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句話,一張張照片,那麽明顯擺她麵前,讓陳碧一時真跟啞巴一樣,什麽都講不出來,到是想為葉則辯解一下,話到嘴邊,又覺得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怎麽還能說服別人?

    她低著身,手去撿照片,將從她手裏掉落的照片一張張撿起來,上麵的畫麵那麽刺眼,刺得她眼睛都疼了,冷不丁地——眼睛一眨,淚珠就滴落了。

    真不想哭,也就那麽一滴落眼淚,她也就控製不住了,整個人都來了情緒,是委屈還是怎麽的,她說不好,手緊緊地拽著照片,就連把照片都弄皺了,她都不在乎,漸漸地,被她弄皺的照片再次從她手間無力地掉落,雙臂慢慢地抱緊自己——

    真是冷,冷到心底了,身子都不由自主地發顫,手腳都冷成冰片似的,即使身在車裏,暖氣足得都能讓人單穿件薄薄的襯衣也就夠了,可她冷得臉色都青了。

    “衛、衛嗔——”

    她喃喃地念著這個名字,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她嘴裏出來,像是被封存了千年,連名字都是冰冷的,冷得她的眼淚止也止不住地眼裏湧出,即使用雙手捂著眼睛,濕意還能濕了她滿手。

    那年,她十八,真的是十八,正好是高二年紀,叛逆的不像話了,初時一聽爸媽離婚的事兒,那三兒還是她把人當親弟弟的陳景和他媽,她想不開了呀,一跑就跑得老遠,連家都不肯迴。

    她出門身上就幾千塊錢,她家有錢,零用錢她爸給的多,她這一離家出卡,身上的那些卡全都給凍結了,也就身上幾千現金,她平時手頭太大,根本沒有自己私房錢。

    在外頭她還像模像樣的租了房子,剛租房時她還不知道房子得付三個月的押金,結果一租房,錢就去了大半,她當時根本沒想著她爸媽沒來找她怎麽辦,大手大腳慣了,哪裏吃過一點苦,根本就是還跟在家裏一樣享受——

    想也知道這幾千塊根本不當迴事,沒錢了,爸媽又沒來找,她沒臉自個兒迴去低頭,當時不止埋怨她爸外頭養女人,還埋怨她媽抓不住她爸,中二少女的想法就是這麽蛋疼的說。

    她去找了衛嗔,那是她同學,對,衛嗔就是她同學,她念的是外國語學校,一年的學費貴得驚人,也幸好她爸有錢,根本沒把那點學費放在眼裏,衛嗔家不簡單,她是知道的,那家夥別看長得好,心眼兒可壞著呢。

    “衛……”

    她站在小店門口,拿著公用電話對著紙條上的號碼打過去,剛聽到那麽點懶懶的聲音,不知

    道是怎麽的,就想哭,滿肚子的委屈,可是——話才剛起了個頭,就讓人打斷。

    “陳碧你腦袋有毛病是不是?還學會離家出走了,你以為你是誰呢,當他們會找滿世界找你呢?他們都辦完離婚手續了,你一個人躲哪個角落裏發黴呢?”

    衛嗔嘴巴不饒人,說得可難聽,句句往她心頭捅刀子。

    她本就惶惶然,沒有錢,也沒有一個人找她,心裏頭難受得要命了,被他那麽不留情麵的一說,哪裏還能講得出她缺錢的話來,索性惱得把電話一掛,從口袋掏出五毛鋼鏰往電話機旁一放就走人。

    被說得惱羞成怒,她根本沒注意這聲音離還挺近,一個勁兒地往迴走,往她住的小區裏頭進,走得越來越快,眼淚跟不要錢的水籠頭一樣往下噴水,心裏把衛嗔罵了個狗血淋頭。

    她都難受死了,他還說她!

    “走這麽快幹嘛?”

    懶懶的聲音,在她的後麵,離得特近,這會兒,她真聽出來了,腳步一滯,想起他剛才那惡劣的話,腳步就又往前,根本不想理他。

    那人到真是衛嗔,滿世界找她,結果都不讓他說句重話,就說那麽幾句,還掛電話甩臉子走人,讓他真是拿她沒辦法,見她腳步停了下又往前走,到底是見不得她生氣樣,從後麵就追了上去,抓住她手臂,“跟我生氣呢?”

    她被他一抓住手臂,索性就停了腳步,烏溜溜的眼睛就瞪著了他,眼裏全是淚水,她不擦擦,就那麽固執地瞪著他,“你誰呀,誰跟你生氣了?”

    衛嗔五官精致,不止是五官精致,眼角更是長著叫人驚豔的淚痣,年輕的臉頓時添了幾分誘惑人的味道,白色的t恤,一字領,讓他的鎖骨有那麽一些個若隱若現的意思,牛仔褲鬆鬆垮垮,似乎一碰就能從他腰間往下掉,腳上踩著一雙板鞋,顯得有點隨意,叫人詫異的是他腕間戴著紅色的不知道什麽結,反正叫中國結有點奇怪。

    “不是你找的我嘛,現在又跟我生氣了?”他平日裏懶懶的樣兒,現在到是積極了點,拉著人往裏走,往她住的地方樓道裏走,瞅著還算是整潔的樓道,對她的臉色才稍稍好上那麽一點,“真不打算迴去了?”

    至少這句話軟和了點,比起他的臉色要好看點。

    她頓時將他的手揮開,不肯往上麵走了,兀自站在那裏,“誰要迴去了,他們都離婚了,都不要我了,我迴去了做什麽!”

    衛嗔搖搖頭,眉毛微微揚起,對她的

    話明顯定義成孩子氣,拿手湊近她,把她臉上的濕意都抹掉,“誰也沒有不要你,他們離婚是他們的事,怎麽著,你還以為真能一輩子跟他們生活了?”

    她知道是那麽迴事,就是不樂意聽,心裏不舒坦,想著陳景和跟她就差幾個月,她就惡心,她一直以為自己是爸爸的惟一女兒,哪裏還知道他外麵早就有兒子,那她算是什麽——

    反正是意難平。

    “你別管我行不行,非得說那麽多話,你不口幹呀——”她不耐煩了,還對他發脾氣,遷怒,這事做起來一點顧忌都沒有,理所當然地朝他伸手,“衛嗔,我的錢花完了,卡都給凍結了,你給我想想辦法?”

    上一句,還在埋怨他,下一句,就在找他想辦法了,讓他真是哭笑不得,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讓那顆淚痣更乍眼,可他就吃她這一套,到處找她的人,現在總算是找到了,還曉得給他打電話,這點還不算太糟糕。

    他掏出皮夾子,從裏麵一張張卡裏抽出一張卡給她,放在她手心裏,“密碼你知道的,”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看著她時,目光都恢複了懶懶的神情,“張放想來,我沒讓他來……”

    一提起“張放”,她到是眉開眼笑了,推辭都沒一下,從來不做那種假客氣的事,領著他上樓,打開門,“估計是上次給嚇怕了——”不止是笑,還很得意,完全是肆意的青春,“把他扒了褲子關在公共廁所裏,我現在想想還是挺樂。”

    “別過頭了。”他沒有要阻止的意思,非但是不說說她的舉動是不是太冒失,就那麽輕描淡寫的一句,就好像什麽都不在意,看他那眼神,到也不像是沒有什麽,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緒來,跟在她身後進門,還順手把門帶上。

    看著亂成一鍋粥般的客廳,他也沒皺眉頭,直接往最裏麵的臥室走,瞅一眼亂得不像樣的床,他倒在床裏,兩手枕在腦後,漂亮的眼睛一閉,“困死了,我睡一會。”

    自來熟,把她的地盤當成他家一樣,她手裏到是緊拽著銀行卡,站在床邊,朝他擠眉弄眼,沒曾想,腰已經讓他的腿一勾,人不由自主地往床裏倒去,倒在他身上,跟他那是疊羅漢一樣疊著,她在上頭,他在下麵。

    剛倒下去時,她就“哇哇”亂叫,一倒下去不疼,也就安心了點,倒在他身上就試圖起來撓他的胳肢窩,到是他的動作更快,一把將她往上拉,拉到與他齊平,眼睛對著眼睛,鼻子對著鼻子——

    就連唿吸都是相對的熱,他唿在她臉上

    ,她也是,熏得她的臉發紅,少女稚嫩的臉龐紅得叫一個嬌/嫩,跟剛開的花兒一樣豔,叫人都想咬上一口——

    他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扣著她的後腦勺,迫不及待的就堵上她的唇瓣,微微張開的唇瓣,剛好給他入侵的機會,像這種好機會,放棄的才是傻瓜。

    薄薄的唇,帶著溫熱的氣息,撕扯著她的唇瓣,後腰被他另一手給重重地按下,她一下子沒了力氣,整個人都趴在他身上,粗粗的喘氣都叫他吞了進去,舌尖叫他給吸住,不止是吸,還有重重的吮——

    一點技術都沒有,別說是享受,到是疼,疼得她都想哭,兇得跟要吃人一樣,叫她難受,好不容易,他放開了,她終於得以喘氣的機會——大口、大口地唿吸著,小臉都憋得通紅。

    “每次都這樣子,你不知道我會疼呀?”她不滿了,拉拔開他的手,從他身上翻下來,側躺在一邊,“張放才不會這麽對我,就你這麽兇……”

    她不止說,還動手了,那手跟沒有下限般往他腿/間過去,恰恰地用手指戳戳剛才還頂著自己的物事,“你升國旗了——”

    他揮開她的手,神情多了點冷意,“那你找他去,別找我!”

    一見他生氣了,陳碧立即是“嘿嘿”的衝他討好般的笑笑,“他不是說了,我們三個要永遠一起好的——”

    是呀,說好三個要一起的,現在一個都不在,一個沒了,一個在四九城躺在醫院裏,陳碧那心神恍惚的,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沒了,目光對上身邊的柳東澤,都沒有真實感了,到底是在夢裏還是身在現實?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啊——”一個力道沒注意好,疼的是她自己,巴巴地瞅著柳東澤,“送我迴去呀,我要迴去——”

    她怎麽把話都忘記,三個人要永遠在一起的,怎麽就能把這麽重要的話給忘記了?她應該去跟張放在一起呀,怎麽就一個人在這裏呢——

    就她這個腦迴路兇殘,不知道是怎麽得出她一個人在這裏的,身邊有柳東澤虎視眈眈,還有葉蒼澤都霸占她房間了,難不成這兩個人都是死的?

    都過去多少年了——一直在一起,她到是想起來了,要跑去張放那邊,真要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ps一下,我以為昨晚這章已經更了,早上發現還在存稿箱裏,我記性真差,哎,半夜碼的,這是我最親最愛的魚魚碼的文強烈推薦:他日她是因為她弟弟勾引他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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