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上方雪花點點下落,但所有人的心裏可比一年四季都精彩。


    有接了高價房的外來富戶,還有購買城西新城而離開的人。


    挖寶暴富者不知多少,饕餮樓接連開了三家分店,各個掌櫃都在吆喝,好像滿街都是銀子。


    隻要肯挖一挖,或是賣了房舍,往後三代都不愁。


    想著自己住著幾千兩的房,百姓花錢那叫一個恐怖,肉鋪每日都得趕早才能買上一塊。


    “還是當今陛下聖明,此等盛景,可不多見。”


    “現在算什麽個事,我可是聽說了那拍賣會而來。


    剛買了一座小府邸,花了一萬八千兩,比搶還快。”


    “你花那點銀錢算事?誰人不認識你吳大官人,出了名的豪富。


    依為兄來看,這京中之地將要翻上幾翻。


    再貴也得吃下些。”


    包房內幾個外來的富商小聚,來遲好幾步,現在隻能高價投入。


    “哥哥此言差矣,京中之價已經高出十倍,就算有利,亦是不多。


    這些銀子不過是為了孝敬朝廷,以解困局。


    浮華下暗流洶湧,這價格必定不能持久。”


    “非也,眾人拾柴火焰高,咱們距離京城近,那遠處的人可是更多。


    你我今日之投,來日便會由他們來接手。


    若肯信為兄,便將家資盡數充入,大肆收購京中土地,其利應再翻個跟頭。”


    在一眾暗箱操作下,一批富者組成商行,大肆收購京中房舍田地。


    “他娘的,讓不讓人活了?


    我前段時間三百兩將西街的房子賣了,現在都漲到了五千兩。


    招瘟的戴東家,生孩子沒屁眼!”


    “就是,咒這畜生出門被雷劈,聽說他收了好多的鋪麵,西街全被其收了去。


    那鋪麵現在跟著翻了二十倍,當初咱就該一把火給他都燒咯!”


    “可不能,你若是燒了,朝廷聽聞此事,必定要平抑房價,到時候這房子的價格可就是一落千丈。


    好在咱們加了銀錢,現在也都有地方住。


    說穿了這都是命。”


    三個因為喪葬一條龍,從城西街搬走的百姓蹲在路口閑聊。


    就在此時十來個人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


    “就是你們,低價收了咱的房子,今天爺們帶了人來,不給個說法,咱們就跟你拚了!”


    “白紙黑字,我們的房子還被戴東家給收了呢。


    不就是眼紅嗎?現在咱這房子已經到了六千兩,你要是想拿迴去也成。


    給六千兩,咱們再去府衙簽字。”


    “就是,憑什麽讓我們搬走,有本事拿錢,做生意還有虧有賺呢。”


    本想嚇退對方,卻見帶頭的壯漢冷笑道。


    “一言為定,咱們走著!”


    “將西街的畜生趕出去!!這裏是咱們的房子!!”


    以壯漢為首的人背後都有富商在支撐,銀子也不用他們出,隻要拿迴房子,便能賺上一百兩的好處費。


    短短一天,西街搬走的人便又背著包袱,成為了無家可歸之人。


    “欺人太甚!!要不是他們人多,我非要跟他們單挑!”


    “咱們現在怎麽辦啊。”


    “能怎麽辦,先去西城門定個房吧。


    雖要等上些年頭,但好歹以後還能迴來。”


    房價再次暴漲,這些人根本添置不起銀子,便排隊去了西城門。


    “啥?一套院子,四千八?!


    五天前不是還兩千多嗎?!”


    “你要不要吧,本官還忙著呢,別耽誤後麵的人。


    現在誰不知京中之地乃是繞城舊址,寸土寸金。


    實在不行,你們可以帶著銀子遠走出去。


    本官就說一句,明天說不定就不是這價了。”


    後麵排隊的人不耐煩道。


    “有完沒完,買不起就讓讓。”


    西街的人深吸一口氣道。


    “誰稀罕待在京中,這麽多的銀子,咱出去過的瀟灑!”


    盡管話是這麽說,還是不少人選擇買下新城的房子。


    “糊塗,這麽多銀子,到哪不是一場富貴。”


    旁邊排隊的小廝,看向那西街的漢子,搖了搖腦袋接話道。


    “兄弟,你這眼界也就是針眼大,我們公子可是說了,以後京城可是寸土寸金。


    不為自己算計,也要為後世子孫考慮。


    你現在有了銀子不假,但你會培養娃娃讀書吧?


    若是有幸來京科考,留任京中,到時候怕是每日要三更起床便往宮裏趕。


    現在用工的銀錢已經翻了三翻,出去了可賺不到這些。


    咱那房子,現在都值個幾千兩。


    好日子在後頭呐。”


    就在這時,一幫官員走出來,將麵前的牌子擦了擦。


    小廝見狀翻了個白眼道。


    “好家夥,剛才你不買,現在又漲了二百兩。


    前麵第一批賣了房買新西城的人,現在都賺瘋了吧?”


    “鏡花水月,哪來這麽多的銀錢。”


    看著對方臉色不好,小廝便繼續排隊,已經不屑再多談。


    挖寶加上拍賣會的興辦,整個康國的顯貴者都參與了進來。


    那些人是什麽人,積累數百年的世家,數代名門。


    手指縫漏一絲,大腿上拔根毛都夠平常百姓吃一輩子的。


    遠在浙南的蕭靖騰蕭少爺,特意傳信迴來,說就是砸鍋賣鐵,也要多買幾個。


    新西城外,石料已經堆積如山,所有人都能看出朝廷的大動作。


    以後就算不來京,總要買一個房舍作為落腳的地方。


    大批的銀子匯入京城,數百萬現銀,朝著淮北而去。


    走商的隊伍,冒著天寒飛雪,依舊帶著貨物往京城趕。


    同樣也有賣了房的百姓,選擇遠走京都,到別的地方安家落戶。


    畢竟賣房得了那麽大一筆銀子,在京都不算什麽,可去別處那就不一樣了。


    新人新氣象,買地蓋頂好的房舍,花錢那叫一個痛快。


    淮城內,唐武在密室中接見了兩位僧人。


    不見不行,這兩位不僅帶了大量的馬匹,牛羊,還說自己是為朝安公主辦事的,要見自己一麵。


    “阿彌陀佛,小僧戒煙,見過唐將軍。”


    “貧僧智能。”


    “二位大師快快請坐,一路辛苦,可是有什麽事情?”


    智能大師身穿一身裘皮,他將腦袋上的皮帽摘下道。


    “西戎的達克首領,想要歸順康國,願意將牛羊與馬匹盡數賣與康國。”


    “多少人?”


    “三百多。”


    唐武沉吟片刻道。


    “此事本將做不得主。”


    “八百匹上等戰馬,牛一千三百頭,羊一萬二。


    達克首領如此隻為活命,西戎奴每年所得皆被征收大半,若不肯交,部裏高過車轍的人都會被屠戮。


    阿彌陀佛,眾生皆苦,還請唐將軍三思。”


    戒煙歎了口氣,一路奔赴西戎才七天,他們兩人便看到了西戎究竟是何等景象。


    以前隻是聽聞,如今眼見,才知西戎簡直就是地獄。


    “西戎與康國乃為世仇,本將身為淮城守將,可以收容西戎串人,卻不能收西戎人。


    不過本將會將此事奏稟帝聽,還請兩位大師稍等些時日。”


    “還請將軍盡快,達克首領怕是堅持不了多久。


    若西戎七鷹部發現此事,後果不堪設想。


    或許這是打破兩國壁壘的一件好事。”


    收容三百多西戎人不過是小事一樁,但唐武身在這位置上,便不能輕易表態,康人盡管畏戰,但對西戎的態度卻是出奇的一致。


    那就是勢不兩立。


    達克首領,也不過是西戎一個小部的首領,更不是第一個想投靠康國的西戎人。


    早在百年前,到康國娶妻生子的西戎人也不是沒有。


    但在盛陽之戰時,那些人卻站在了西戎一方,多少康人死亡,鮮血換來的教訓。


    “兩位大師不必多言,盛陽之戰他們做了什麽,陛下因何大清洗。


    那段往事本將不提也罷。


    現在陛下登基不過二十三載,恨意未消,能夠遞折子,已經是本將的極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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