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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安係統的全國人口資料庫在24小時後出了結果,根據數據篩選,準確檢測到有68個名叫白漾的男子,但在這些人的資料中,並無一個和眼前的白漾相匹配。所幸,日本那邊也發來了身份確認信息,證實白漾並不是日本314縱火殺人案的逃犯。


    不過他的身份證的確是偽造的,按製度程序提交罰款後便可離開,但他的身份有待調查,所以暫時不能離開海市。


    白漾被關押了一天一夜,攜著一身疲憊迴到小洋房。金夢端著一碗湯進他的房間,他剛洗了澡,穿了一襲淺啡色的居家服,碎發還沾了幾滴水珠,偶有滴落在鎖骨滑下,肌理晃發著健康的光澤。


    「你在警局熬了一夜,沒睡好也沒吃好,方叔剛才煲了湯,趁熱趕緊喝了暖暖身!」


    白漾接過她遞來的湯,湯味濃香,刺激著蓓蕾。他一邊喝,一邊說道:「先別走,我有話要對你說。」


    金夢看著他毫無波瀾的俊臉,不知為何。她的心忐忑地跳了一下,拉過椅子坐在他對麵,燈光絨絨發著淡黃,映落在兩人的臉上,情緒不一使他們的心態也截然不同。


    「我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就如陳述一件很平常的事。


    但對金夢而言,就如一道響雷從她耳際劈開,驚的她表情微滯了三秒。追問道:「為什麽要離開?你要去哪裏?我已經提前支付了你半年工資,你還要打工還債呢!」


    「這次我被警方扣押調查,肯定是金涵宇在背後動了手腳,我留下來隻會連累你。」


    「任何困難我們可以一起麵對,這次冬季新品珠寶項目我們也沒有輸,何況你的身份沒有問題,警方不是把你釋放了嗎?」


    金夢努力挽留,從白漾說要離開那一刻,她的心就像炸裂一般,被人無情撕碎,拉扯,徒留千瘡百孔,抽離了她所有溫熱,殘餘冰冷。


    她腦子裏立了一個很明確的念頭,她不想他離開,不要他離開。


    白漾看著她臉上波動的情緒。心裏有一股奇怪的情愫在滋長,那抹情愫仿佛長了腳,慢慢從內心延展到四肢百骸。


    但他必須保持理智,要控製那股情愫的蔓延。


    「我終有一天要離開,你必須學會獨自麵對困難,歷練增強自己的自信,豐富自己的閱歷。」


    冰冷的風從窗台鑽了進來,刮疼了金夢的臉,同時也讓她清醒過來。


    對啊,他不能陪她一輩子。他是那麽突然闖入她的世界,自己甚至對他一無所知。


    金夢想通了這一點,安靜凝望著他,問道:「你什麽時候走?」


    「就這兩天吧!」


    她的心微微刺痛一下,低下頭,斂了眼,擋住埋下的悲傷,聲音有些沉寂,「你還會迴來嗎?」


    他猶豫片刻,說道:「會的,但我迴來時,我希望看到一個自信、智慧、勇敢的金夢,一個能在眾人麵前光芒四射,充滿鬥誌的金夢。」


    他的話,如一枚枚小銀針,刺得她的心又癢又疼,沒想到短短幾個月相處下來,她已經漸漸習慣了他的存在。


    她雖強顏歡笑,眼底卻竭力燃起鬥誌的光焰,重重點頭,「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但你必須答應我,你一定要迴來,這是我們的約定。」


    「好,我答應你!」


    離別總是感傷,不知不覺,連這方的空氣都染了消沉,寒冷讓人難受。話題結束時,金夢安靜地起身離開,「時間不早,你早點休息吧,晚安!」


    門吱呀一聲關上,那條門縫逐漸斂了光,金夢最後看了眼那道英偉的偉岸,拓寬的肩,厚實的背,仿佛要把他似近又遠的背影鐫刻在心底。


    步入初冬的清晨多了絲蕭瑟寒意。


    金夢在樓下吃早餐,沒看到白漾下來,以為他睡過頭了。去房間叫他。


    來到他房間時,門是虛掩的,她伸出的手停滯在半空,突然想起他昨晚的話,有了一絲怯意,不敢推開那一扇門。


    他走了嗎?不是說還有兩天嗎?為什麽不跟她告別?


    金夢在門口猶豫了許久,才推門走了進去。


    冰冷的空氣迎麵撲來,唯獨少了他的氣息。房間裏關於他的痕跡,都抹得一幹二淨,衣櫃裏他的衣服不見了,桌上、抽屜裏的私人物品也一併消失,仿佛他從未出現過。


    他真的走了!


    金夢失落地坐在椅子上,迴想起昨晚起他昨晚的話,傷感的情緒爬上她的臉,她失落地拉聳著腦袋,空氣漸漸凝滯,產生一種孤獨的氣味。


    「但我迴來時,我希望看到一個自信、智慧、勇敢的金夢,一個能在眾人麵前光芒四射,充滿鬥誌的金夢。」


    白漾的話又一次迴蕩在她耳際,驚醒了她頹靡的心智,眼底零散的光漸漸拚湊成形,積聚成振奮的力量,映亮她的瞳仁。


    她雙手握拳。仿佛要把握住這種昂揚狀態,重振激情,調整情緒。


    最後,揚起一抹苦澀,卻努力加深微笑。


    有人說,秋天是個肅殺的季節,把天地間充滿勃勃生機的綠意全部斬沒,留下一片枯隕的黃。好比眼前這片密林,少了夏的滋潤,一片片黃葉懸掛枝頭,風吹過時,漫天金黃飄落,卻讓人更起悵然。


    白漾雙手負背,看著零落的黃葉,看著遠山的黛色,思緒漸遠。


    嘎吱的落葉蹦脆聲從身後響起,一深一淺的腳步由遠及近,他迴神,轉身,看向朝他走來的元壤。


    元壤看了眼周圍,這片林子在近郊,又是半山腰位置,來人少之又少。接近中午,哪怕陽光再猛。都被這密集的林木擋去大半,隻留下點點光暈。


    「沒想到你會找我,不過你怎麽選在這種地方?」人煙稀少,這種地方最合適拋屍荒野。


    「上迴你說欠我一個人情,現在還算數嗎?」


    元壤有一絲狐疑,但爽快應之,「當然,不過你想讓我幫你什麽?」


    「在這之前,我有一個故事要說給你聽,不過你先迴答我一個問題。」


    元壤走上前,與他並肩而立,嘴角銜笑,「你想問什麽?」


    他側眸看向元壤,寬如海域的眸占滿了認真,「你對金夢是真心的嗎?」


    元壤眼底閃過一縷思量,剛想迴應。白漾又清冷地補上一句,「如果隻是貪圖一時的新鮮感,就不用迴答了。」


    元壤眼底的思量漸漸隱沒,再次看向他時,語氣多了堅定、認真,「我對金夢,說不上愛得深刻,但我愛她的特別,她的與眾不同,她表麵看起來一無是處,但她身上有一股堅不可摧的韌勁,還有不服輸的精神,同時她是一個有活力、堅強又自信的女孩,這些都是她的個人魅力。」


    白漾靜心聽著他這一番話,看來他對金夢有很深刻的認識,足可以證明,他對金夢是認真的。


    如此,他放心了。眸底捲起飄渺的霧,連聲音也變得沉鬱壓著一股情緒,「有一名考古工作者,他非常熱衷石雕藝術,尤其對一位石雕藝術家的作品非常著迷,那位藝術家的石雕工藝品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每一份作品都自帶靈魂。考古工作者在一次挖掘她的作品時突發意外。從百年後來到了石雕藝術家所生活的時代,還戲劇化地遇到了未成名前的她,他從一開始的震驚到接受,但最後,迫於現實要離開。」


    元壤聽後倍感奇怪,「你這個故事到底想表達什麽?」


    白漾沉默了一會,目光透著從容,真誠。麵向他一臉正色道:「這個考古工作者就是我,而故事裏的石雕藝術家就是金夢。」


    元壤詼諧一笑,「那你告訴我,你是怎麽穿越時空來的?我也想試試!」


    白漾嚴肅皺起眉,「當時挖掘現場發生大火,將石雕像圍困在其中,那塊石雕像主要成分由9%的碳,8%的鎳元素。還有小量的鋅和鎂等元素組成,屬於天外天體微型金剛石物質,就是你們俗稱的隕石,隕石在高溫環境下,產生大量的輻射,破壞了穩定的磁場線,磁場出現扭曲產生時空裂縫,我受到了空間跳躍,來到這裏。」


    磁場線?時空裂縫?空間跳躍?


    這些陌生又玄乎的詞彙,元壤似懂非懂,但看他不像在開玩笑,半信半疑地問:「那為什麽你不想辦法迴去,是因為遇到金夢了嗎?」


    白漾眉宇結上凝重的霜,浸染了清冷的空氣,眼神也涼了,「你以為時空裂縫,空間跳躍是這麽簡單發生嗎?那是建立在弦理論的發展上,基於人工蟲洞建造的宇宙弦,引起引力透鏡效應,從而實現超空間跳躍。它受幹擾因素也是千變萬化,並不是人為可以估量。」


    當時具有空間磁場的隕石因受高溫,幹擾到磁場引力,從而發生宇宙弦,實現時空跳躍,但這隻是單純他的猜測,會不會還有別的決定性因素,他無法參透。


    元壤斂了笑,臉上積澱了思考,沉默良久後,半信半疑問道:「你為什麽告訴我這些?還有,你有什麽證據讓我相信這些?」


    「我在這個時代沒有身份,金涵宇利用這一點來攻擊我。如果我一直留在金夢身邊,各種不可預測的意外會接踵而來,如果我離開,能幫金夢的隻有你。」


    元壤疑惑挑眉,目不斜視睨著他,「據我了解,韓東旭和金夢的交情可不一般,為什麽你選擇了我,而不選擇他?」


    白漾勾笑,「在我對金夢所知的歷史中,你和她是夫妻,所以,這就是我選擇你的理由。」


    「夫妻?」元壤眸底泛起晦暗不明的光,細究考量著他的話。


    「如果你不相信,我們可以拭目以待。」他雙手負背,眼底沉澱著篤定的光。產生一種讓人不容置疑的信服力。


    兩人相視間,仿佛有兩股暗湧在隔空對抗,猶如博弈者,用睿智賭量對方的落子布局。


    良久後,元壤才說:「雖然你說的話非常天馬行空,完全就像在編童話故事,但你說的話很中聽,而我也的確欠你一個人情,所以我會幫你,還可以給你製造一個身份,讓你光明正大可以留下。」


    「警方已經對我進麵部三維識別掃描,在全國人口資料庫中並沒有找到關於我的資料,如果現在憑空出現,會讓警方起疑。」


    元壤一臉自信,「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們元氏企業專做海外貿易,跟各國各地交流密切,你這件事就交給我,我保證,金涵宇和國內警方都查不出任何問題。」


    白漾神色鬆動,「你真的願意幫我?」


    「還你人情!不過,你離開了金夢,現在住在哪裏?」


    「目前還沒找到地方落腳。」


    「在身份沒有做好之前,我先給你安排個住所吧!」他就當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白漾莞爾,「這樣倒是像我在占你的便宜了。」


    元壤挑笑,若有所指,「如果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多大的便宜我都願意讓你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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