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家在醫院熬了一夜,對金夢來說,是負罪枷鎖的開始。


    天剛擦亮時,柳悅所屬醫院來了通電話,她負責的病人病情極速惡化,需要她迴醫院跟蹤治療。


    早八點,殯儀館預約的車,準時準點的抵達,接方慶的遺體離開醫院。


    遺體已經整理幹淨,安置在一個箱子中,老廠長走在最前頭,拿了一炷香,醫護人員推著箱子跟在其後。


    天色陰慘慘的,鉛雲重重,低沉地悶著一股氣壓,與他們此時的心境十分應景。


    老廠長一行人從側門走出來,沒曾想外麵烏泱泱的記者如馬蜂窩,有的拿著麥克風、扛著攝像機。從四麵八方湧出。


    老廠長神色一變,讓醫護人員趕緊把箱子扛上車,但記者人數眾多,將車團團圍住。


    「金小姐,昨日王妃傾城的拍賣會,為什麽會發生火災?」


    「金小姐。殯儀車上的死者是誰?跟你是什麽關係?」


    還有記者把目標轉移到元壤身上,「傳聞元氏集團總經理元壤先生在追求你,昨日以12萬拍下你親手設計的王妃傾城,是要送給你嗎?」


    「金時代和元氏企業頻繁合作項目,你和元壤是不是商業聯姻?」


    韓東旭在旁保護她,記者連翻向金夢拋出問題,閃光燈頻頻向她射來,金夢麵對這突發情況,瞬間黑了臉,眉梢掛了盛怒。


    她掃視著這群人,目光停留一處,一名記者把相機舉高。試圖從車窗口拍攝車內情況。


    此舉讓隱忍多時的金夢找到了一個爆發點,她衝上去,揪住記者的衣領把他扯開,利落搶走他手中相機往地上砸去,怒斥道:「死者已矣!你懂不懂什麽叫尊重?」


    記者被她突如其來的反應嚇怵了,周圍的記者也都怔了一下,所有聲音、動作,戛然而止。


    金夢怒視著他們,譴責道,「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麽收到消息,但我今天在這摞下話,誰敢把這些照片彙編報導發出來,我保證讓他從此消失在新聞界。」


    記者們麵麵相覷,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默契的讓了條道,讓殯儀車順利離開。


    稍後,殯儀車順利離開後,一把聲音從人群中響起,「金小姐,這些照片我們可以不發,但我們想知道真相!」


    「拍賣會為什麽起火?」


    「死者是什麽人?你為什麽會親自送行?」


    有人帶頭,其他人就開始追問。


    韓東旭斟酌著官方推托之詞,金夢卻搶先開口說道,「起火原因警方還在調查,待事情查明,會對媒體和群眾公開。但在此之前,希望大家不要胡猜亂想,編纂不實新聞報導。至於火災中不幸遇難的死者,他是我的親人,所以我來送他最後一程。其他問題,我無可奉告!」


    話落,她推開圍堵在她身邊的人,走出人群,往住院部大樓走去。


    一切來去太快,記者眼看金夢越走越遠,馬上追過去。烏壓壓地一群人,看起來如同蜂蝶撲浪。


    「金小姐,能迴應一下你和元壤總經理的緋聞傳聞嗎?」


    「你們是在戀愛嗎?」


    「元總經理拍下王妃傾城,是要送給你嗎?」


    「又或是這場拍賣會不過是金時代對外的營銷宣傳手段?」


    「金小姐能迴應一下嗎?」


    「金小姐......」


    麵對記者的追趕提問,金夢一言不發,直到走進病房,目光落在白漾身上,那張森冷的臉才有了一絲暖陽。


    「那群記者沒有跟進來。」韓東旭謹慎的看了看外麵,把門關上。


    「方叔昨晚才走,誰那麽快得到消息?還通知了記者?」從記者出現在側門那一刻起,金夢就察覺到這其中有陰謀的氣息。


    「也許是醫院這邊被媒體盯上了。」


    「不,肯定是我們自己人泄露的。」金夢眼底沉光暗湧,肯定道。


    「可我們……」韓東旭剛迴答,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話,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公司打來的,我出去接一下,你留在病房別出去。」


    「好。」


    病房內很安靜。金夢坐到白漾身邊,握住他冰涼的手,情緒傾瀉而出,「白漾,你快點醒來好嗎?」


    深沉的情緒,化為沉默,從複雜的麵部變化中,流露出來。悲傷從她平涼的眉頭溢出,一點點浸染她蒼白的臉頰,自責、愧疚無形中冰冷了她的眉頭。


    「白漾,你絕對不能丟下我,你答應過我好多事情都還沒做到。我也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想跟你一起去完成。想去看電影、想去一趟隻有我們兩人的蜜月旅遊。還有我答應過為你雕刻你的人像,這些我都還沒有做……」


    金夢沉浸在與白漾的對話中,以至於身後的門被推開都沒有察覺到。直到腳步聲靠近,她才以為是韓東旭迴來了,問道:「記者都走了嗎?」


    「怎麽,你還怕記者呀?」尖銳的女聲夾雜著她腳下的高跟鞋響起。


    不是東旭哥?金夢迴頭,看著餘思媛穿著一件花哨大衣。腳踩十公分的高跟鞋,精緻的妝容出現在蒼白的醫院,尤為突兀。


    「你來做什麽?」


    餘思媛手裏拿著一束白玫瑰,那麽妖冶,那麽諷刺,「你哥讓我來看看,我買了束花,送給……」


    她目光落在昏迷的白漾身上,頗有幸災樂禍之意,「怎麽還在昏迷,看傷得不輕呀?要是你肯聽你哥的話,也不至於弄成一死一傷。」


    金夢眸色泛冷。「如果你來隻是說這些話,那你現在可以走了!」


    「急什麽,你哥還有話讓我帶給你,讓你自己把東西送過去。」


    東西?


    金夢眼神透著狠意,「迴去告訴他,我就算砸碎也不會給他!」


    她這番說辭,讓餘思媛可不好交差,「小夢,你們是親兄妹,何必鬧成那麽僵,聽我一句勸,別老拿雞蛋碰石頭!」


    「我們金家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你這個外人來幹涉了?」


    這話踩中餘思媛心裏的疙瘩,她刻意端高姿態,「我是你未來大嫂,怎麽算是外人?倒是你,老是自以為是又任性,你哥可沒少為你收拾爛攤子。再說說這次的事。還好隻是後台出事死了個小保安,如果拍賣會上出了問題,你……」


    「啪——」


    一道清脆的耳光阻斷了餘思媛還未說完的話,金夢心底對方慶的愧疚被餘思媛那番話激怒點燃,「他的名字叫方慶,他是我的親人。不是小保安。白漾他隻是暫時昏迷,他很快就會醒來,至於你,馬上滾出去,別弄髒這地!」


    餘思媛錯愕地看著她,臉頰刺辣辣的疼痛提醒著她剛才的遭遇。「你,你竟然敢打我?」


    「是,我是打你了,誰讓你沒管好你的嘴,太髒了!」


    「金夢你太過分了!我今天就以大嫂的身份,替你大哥教訓教訓你!」


    金夢眼疾手快拿過她送來的花,狠狠甩在她臉上,「就你也配做我大嫂?尖嘴猴腮,醜陋粗俗,尤其是這張嘴,又髒又臭!」


    餘思媛避而不及,被迎麵甩來的花枝上的刺兒刮傷了臉。最引以為傲的臉蛋受傷,她從名媛變成潑婦拽住金夢的衣服,大有一副魚死網破的勁,「今天我就讓你見識什麽叫長嫂如母!」


    金夢可不會被她牽製住,狠狠地往她手臂咬去,疼得餘思媛不得不放開她,「金夢,你像瘋狗一樣發病亂咬人,就該送你去精神病院!」


    「就你這副皮囊也能稱母,聖母婊就有你份!


    麵對金夢的言語攻擊,餘思媛急了,信手拿起桌邊的花瓶往金夢頭上砸去,金夢一手扣住她。花瓶摔碎在地,挑釁道:「怎麽?想殺人滅口嗎?」


    這時,韓東旭迴來,看著病房內亂成一團,馬上衝上前試圖把兩人拉開。


    但他低估了女人戰鬥力了,兩人像失去了理智,糾纏一團,餘思媛還錯手打到韓東旭臉上。韓東旭一邊躲著兩人的「九陰白骨爪」,一邊揪準時機,一把扣住餘思媛的手臂,把她扯開。


    「小夢你冷靜點,這是白漾的病房。你們倆怎麽能在這打架。」韓東旭試圖把金夢的理智拉迴來。


    餘思媛惡人先告狀,搶先一步辯駁道:「是她先為了一個男人動手打我!」


    金夢眼底燃燒著兩束火苗,「打你怎麽了,信不信我還敢殺了你!」


    「聽聽,你都聽聽她說的什麽話,這些話我會原封不動的迴去告訴你哥。」餘思媛指著金夢,對韓東旭說道。


    「我敢說敢做就敢認!不像你,隻會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金夢你——」


    餘思媛的話被韓東旭打斷,喝了聲,「別吵了,這裏不歡迎你,走吧。」


    韓東旭把餘思媛強拽出去,遠離病房,眼裏多了警告,「我勸你聰明點,不要到最後賠了夫人又折兵。」


    餘思媛輕笑一聲,「你這是威脅我?」


    「是不是威脅,得看你自己怎麽想。」韓東旭不再跟她浪費口舌,轉身走迴病房。


    餘思媛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暗暗放下狠話,「金夢,我們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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