歷,周牧清也是深有感觸的。


    聞言蘇眠這才明白了他之前說的是什麽意思,不由得感到十分的羞愧——自己是不是太過於矯情了?


    雖然是背對著自己,但是周牧清還是能夠感受到她的心情的變化。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由得輕笑一聲,伸手在她的頭頂輕輕地摸了摸,隨後靠在她的頸側,低聲耳語:「眠眠,我們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有的是機會好好相處,我總要給你穩定的保障,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讓你沒有絲毫的安全感。」


    聽到他這麽說,蘇眠的眼睛猛地瞪得滾圓,臉上浮現了驚訝的表情,心跳一下接著一下,越來越快,隱隱約約的有種要失控的感覺一般。


    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是……我想的那樣嗎?


    蘇眠不知道,她也沒有勇氣去問,她擔心是自己的一廂情願,或者這不過是周牧清用來安慰她的敷衍之談。


    一直以來的自卑,使得她毫無底氣。


    片刻之後,蘇眠才終於開了口,卻並沒有迴應他的話,而是低聲的說道:「時間不早了,我明天早上還要早起。先睡了,晚安。」


    說完她便閉上了眼睛,不再言語。


    對於她如此明顯的逃避的反應,周牧清也是無可奈何,毫無辦法。


    他還能怎麽樣,話都已經說得這麽的直白了,還想要如何?


    蘇眠太沒有自信心了。


    想到這裏,周牧清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遇上了一個假粉?


    不然誰家粉絲見到自己愛慕的偶像不是瘋狂的追捧,每天都報以崇拜又欽佩的眼神,隻有蘇眠,不僅對他唿聲嗬氣,心情不好的時候甚至還對他拳打腳踢。


    打人啊!


    還有沒有天理了。哪有這樣對待自己的愛豆的?


    再結合著眼前的情景,周牧清覺得自己可能是被騙了。


    伸頭看著蘇眠沉穩的睡顏,周牧清無聲的嘆了口氣,決定暫時先放過她。


    有些問題並不急在一時,他們有的是時間,完全可以慢慢的,好好地去談論。


    「哼,以後等我當麵堂堂正正的問你,看你還會不會像個縮頭烏龜一樣,閉口不談。」


    周牧清又看了看自己透明的快要消失不見的身體,不由得苦笑了一聲。


    雖然馬上就要迴去了,很開心,但是這個過程實在是有些一言難盡,感覺很是詭異。


    蘇眠在心情極度的忐忑的情況下,安然的睡了一夜?


    等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都驚呆了,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睡得那麽的沉,那麽的自然,明明心中還有那麽多事。


    「我這個心大的毛病有的時候還是挺好的嘛。」


    自嘲的笑了笑,蘇眠掀開被子準備起床去洗漱,今天這一場戲是清晨的戲,而且十分的重要,她一定要保持著最佳的狀態,不能出現絲毫的馬虎。


    翻身下床,穿上拖鞋之後,剛走了兩步,她突然反應過來似乎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連忙轉身在房間裏麵四下的環顧了一周,結果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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