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的燈光下,小客廳裏,父女二人的談話一直到很晚很晚。


    位於市中心的一棟空中樓閣別墅中,淩睿爵坐在客廳中,一杯接著一杯酒喝著。


    對麵,蕭絕然坐在那兒,不停的嘮叨著:


    “我說,阿爵,你怎麽能夠這樣呢?好好的一個訂婚儀式,就被你這麽給搞砸了,你就不能大度一點兒嗎?樓天悅是什麽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想要看著你們的訂婚儀式完蛋了,她的目的就達到了。你啊你,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呢?”


    他說著站起來,雙腳跳上了沙發,手指幾乎戳到了淩睿爵的額頭上。


    “啪”的一聲,淩睿爵手中的酒杯頓在了茶幾上,發出冷厲的聲音,紅酒在巨大力量的震動下,從酒杯中飛濺出來,落在玻璃上,留下一片暗紅色的印記。


    蕭絕然眼神一跳,匆忙閉上了嘴巴,伸出去的手指慢慢的,一根一根的收了迴來。


    “那個,阿爵啊,你不要生氣,我隻是宣泄一下心中的感受而已,其實你不知道,我當時在現場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我也是非常氣憤的,你說雲依和什麽人見麵不好,偏偏要和凱瑞見麵,難道她不知道嗎?凱瑞是喜歡她的,就是想要讓她離開你,然後他就能夠乘虛而入。這麽明顯的事情她竟然看不出來,還跑去見她,簡直太氣人了。”


    他偷偷看著淩睿爵的臉色,見對麵的男人臉色重新恢複了冷漠,微微籲了口氣,繼續發泄道:


    “好,這下好了,他的目的終於達到了,訂婚儀式搞砸了,他的目的真的達到了,他就有了成為依依男友的可能,對不對?再說了,我看這個人就是太賊了,他一定知道你的脾氣,也一定知道你是人受不了在訂婚儀式上看到這些照片的,所以就聯合樓天悅拍下了這些照片,然後達到毀壞訂婚儀式的目的,對不對?”


    淩睿爵眉心蹙起,冷冷的目光盯著他,“蕭絕然,你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說我上當受騙了,我中了凱瑞的計策了?你給我閉嘴,不了解實情真相就不要在這兒胡說八道,立刻從我家滾出去,馬上走。”


    該死的,他的眼前再次掠過了那些照片,忍不住怒火再次填滿了整個胸膛。


    他記得清清楚楚,他告訴過她,不許再和凱瑞見麵的,為什麽她不聽?為什麽?


    難道她和凱瑞之間真的發生了些什麽,需要在訂婚儀式之間見最後一麵道別嗎?


    他的女人,竟然背著他和別的男人約會,還被人拍下照片,不管是不是被人算計了,事實是存在的!


    蕭絕然看著他眼底的冷,無語的搖了搖頭,他翻身跳下了沙發,向著門口走了幾步,終究是不放心,再次走了迴來,“阿爵,你一定要想想清楚,你不要忘記了,你到紐約去找夜雲依的時候,是如何找的,如今終於找到了,終於在一起了,怎麽就抵不過一張照片的力量了呢?”


    “說完了沒有?”


    淩睿爵冷聲問了一句,打斷了他所有的話。


    “好,我走,我馬上就走。”蕭絕然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到了門口,拉開門看到外麵站著的端木謹,微微一愣怔,無奈的擺了擺手,“端木,走吧,你也趁早迴去,不要再在這兒勸下去了,自負的人是需要自我了悟的,這是我觀察這麽長時間以來得出的結婚。”


    “你走吧,我進去看看。”


    端木謹看著他離開,這才拉開門走了進來,坐在了淩睿爵對麵,什麽話也沒說,隻是注視著他。


    許久,他看著淩睿爵麵前的一瓶酒見底了,這才伸手拿過了空酒杯,做到了酒櫃前,重新拿出了一瓶酒放在了茶幾上。


    “喝吧,繼續喝,喝完了喝醉了就能夠忘掉所有的事情。”


    淩睿爵靠在沙發上,淡淡的看向了他,“你怎麽來了?”


    “唉,我爸不放心你,就讓我來看看你,對了,我告訴你一個故事怎麽樣?你聽聽,我倒是覺得挺有意思的。”


    端木謹往前湊了幾步,坐在了他身邊,討好的說道。


    “別煩我。”


    淩睿爵不耐的橫掃了他一眼,重新端起了酒杯。


    “這個故事是有關你的父母的,是我爸爸告訴我的。”端木謹果斷說道,“你知道嗎?曾經你媽媽是我老爸的初戀情人,你媽媽當年離開這個城市的時候,還和我老爸住在一套別墅裏,整整三年的時間。哥,三年時間,男女住在一套房子裏啊!你能忍受得了嗎?”


    淩睿爵拿著酒杯的手頓住了。


    這些年,父母的感情很好,好到他從來沒見過他們臉紅過一次,不管發生什麽事情,父親總是讓著母親,所以他一直以為老媽是淩家的太上皇。


    竟然不知道,還有這樣一段故事。


    “後來,我老爸向你老媽求婚,他們一起迴到了這個城市,迴來是完成訂婚儀式的,可是你老爸不知道從哪兒得知了消息,當天就趕到了夏家,愣是把我老爸給趕走了,說你老媽是她妻子,哥,你說你老爸當時真的夠霸氣的,如果是你的脾氣,是不是就把自己喜歡的人讓給別人了?”


    端木謹反問著,眼底融入了一抹狡黠。


    雖然他理解此時此刻淩睿爵的心情,可是他更讚成自己的幸福要去爭取這個格言。


    他希望淩睿爵能夠把夜雲依爭取到心裏。


    淩睿爵端著酒杯,起身離開了沙發,緩緩的走到了窗前。


    窗外,嘭的一聲,天空中驟然升騰起了璀璨的煙花,在黑色的夜空中轟然炸開,瞬間化作了千萬道光柱,彌散開來,繼而是猶如流星一樣的雨落下來,落盡了銀河裏。


    一道光芒升上了天空,繼而是千萬道繽紛的光柱升上了天空,把黑暗的天空點綴的奪目生輝,令人目不暇接。


    端木謹緊跟著走了過來,他站在淩睿爵側後方的位置上,目光探究看著眼前冷凝的男人,煙花七彩的光芒映射到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深邃的目光中帶出一抹漠然和凝固。


    他暗自握了握拳頭,輕輕說道,“哥,我先走了。”


    說完,他轉身離開,走到門口之際,再次迴頭看了他一眼,希望他能夠挽留自己,可他失望了。


    背對著他的男人,一動不動,仿佛被石化的雕像一樣,注視著窗外那些一閃即逝的煙花,手中紅色的酒杯,在時而滑過的光芒映襯下,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他打開門,走了出去。


    第二天是春節,家家戶戶喜氣洋洋,爭相走出門拜年的日子。


    一大早淩家別墅裏卻是另一番景象。


    淩浩天從外麵跑步進來,夏微微拿過毛巾遞給他,一邊說道,“阿爵昨天晚上不知道給依依打電話了沒有?我剛剛打電話過去,想要問問情況,可是他竟然不接電話,我看是沒有了,他到底住在哪兒?不如我們過去看看,今天是春節,他必須到依依家裏去一趟。”


    淩浩天拿著毛巾的手停下來,抬手握住了她的肩,目光中含著一絲無奈,“微微,昨天晚上剛剛發生過那樣的事情,你今天就催促著他到微微家裏去,他是不會去的,你養的兒子又不是不知道脾氣。”


    “不去怎麽行?時間一長,兩個孩子還不生疏了嗎?”


    夏微微不滿的瞪了他一眼,迴頭看到淩小染從樓上下來,問道,“小染,你哥的房子在什麽地方?”


    “媽,爸爸的話是對的,我昨晚睡得太晚了,就是在思考哥哥的事情,我想過了,哥哥就是在小題大做,依依姐和別的男人一起出去吃飯怎麽了?我現在不是還和班上的男生一起出去玩過嗎?並不代表什麽事情,哥哥就不依不饒了,他那樣的人,就需要依依姐好好製裁他一番。”


    說著,她歡快的從最後一級台階上跳下來,向著餐廳走去。


    “我餓了,昨天晚上什麽都沒吃,都快餓死了。”


    夏微微看著她沒心沒肺的模樣,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們兩個怎麽都這麽放心?真是的,我著急得一個晚上沒睡好,你們倒是心安理得,我給晴晴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她說著,迴頭去打電話了。


    淩浩天看著她走向了臥室,就走進了餐廳,“小染,你待會兒吃過早飯去看看你哥,問問他到底是怎麽打算的?”


    這件事情涉及到兩家的關係,不能總這麽拖著。


    “是,不過,老爸,我覺得我還是和你們一起去幹爹家比較好,哥哥,真的需要冷他兩天,讓他自己想想清楚,以前不是這樣嗎?那次從紐約迴來,氣唿唿的,連迴來都不迴來了,後來怎麽樣?還不是自己想通了跑到紐約去找依依姐去了,他這樣的脾氣真該改一改了。”


    淩小染吃著餃子,淡淡說道。


    “改一改?”


    淩浩天寵溺的捏了捏女兒的鼻子,反問著,露出一抹釋然的笑來,“女兒現在都長大了,說的話好像是什麽都懂似的,過完暑假就該上大學了。”


    淩小染調皮一笑,“爸爸,到時候我就到紐約去,和依依姐上一個學校,說實在話,我真的很喜歡和她在一起。”


    父女二人說說笑笑,隔壁的夏微微也暗自鬆了口氣。


    夜雲依很平靜,這樣就好。


    一個春節在大家心照不宣的慶賀中很快就過去了,轉眼間過了初六,大家就開始上班了。


    一大早,夜雲依吃過了早飯出門開車前往公司去。


    有關雲依新產品的事情還沒有最後定案,實驗室裏再有半個月才能有結果傳過來,而她再有三天就要迴紐約了。


    洛初晴慌忙從別墅內跟了出來,手中提著一份早餐,“依依,你還沒吃早餐呢,這麽空著肚子上班怎麽能行呢?來,拿著,到公司再吃。”


    夜雲依迴頭,看著保溫桶,接了過來,“謝謝媽。”


    “好了,隻是……你看到阿爵的時候,一定要讓他到家裏來吃飯。”洛初晴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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