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植心裏很清楚,若是此時便讓撤下去的將士們迴到城樓上,那敵軍立刻就會再朝著其餘三門發起進攻。


    到那時,不管北門撤沒撤兵,敵軍的主攻方向都不會再選為北門!


    若是真到了那個時候,那這洛陽,也就離城破不遠了!


    所以盧植隻能賭一把,賭的便是敵軍的兵力會在北門受阻,受阻到敵將不得已將其餘三門的兵馬撤迴,到那時盧植才能讓撤下的士兵重新返迴城樓!


    盧植也是沒有辦法,兵力相差懸殊,隻能兵行險著,賭上這麽一把了!


    望著黃巾愈發兇猛的攻勢,盧植長長的歎了口氣,臉上盡是擔憂之情。


    城牆上的守軍不斷倒下,就這樣活生生的倒在了盧植眼前,盧植對此悲痛萬分。


    盧植怒吼道:“我盧植世受皇恩,縱使粉身碎骨,也絕不能放一個亂軍入城驚擾聖駕!兒郎們,拿起你們手中的武器,誓死守城!”


    今日我雖死,卻還是西楚……不好意思,走錯片場了。


    “死戰不退,護衛天子!”城樓上的北軍將士們齊齊喝道。


    戰到此時,文武百官們家中的護院基本都已死傷殆盡,畢竟他們隻是一群沒上過戰場的散兵遊勇,在這種情況下的保命能力,這些護院自然是比不上北軍將士。


    所剩不多的北軍將士,也幾乎個個身上帶傷,滿臉盡是血汙。


    黃巾的先登死士,已經在沿著雲梯奮力向上攀爬。


    手持兩柄叉竿的盧俊義和其餘手持叉竿的北軍士兵,盡管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但卻依舊不能將所有雲梯挑翻。


    城下的王保保聽了盧植的唿喊,笑著搖了搖頭。


    原來官軍的主將換成了盧植,王保保自然聽過盧植的名號,也對盧植的能耐略知一二。


    但即便守將換成了盧植,王保保對此也是絲毫不懼。


    就算人屠白起擔任洛陽守將,在這種情況下,再多的努力也不過是徒勞罷了!


    蚍蜉撼樹、螳臂當車能又何用?


    “傳令下去,先登洛陽城頭者,賞千金!”王保保揮舞佩劍喝道。


    “殺!”


    黃巾先登齊齊呐喊一聲,然後將短刀別在腰間,頂著盾牌、踩著雲梯,奮力朝著城頭攀爬。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黃巾先登都是紅著雙眼,嗷嗷怪叫著爬向了洛陽城頭。


    升官和發財的夢想,隻要第一個登上洛陽城便能全都實現!


    盧植見此喝問到:“金汁可曾煮沸?”


    “啟稟將軍,已經煮的差不多了!”一個偏將迴答道。


    “給本將揚!揚過之後立即再煮,加大火勢,定要盡快煮沸!”盧植吩咐道。


    “末將領命!”這偏將拱手道。


    隨後,惡臭無比的金汁傾瀉而下,將無數黃巾先登燙的哀嚎不止掉落雲梯,摔成了一灘肉泥。


    雖然揚金汁的守城將士也很不喜這金汁的氣味,但他們對此沒有任何厭惡的感覺,反而是一臉興奮的看著這金汁,仿佛在看什麽稀世珍寶一般。


    emmm,真香!


    “猩猩,這金汁怎麽又煮好了?!”王保保如同被踩到尾巴一般,聲嘶力竭的喊到。


    王保保身後的黃巾將士都是噤若寒蟬,誰也沒敢開口觸這個黴頭。


    望著這波進攻再次被打退,王保保歇斯底裏的喝道:“繼續進攻!後退半步者,定斬不饒!官軍就快打光了,他們堅持不了多久了!”


    “諾!”王保保身後的黃巾將領齊齊拱手道。


    又打破了一波黃巾的進攻,盧植也是鬆了口氣。


    隨即盧植吩咐道:“悄悄讓城樓上的士兵與城下的士兵互換,但人數一定不要增加!”


    就這樣,趁著這個空檔,洛陽城上與城下的士兵悄悄完成了一波互換,王保保對此卻是絲毫不知。


    城下的士兵雖然沒休息多久,但怎麽也要比剛剛被換下去那批筋疲力盡的士兵要強得多。


    盧植刻意控製了城樓上士兵的人數,免得敵將瞧出了什麽端倪來,從而轉為攻擊其餘三門。


    雖然洛陽共有十幾個城門,但並不是所有的城門都會遭到進攻。


    除了東南西北四座主門,其餘的城門,並不適合攻城方進攻。


    原因無他,其餘的城門,都是些小門,即便攻破了,這十幾萬大軍入城都得入上許久,到時官軍隻需在城門內埋伏一支守軍,待黃巾士兵進城後刀槍相加,那黃巾士兵便會進去多少死多少。


    這種傻事,王保保怎麽會幹?


    所以王保保把主攻方向定在了四座主城門,並未理會那些無關緊要的小門。


    言歸正傳,王保保的進攻命令再度下達後,黃巾將士雖是心有怨言,但依舊選擇了繼續進攻。


    有怨言他們也不敢開口,心有不滿他們更是沒法說。


    別說後退一步了,就是後退半步者都得人頭不保,他們能怎麽辦呢?


    洛陽城下的黃巾屍首已經堆積了厚厚一層,幾乎可是說是橫屍遍布。


    攻城的黃巾將士隻得忍著心裏的疼,踩著同伴的屍體繼續攻城。


    昔日同吃同住的同伴、甚至是親人就那麽活生生的死在了他們眼前,攻城的士兵雖然對此悲痛欲絕,但卻無可奈何。


    他們隻得把滿腔悲憤都發泄在攻城一事上,各司其職,死命的朝洛陽城發起進攻。


    洛陽城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沾滿了尚未幹涸的血漬,這些血漬和兵刃的碰撞聲以及士兵們的呐喊聲,共鑄了一副淒慘蒼涼的畫卷。


    無數黃巾先登將短刀別在腰間,頭頂盾牌踩著雲梯奮力向城頭攀爬。


    滿臉血汙的盧俊義吃力的揮動著叉竿,但揮動的速度與先前的速度,則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此刻盧俊義覺得手中的兩柄叉竿是那麽的沉重,揮動起來是那麽的費力。


    但盧俊義不敢放下叉竿休息片刻,他怕這一放下,就再也拿不起來了!


    何進與盧植也加入了守城的隊伍中,何進正值壯年,也學著盧俊義揮舞叉竿挑落黃巾的雲梯。


    盧植則是彎弓搭箭,一箭又一箭射向黑壓壓的黃巾軍。


    但沒過多久,何進就筋疲力盡的放下了兩柄叉竿,大口的喘著粗氣。


    氣喘如牛的何進看了看依舊在揮舞叉竿的盧俊義,頗為自嘲的搖了搖頭。


    雖然何進正值壯年,但本身他就不是什麽天生神力的類型,外加多年的酒色,早已掏空了他的身子,就算正值壯年又能如何?


    盧植卻沒有放下手中的長弓與箭矢,縱使每一箭都需盧植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射出,但盧植依舊在咬牙死撐!


    隻要我盧植一息尚存,便不會放下手中的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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