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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沐顏走出酒吧還是甩不掉薛寒盛。


    她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看著生圖悠哉悠哉的人,說:「薛老闆,你到底跟著我做什麽?」


    薛寒盛沒想到她會突然停下來,腳步沒停住,被她撞到了胸膛。


    他頓了頓,後退了一步,才說道:「你還沒跟我說謝謝……」


    原來是這樣。「我謝謝你,全宇宙最感謝的就是你,這樣總行了吧?」


    薛寒盛沒那麽容易忽悠,一直手指在空氣中搖了搖,說:「不不不,你這不是感謝,是敷衍。」


    蘇沐顏甩了甩腦袋,有些鬱悶。


    今晚的一切發生得毫無徵兆。從到酒吧開始就都不可控了。


    楚惜的先行一步,小提琴姑娘的被騷擾,以及教訓李總,甚至是現在被酒吧老闆尾隨一路,蘇沐顏都覺得煩躁極了。


    在酒吧裏喝了好幾倍。一旦心中帶著情緒,這個時候醉意也就會被放大。


    蘇沐顏的腦袋有些暈暈的,腳步已經開始有些淩亂了。


    身後的薛寒盛揚了揚眉,有些好笑,他剛才真該問問吧檯的人她到底喝了多少。


    他一個大步,走到她身旁,虛攬著她的肩膀,問道:「你知道李總是什麽人嗎?」


    「這又不關我事。」


    「當然關你事,你剛才打了他,兩次。」


    蘇沐顏猛地頓住腳步。微眯了眯眼,似是在詢問他李總到底是什麽人。


    燈光下,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她的臉色泛著些許紅暈,眼神沒有刻意卻媚眼如絲,薛寒盛一時有些恍惚,不著痕跡地移開目光,下意識地咳了咳兩聲,才道:


    「李總在這片勢力很大,手段極其兇狠,如果被他纏上,你一輩子都難以拜託。」


    「那怎麽辦呢,我又沒有什麽勢力……」


    明明嘴上這麽說著,可蘇沐顏的臉上卻平靜如初,從來沒有露出害怕的神情,顯然是酒醉壯人膽。


    薛寒盛看著她口中嘟囔的樣子甚是可愛,「沒關係,蘇沐顏是吧,你可以讓我保護你的。」


    就像現在這樣,他跟在她身旁,就不會有任何一位「李總」的靠近。


    蘇沐顏不以為然,「嘁」了一聲,有些嘲諷的意味。


    她伸出一根細長的手指,戳了戳薛寒盛的胸膛,不屑地說道:「算了吧,薛老闆,像你這樣的小孩,還是好好保護自己,姐姐現在要迴家了。」


    薛寒盛看著那根在自己麵前晃悠的小手,不由挑了挑眉。唇邊噙著一抹笑,甚至眼底也漸漸浮上了淺淺的笑意。


    「我可不是小孩,姐姐。」他如她所願,喊了一聲姐姐,「姐姐你家住哪裏,我送你迴家吧。」


    聞言,蘇沐顏驚恐地擺了擺手。


    送她迴家?笑話,家裏還有一個真正的小孩,她得罪了李總,而鬼知道麵前的這位是不是與李總有些關係,到時候帶人到她家,想想都後怕……


    總而言之,今晚的一切,她出出這個胡同之後就必須忘得一幹二淨,並且與今晚毫無關係。與麵前這個莫名其妙的人也毫無關係。


    薛寒盛見她著急地撇清與自己關係的樣子,笑意更甚。


    他從小在國外生活,樣貌才華皆有,身邊的女人大多主動且熱情甚至矯揉做作,連家中的姐姐也都如此。


    可今晚倒是見到一個大怪人了,這個女人明明膽大包天,囂張跋扈,從她為大提琴女孩挺身而出就足以見得。


    可偏偏,她又是那麽膽小,連他的靠近都有些忌憚,甚至想要立刻遠離他。


    真的很有意思,薛寒盛很久沒見到這麽有意思的女人了。


    蘇沐顏拍了拍昏昏的腦袋,繼續往前走,她突然慶幸自己今晚沒有開車,不然就這微醺的狀態。怕會出什麽事。


    突然,手機屏幕亮起,一陣嗡嗡嗡的聲音響起,蘇沐顏暈乎乎地摸出手機,看到上麵的來電顯示一下子就清醒了。


    薛寒盛湊過去,想看個究竟,卻被她捂住走到一邊去。


    「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那邊是低低沉沉的熟悉的聲音。


    蘇沐顏猛深吸了幾口唿吸,試圖讓自己說話的時候聽起來不像是微醺的樣子,薛寒盛將這一係列動作看在眼裏,越發好奇電話那邊是誰。


    「我……剛剛在洗澡。」她瞎胡扯了一個謊言。


    陸明翰不以為意。倒隨口問了一句,「怎麽有風聲。」


    蘇沐顏凝神,倒是聽到了電話那頭有沙沙的聲音,猜想他此時應該在辦公,迴復道:「我在陽台呢,對了,你什麽時候迴來?」


    她轉移話題的樣子一點都不生硬。


    陸明翰沒說一個具體的時間,隻說了一句「快了」,這通電話便結束了。


    蘇沐顏剛剛收起手機,一抬頭就看到薛寒盛倚在牆上,雙手環胸,一臉玩味地盯著自己。


    昏黃燈光下,他的眼裏閃爍著些許星芒。


    她感到很莫名其妙,「看我.幹什麽?」


    好幾秒他都沒有說話,就那麽直勾勾地盯著她。蘇沐顏毫不示弱,也瞪了迴去。


    半響,聽到他突然笑了出來,「你這是在我麵前撒了一個大謊啊。」


    玩味地姿態,略帶嘲諷的語氣。蘇沐顏下意識臉紅了一陣又一陣。


    雙手一攤,邊往外走邊說道:「你當沒看到就行了。」


    薛寒盛緊隨其後,「你的家教很嚴嗎?」


    蘇沐顏猛然頓下腳步。


    家教?那是什麽東西?


    沉默不語,繼續往前走。


    沒聽到迴答,薛寒盛又說:「我救了你。下次請我吃頓飯這不過分吧?」


    「下次能見到再說。」


    「下次能見到就一起吃飯?」


    「嗯。」


    突如其來的,他打了一個響指,大喊了一聲,一臉興奮的樣子,嚇得蘇沐顏撞到了一旁的路燈。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大聲喊叫的……」他撓撓頭,上前將她扶起來。


    就在這時,馬路對麵緩緩停下一輛豪車,車裏的女人微眯著眼睛,從半開的車窗裏望到這邊來。


    燈火通明,她看得尤為清楚,甚至用手機放大拍了幾張男女拉扯的照片也一點都不糊。


    ……


    淩晨三點半,在另一座城市,陸明翰還在與人交談。


    葉薇安拿著她的手機等候在外麵,突然「叮」的一聲,傳進來了一條信息。


    發信人是陌生號碼。


    她打開一看,是一張照片,一對男女在拉扯,她沒細看。直接就給劃掉了。


    陸明翰再次見到蘇沐顏是在三天後。


    蘇沐顏一早便出現在機場,陸明翰姍姍來遲。


    天氣有些轉涼了,蘇沐顏隻搭了一件外套,雙手互相交叉搓了搓,站在等候區等待。


    不一會兒,她看到遠處緩緩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氣質猶為突出,在人群中也是一眼就能看到的人。


    「不是說讓你不要來了嗎?」


    陸明翰站到她麵前,口中雖是抱怨地語氣,卻默默地取下自己的圍巾掛到她脖子上。才搓了搓她有些凍著的手。


    「我昨天就說我要來接你了。」


    昨天他們剛通過電話,彼此都是很強的人,是說了就一定會去做的人,哪會聽彼此的。


    陸明翰無奈,親昵地颳了刮她的鼻尖,牽著她上車了。


    「你這邊出差的時間有些久了。」蘇沐顏不滿地抱怨。


    好久之前她還是陸明翰的秘書時,也會陪他出差,但作為一個過來人,蘇沐顏最知道出差時間多久為最佳,陸明翰這次確實有點久。


    他任由她抱怨,過了一會兒,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她。


    蘇沐顏瞬間驚呆了。


    照片上看起來像是一對夫妻,兩人很親昵,但這些都不重要,重點是,上麵那個女人居然和自己有八九分相像,而男人卻是自己見過的。


    這看起來真的很詭異。


    蘇沐顏一度認為看到了自己,好半天沒迴過神,直到耳邊的說話聲響起。


    「看到了嗎,我第一眼看到的時候也是跟你一樣的表情,甚至有些恍惚,我當時腦海裏竟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就是你背著我在外麵有男人了。」


    可怕的是,蘇沐顏看到照片的第一想法居然也是這樣的。


    「這是……」好半響她才說出兩個字。


    蘇沐顏隻覺得自己拿著照片的手都有些顫抖,眼睛裏盡是恐慌。


    陸明翰說:「是你的親生父母。」


    「轟」的一聲,蘇沐顏腦海中煙花乍放,淩亂不堪,久久都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陸明翰看出她的狀態有些不對勁,試圖開導,「沐顏,這是你的親生父母,我找到你的家人了。」


    「不可能!」她將手裏那張照片丟開,掉到地上了還不放過,用腳將它踢遠,語氣僵硬地說:「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口中一直念叨著「不可能」,可究竟為什麽不可能,她怎麽都說不出一個完整的思路。


    從小就被蘇家的人收養,他們對她不好,但於情於理,蘇沐顏真的把他們放當過親生父母,現在突然冒出來另一對「親生父母」,蘇沐顏一時半會兒還有些不能接受。


    她這一輩子好像一直都在試著接受。


    嫁給陸明翰,她從嚐試著接受到現在完全接受。知道蘇氏夫婦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她也能接受了。


    可唯一這一件事,她當真難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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