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深淵(上)


    靈魂是生命力最完美的體現,同時也蘊涵了巨大的力量。惡魔之間的繁殖當然是擴大惡魔的一個方法,但是靈魂變成幼蟲,再變成劣魔,再升級更是擴大族群的方法,因此靈魂在下界充當著錢幣的作用。鬼婆和其他下界生物收集邪惡的靈魂製成靈魂寶石,用於交換貨物,獲取服務或是奉獻給其他更為強大的家夥。


    甚至在一些邪惡國度裏,巨大的裝置靠著燃燒靈魂運轉,可以說,並非安尼恩一個家夥認識到靈魂的作用,但是,其實惡魔和魔鬼使用靈魂方麵有一些偏差,那就是它們其實並不是直接利用靈魂,而是利用靈魂的痛苦,而產生力量——利用法術和魔法物品可以將痛苦儲存在特殊的容器內。這種具體化的痛苦,是一種強大的力量,也是邪惡的本質所在。


    很簡單的比喻,就是地球世界中,人吃著食物,其實也不過是吸取食物的化學層次的力量,而並非吸取原子層次的力量,惡魔和魔鬼這種利用方法,本質上也是如此——它們並不能直接利用靈魂,而是利用靈魂的各種各樣情緒,特別是痛苦產生的力量。


    由此可見,在惡魔和魔鬼看來,靈魂寶石就是一種貨幣,和黑水晶完全不可比,但是在安尼恩看來,黑水晶和靈魂寶石之間並沒有本質的差距,它很樂意把黑水晶賞賜給惡魔,卻把大量從城堡中搜得的靈魂寶石歸為自己所有。


    然後,把那隻半神木乃伊放在這個城堡,讓它自行管理,它自然會召喚和建造不死生命,而自己就帶著大批惡魔迴到了自己的城堡,迴到自己的城堡沒有多久,位麵暴風雨就來臨了,這是一個漫長的季節。


    而強化城堡的黑暗母巢也隨之建立,並且在外麵建造了褻瀆結界,裏麵有穢氣、黑霧、針雨,高濃度的穢氣能夠隔離探測,而黑霧能夠加強己方人員的力量,如雨一樣的細小的針刺不斷下降,也具有強大的殺傷。


    位麵風暴雨帶來了強大的殺傷,使所有的惡魔都不得不居住在城堡內,但是同時,位麵風暴雨也到來充足的能量,以及大量血肉屍體,在雨季之後,位麵上的植物和一些土生土長的怪物進入了生長期,這些都是食物,特別是幼蟲的食物。


    安尼恩忙碌的投入到深淵城堡的建設中。


    …………


    主物質界,舊大陸,特卡斯港,外麵的郊區——


    這是特卡斯港附近的衛星鎮之一,不遠就是海岸,此地終年雨量充沛,四季如春。樸實的人們隻每天忙碌著打魚、製作木器或者耕種農物、養殖家畜,全鎮人口不過六百。鎮中街道、房屋建築間也生長著大量樹木,終年常綠,小鎮的建築大多是低矮的木製房屋,靠近地麵或是背陽的外壁上都生滿了潮濕的綠台,看起來就像掛上了一層綠色的布毯,絨絨的煞是好看。


    卡克本來是鎮上唯一的醫生,不過他以前並非真的從事醫療工作,隻是從很早的時候就可以識別出很多野外的藥用植物,也經常製作一些粗糙的藥物,再通過不斷地實際接觸病人,多少也掌握了一些常見的病症治療方法,逐漸的人們都把他叫做了醫生,而他的房屋,也就被人們當成了救治病人的地方。


    不過自從此地的領主信仰了偉大的安尼恩 魯布埃塔之後,已經四十一歲卡克在六年前信仰了安尼恩 魯布埃塔,倒意外的獲得了牧師的職業,因此治療起來更加得心應手。


    而在不遠處的一片森林之中,伊德魯的木房點綴其中,而在一片平地上,一座占地極廣的小型城堡出現在眼前,城堡很古老,斑駁的城牆上掛滿了碧綠的藤蔓。


    小城堡之中,裏麵卻相當豪華,地上鋪滿了雪白的地毯,毛絨絨如在雪地上一樣,花籃之中生長的爬藤,開著小小的花,但是地上最多的,就是各種各樣的玩具,充足的光線從頂上的水晶球上散發出來。


    這時,一陣聲音使一個正在讀書的年輕美麗女人驚動了,她連忙轉身,就看見一個小小的,看上去才二歲大的女嬰正爬在了地上,很不滿意的敲打著布娃娃以表示憤怒,在她的口中,正咬著一大塊布,正努力的咽下去。


    “噢,我的寶貝!”赫迪愛璐連忙上前,把這塊布拉了出來,女嬰更加不滿意了,她哇哇的哭了起來。


    “哦,媽媽,你又忘記給妹妹喂食了。”一個看上去十一二歲的男孩推門進來,看見這樣的情況,頓時就皺起了眉,他連忙搶過那個女嬰,然後哄了起來:“難道看書可以使你這樣入迷嗎?”


    “哦,伊巴尼,媽媽忘記了。”被兒子這樣一說,已經五十歲,但是看起來仍舊隻有十八九歲模樣的赫迪愛璐不由手足無措。


    “哦,神啊。”伊巴尼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才好:“媽媽,你也應該吃飯了,下去吧,他們不敢叫你,就讓你連飯也不吃。”


    說來也奇怪,女嬰給他一抱,就停止了哭泣,伊巴尼不滿意的哼的一聲,然後就帶著妹妹先下去了,才到了大廳,就看見有侍者和管家恭謹的鞠躬。


    “要上宴嗎?少主人?”管家恭謹的說著。


    “上吧!”


    “是。”


    “還有什麽事情嗎?現在誰在值班?”


    “是奧伯瓦大人。”


    “哎呀,竟然是奧伯瓦大人,請他進來一起用餐吧,我想母親大人應該會願意聽到一些匯報。”伊巴尼吩咐的說著。


    命令立刻執行了,沒有幾秒種,赫迪愛璐就自己也下來了,坐到了她的主位上,然後等待著用餐。


    一分鍾後,侍者把銀製小推車推了進來,然後就在幾個位置上放上了餐具,以及裝有精美食物的盤子。


    “啊,蘑菇骨湯,肉凍,煎小牛排,鮮魚燒,還有果水晶凍,啊,我喜歡!”赫迪愛璐也不理會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就直接吃了起來。


    看見母親已經在吃了,小女嬰也發出聲音:“吃,吃!”


    伊巴尼的臉都皺了起來,他不得不拿起湯匙,勺了一小塊肉凍,開始喂起了自己的妹妹來,女嬰猛的吞下,並且發出了歡快的聲音,然後就把口張的大大的,不停的指著餐桌上的食物。


    “殿下,二位小殿下。”門開了,走進來的是一位英俊的騎士,這時他仍舊穿著一身有著聖徽和薔薇花的全身鎧,他的身上已經充滿了一種神聖的氣息,並且帶著貴族的幽雅。


    “奧伯瓦大人,請一起用餐吧,然後你就可以說些事情讓母親大人知道。”說到這句,少年伊巴尼就不由有點咬牙切齒,他看上去才十二歲,其實由於血統,特別是精靈血統,他現在已經有二十歲了。


    “是,伊巴尼小殿下。”奧伯瓦隨手脫下盔甲,自有侍者把盔甲放在附近,他裏麵一身貴族絲綢,價值不菲,事實上,這座城堡原本就是他的產業,是他將這座城堡連同附近20平方公裏的土地,送於神的女兒作為禮物。


    身為薔薇騎士,而且還是薔薇騎士中的白銀騎士,他一點都沒有心疼的感覺,而且他的領地是伯爵領,這點土地的確也不算什麽,再說,身為13級戰士和6級薔薇騎士,他擔任教會的薔薇騎士團副團長,以及專屬於赫迪愛璐的“獨角獸騎士團”團長(菈芮女神特別給予她一隻獨角獸作為禮物,因此而得名),擁有著大量的權力,特別是在作為神女的赫迪愛璐不怎麽管事的情況下,本應該屬於她的大權更是向他手中集中,使他幾乎忙碌的不停。


    美味的食物端了上來,他也不客氣,低頭品嚐著,然後他就說著:“殿下,殿下,教宗冕下發了信息,要求您去杜茲斯伯爵領,席爾桑大主教已經老了,他希望您能夠近快去領地內主持政事,因為您才是領地的合法主人。”


    “去那個遙遠的領地啊,那裏不是有選民梅絲爾嗎?她是選民,有足夠的壽命,也有足夠的資格統領那塊領地,就由她當領主不行嗎?”赫迪愛璐歡快的吃完,然後就等待著侍者上來為她送第二個銀製小推車上的食物。


    “可是殿下,這是您的領地,您怎麽可以不去呢?再說,新大陸的開發,已經進入了關鍵時期,您如果參與的話,就可以主持新大陸戰爭而獲得威望和聲譽。”奧伯瓦現在已經是教會高層,當然知道這些內幕,對於赫迪愛璐的胃口,他倒沒有半點疑惑,神的血統導致龍化,而導致胃口相對比較大(當然和龍比起來還差的十萬八千裏),這在教會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畢竟赫迪愛璐現在已經是十六級戰士和六級炎黃使者。


    可是赫迪愛璐並不喜歡,她的臉皺成一團,然後就不負責任的說著:“哎呀,反正就是一個領主嘛,明天就由伊巴尼去嘛,他也可以繼承領地當領主呀!”


    她不喜歡離開繁華的舊大陸而去新大陸,也不喜歡複雜的工作,隻喜歡享受和旅行,這點倒是繼承了精靈的性格,這種在政治和行政上的生疏,使教會高層頭疼不己,特別是愛爾絲,本想讓她繼承第二代教宗,但是看情況她是沒有能力繼承了,這可關係著教會的發展,不可能讓她這樣性格的人擔任。


    雖然早知道她的性格,但是奧伯瓦還是幾乎把食物都噴在桌子上,他咳嗽了一下:“可是殿下,伊巴尼小殿下現在還沒有成年呢!”


    “怎麽沒有成年,半精靈都二十歲成年,他已經二十一歲了。”赫迪愛璐睜大了眼睛說著,連忙想找隻替死鬼,卻沒有發覺自己兒子已經黑了臉。


    理論上是如此,可是也許是神血的緣故,或者母親精靈血統太濃的緣故,總之二十一歲的伊巴尼看上去隻有十二歲左右。


    不過,轉念一想,奧伯瓦卻有些心動,伊巴尼看上去隻有十二歲,身體也隻有十二歲,但是畢竟已經是二十一歲的人了,他的性格和知識,以及他現在幾乎達到戰士五級,唯一缺少的,就是身體還沒有徹底發育而導致的力量不足,知道勸說也無效,他點了點頭,認真的考慮起來。


    “媽媽!”伊巴尼黑著臉,拉長了聲音:“我去新大陸,那誰照顧妹妹呢?你嗎?”


    “啊,她啊,哈哈,也許給她的外婆帶……”赫迪愛璐越說心越虛。


    “媽媽,由於你的榜樣,教會已經否定了我們家族的子孫,長期讓精靈撫養和教育的可能,教會不需要你這樣享受派,我們的家族和教會,以及祖神的榮光,還需要我們這些神的子孫不斷的奮鬥,我們還遠沒有到享受幸福的時候。”伊巴尼這次才叫真正咬牙切齒,狠不得咬下一塊肉來,他生氣了。


    看見母親低著頭,卻死不悔改的樣子,伊巴尼黑著臉,然後轉過頭來,努力的露出笑容:“奧伯瓦大人,我是很願意去新大陸,為祖神的榮耀而奮鬥,不過,我希望教會能夠允許我停留一二年,讓我至少讓妹妹到了知道餓時喊人的歲數才去。”


    教會不允許外人帶神的後裔,以免受到危險和不良的引導,但是赫迪愛璐卻有著很不好的習慣,她在讀書時,不喜歡別人打攪,這就使許多仆人難以幹涉,也使她的女兒難以受到照顧。


    “當然,我很樂意將您的意見轉交給教宗,由她來裁決。”奧伯瓦低頭應是,但是一個念頭就不由自主的產生。


    ——如果被稱為殿下,神的唯一孩子的人,不是赫迪愛璐,而是伊巴尼,那該是多好啊,雖然看上去模樣還小,但是性格決斷,已經流露出來了。


    在神權上,在教會上,遺傳了神性的人隻有赫迪愛璐,伊巴尼嚴格來說,隻能繼承神的血統而不繼承神性,所以他並不算殿下,教會也不會冊封他為神權意義上的殿下稱號。


    甚至龍血點燃,十一級自動成為半神的待遇,也隻有赫迪愛璐,伊巴尼並不具備這樣的待遇,因為他的身體內沒有天然的神性。


    這也是一種無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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