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便是新年。


    今晚的將軍府置辦了一桌團圓飯。


    唐朝朝陪著爹娘一同去了前廳。


    他們來時,周氏帶著唐雲桃和幾個庶女,已經到了。


    至於二叔和他兒子唐耀祖還未到。


    唐朝朝瞧見桌子上擺放的膳食,揚了揚眉。


    看樣子,老夫人讓周氏拿出私房錢貼補年禮,讓周氏心中極為不舒暢。


    瞧瞧這一桌子上的東西。


    估計一會兒老夫人來了,估計會氣的撕人。


    她目光掃過那三個低著頭的少女,正是二叔的三個庶女。


    明明豆蔻一樣的年華,性子卻唯唯諾諾的。


    唐朝朝還沒閑到去管二房院子裏的事情,她將目光移開。


    隨同爹娘坐在一旁。


    唐武瞧見那一桌寡淡的膳食,眉頭微微皺起。


    等宋容止,在他耳邊低語幾句後。


    他才抿唇不語。


    不過心裏明白,這個弟媳是準備破罐破摔的節奏。


    想來這頓年夜飯,怕是又有一番鬧騰。


    就在這時,唐文和兒子唐耀祖攙扶著唐老夫人來了。


    眾人齊齊起身,喚了句老夫人。


    唐朝朝沒瞧見趙夢玥,想來是沒臉出來了。


    唐文還未扶老夫人坐下,就瞧見桌子上的菜色。


    頓時整張臉都黑了。


    這段時間,周氏也不知道抽什麽風。


    在自己院子裏,唐文也隨了她。


    可今日是什麽日子,這一桌子菜葉子,葷腥更是沒幾樣。


    他惱怒的瞪向周氏。


    可周氏卻不看他,原本也不至於搞的這麽寒酸。


    但她心中不爽利,老夫人憑什麽讓她出銀子補虧空。


    年夜飯怎麽了?


    還想讓她貼錢,門都沒有。


    唐文平日裏很少管內宅之事,周氏也未跟他提起過,府上的賬麵上已經沒了銀子。


    這段時間雖吃的不好,可他也不是日日在周氏房中用飯。


    他後院之中,還有三個妾室。


    每迴去妾室那裏,她們都變著花樣的討好自己。


    因此他也沒太在意周氏的反常。


    至於兒子唐耀祖更是如此,他在家的時間更少。


    多數時候都是在書院的。


    唐老夫人也看見了一桌子寡淡的膳食。


    她還未發火,唐文已經斥責起周氏。


    “你又在抽什麽風?”


    唐文的聲音很大,根本沒有給周氏留臉麵。


    像是在證明自己的權威一般。


    周氏頓時黑了臉。


    她也委屈啊!


    若不是老夫人給外人置辦了一套價值不菲的頭麵。


    她又怎會要動用自己的體己銀子。


    左右今日在家中,她也不怕丟人。


    眼睛一紅,就開始掉眼淚。


    唐文見她如此,眉頭皺的更深了。


    就聽周氏委委屈屈道。


    “老爺,我知道你怪我,明明好好的年夜飯,怎會搞成這般。


    可我又什麽法子,實在是府中賬上已經沒有多餘的銀子。


    如今到了年底,還有一幫子下人等著發錢。


    之前準備的年禮,也是用的我自己的體己。


    眼下我的體己錢,也所剩不多了。”


    周氏說的極為委屈,眼角卻時不時的瞄向唐老夫人。


    唐文聽完都愣住了。


    府上沒銀子了?


    這怎麽可能?


    唐朝朝和爹娘,又坐了迴去,津津有味的吃瓜。


    唐文想了一下,隻覺得是周氏在胡扯。


    再說,他好歹一個四品官,府中的開銷,居然要自己夫人的嫁妝貼補,這要是傳出去,他還要不要這張臉了。


    “周氏,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府裏怎會沒有銀子。


    是不是你自己挪用了?”


    周氏聞言咬唇,欲言又止的看向唐老夫人的方向。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挪用銀子的人是老夫人。


    唐文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向自己身邊的唐老夫人。


    唐老夫人見狀,本就菜色的臉,瞬間黑了下來。


    周氏絕對是故意的。


    不知道怎的,唐老夫人總覺得,從大房一家迴來後,原本的平靜的將軍府,突然就變了。


    以往聽話的周氏,居然也敢跳出來指責她。


    她狠狠瞪了周氏一眼,怒道。


    “二媳婦你看著我作甚?”


    周氏撇撇嘴,極不情願的移開了目光。


    唐朝朝見火還不夠旺,提醒了一句道。


    “二叔怕是不知道,祖母為了個表小姐,花費巨款為其購置了一套頭麵。


    那日宮宴,你應該見著了才是。”


    老夫人聽了這話,氣的一張臉由黑轉青。


    周氏沒想到唐朝朝,會在這個時候幫她說話。


    可還沒高興幾秒。


    就又聽唐朝朝若有所思道。


    “啊!對了,不止如此,二嬸嬸效仿祖母,花費了巨款也給堂妹置辦了一套。


    總共花了七千五百兩的銀子呢。”


    唐文聞言頭皮一麻,臉色一沉,所以說府上的銀子是這麽沒的?


    就為了買首飾,將府裏的銀子都用了?


    其實也並不是用光了,隻是老夫人和周氏,都不願動用自己的銀子。


    雖說那些銀子都屬於將軍府,可已經到了她們口袋裏的東西,又怎麽會輕易掏出來呢?


    唐文不敢責怪自己的母親,隻能瞪向周氏。


    周氏心虛,不敢與他對視。


    可此事是老夫人挑的頭,她也是不怕的。


    那趙夢玥是什麽東西?


    若是銀子花在唐朝朝身上,周氏也不會這麽不服氣。


    但老夫人為一個外人,花那麽多銀子。


    她怎麽想都肉疼的厲害。


    索性銀子都是花在自家女兒身上,那不就變相還是他們二房的,一人一半才公平。


    越想越是這麽個理,周氏也不怕唐文生氣。


    要怪你就怪你自己的娘吧。


    唐文見狀,心中一股鬱氣無法散出。


    好好的年夜飯,卻搞成了這般。


    他目光落在那一桌子,比普通人家還要寒酸的飯菜,頓時氣的一把將桌子掀了。


    唐武見狀起身,皺眉嗬斥道。


    “二弟,你這是做什麽?”


    唐文知道自己失態,可唐武常年不在府中,他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家之主。


    所以下意識,將這個大哥忘了。


    可讓唐文低頭,也是不可能的。


    他惱怒的甩袖便走了出去。


    唐文一走,唐老夫人的底氣又足了。


    她怒斥周氏。


    “我看你也想翻天是吧!”


    這話當然是對著周氏說的,不過卻帶了隱晦寓意。


    唐朝朝勾唇起身,扶起宋容止。


    “阿娘,看樣子今日的年夜飯是吃不成了。


    咱們自己迴院子裏去包餃子好不好?”


    宋容止看了一眼,地上的一片狼藉,又看了看身邊的唐武。


    唐武點點頭後。


    她這才帶著唐朝朝離開了前廳。


    至於唐武也跟在二人身後。


    這一舉動,氣的老夫人又是一陣捶胸頓足。


    嘴裏還嚷嚷著。


    “反了!反了!都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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