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韓欣欣心頭百味陳雜,她一直怨著傅祁不守信用,前天才跟別人說她是他女朋友,隔天就跟別人訂婚了。


    她總覺得傅祁對她,嘴上說得好聽,其實不過都是虛情假意。


    卻沒想到,他跟柳燕訂婚,原來是為了她。


    兩個大型集團的合作,兩個家族的聯姻,影響力何其巨大。


    陳柳白也說了,動輒便是上百億的資金消弭……


    她哪裏這麽值錢了。


    她不過是傅祁圈養的一個小寵物,說得難聽點也就是個情人。


    她何德何能。居然遇到他這樣的男人。


    他性子惡劣,脾氣古怪,甚至於有些時候還會用奇葩且讓人難以接受的法子試探她,捉弄她。


    但不容否認。他對她極好的。


    在這個沒有任何親人存在了的世界,真心一片難求。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被老天拋棄的多餘,如今卻是覺得,她何其幸運。


    「被感動了?」


    陳柳白看著前方,眼中湧過瞬間的迷茫和懷念,「其實你們總說男人不負責任不堪,卻不知道男人真動起情來,可以把整個世界給你。」


    韓欣欣無意瞥見他的心思。驚錯問他。


    「你以前也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


    這男人一直在顛覆她的三觀。


    她原以為殺手都是無情冷酷,冷血殘忍的,卻沒想到這樣的人,也會有感情。


    至少陳柳白在她麵前,就很少板著一張臉不是?


    陰森森的笑,也是笑。


    不算開朗,但也算不上陰鬱。


    「綁匪也是人啊。」陳柳白答非所問。


    「哦。」


    在她心裏,在很多時候,還真就忘記了,他是個人,而不是冷冰冰的工具。


    以及……變態。


    「那她,還跟著你一起漂泊?」


    「怎麽可能。」陳柳白白她一眼,「我要是有了愛人,還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


    這話看著情深,聽起來別有一番悲愴的味道。


    韓欣欣心頭掠過一個猜想,「她現在呢?」


    「死了。」陳柳白說道,語氣雲淡風輕,像是在說一個毫不相關的人。


    韓欣欣本想噴他虛偽,卻無意中看到他的手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鮮血淋漓。


    到嘴巴的話又咽了迴去。


    不管什麽人,也不管什麽身份,真情都該被尊敬。


    她沒有多問,他卻冷笑一聲,開起了話匣子。


    「你可知道我怎麽對付那些把她害死的人嗎?」


    事情似乎憋得太久。好容易有個人傾聽,他便活絡了起來。


    韓欣欣不想知道。


    一看他的臉,就知道那畫麵不會很美好。


    但陳柳白的神情,也不容她拒絕。


    想了想,還是順著他的意,多了一句嘴。


    「你怎麽報仇的?」


    「我把那人的家裏所有的活物都殺了,當著他的麵,一刀一刀,將他的親人血肉全部剝下,然後餵給他吃。你說可笑不,那樣殘忍的人,心裏居然還有一分人性。我還道他什麽都能受得了呢,卻還是吐了。」


    「別人的血肉都吃得,他親人的血肉,他怎麽就不能吃了?」


    「我尋思他不誠心,於是繼續喂,可惜的是,不過兩天時間,他竟然就崩潰了,瘋了。」


    ……


    韓欣欣:「……」


    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她實在不能理解變態那些偏執的心理。


    這麽殘忍的復仇,很痛快嗎?


    別說那個被他看上的仇人,就連她這個聽眾。光是聽著,就有一股涼意爬上了脊椎。


    換做她,她也得瘋吧。


    他的仇人還挺能堅持,居然還撐了兩天。


    才想著,陳柳白的目光投了過來,落在她臉上。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殘忍?」


    韓欣欣眨了眨眼睛,不想說話。


    跟變態交談。一言不合不順他的意,就有可能遭殃。


    但要是順他的意,那樣兇殘的畫麵,叫她怎麽順?


    她良心還沒被狗吃了。


    就是硬著頭皮,也說不出那樣的話來。


    韓欣欣不答也沒關係,他似乎也沒指望她會迴答。


    扯了扯唇,良久沉沉開口。


    「我不過以彼之道,還治彼身罷了。」


    「我的女人,跟他一樣是人。」


    「什麽?」韓欣欣瞪大眼睛,「你是說那人也這麽……兇殘?」


    「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不是嗎?」陳柳白看著遠方,「或許我應該感謝他。要不是他指引了我,我怕是不知道原來人間還有這樣的黑暗。」


    「熬過了,便再沒有任何跨不過去的坎。」


    韓欣欣鼻子有些酸。


    陳柳白是個狠人,也是個變態。更是個殺手。


    這一點她並不否認。


    但他的經歷,也是常人無比抵達的。


    不問身份,在這一刻,她是有一些衝動。想伸手過去撫平他眉眼間的褶皺的。


    可惜,她不敢。


    他也不需要。


    想想他平日裏愛笑的樣子,雖然性格扭曲,但若是生活在正常的環境下,沒有經歷那些黑暗的事情,或許那樣的笑容,便帶了幾分真摯吧。


    原本他也是一個對愛情和未來充滿了憧憬的人吧。


    這是命,也是坎。


    誰都幫不了。


    韓欣欣看著陳柳白的側臉,好半響才開口道:「節哀順變。」


    「她應該也希望你能夠好好活著。」


    殺手和變態,是不應該被憐惜的。


    可她不爭氣,就是見不得他這麽憂鬱的時候。


    ……奇怪的心疼,來自骨頭深處。


    沒有緣由,沒有目的,就是不忍。


    「奇怪的丫頭。」


    陳柳白的情緒調節很玄妙,剛才還是一臉要死仙去的神情,轉眼便是笑了起來。


    「我是不配得到安慰的。你要是對我產生同情,我會忍不住讓你也跟著被同情的。」


    韓欣欣:「……」


    死變態!


    所以說,她為什麽吃飽了撐著,嘴賤安慰他?


    不過看著他臉上刺目的笑容,她很不解。


    「不說難過時候,連哭的欲望都沒有嗎?為什麽你還笑得出來?」


    而且笑得那麽容易。


    仿佛動動手指頭那麽簡單。


    「為什麽笑不出來?」


    陳柳白反問,給她師範,「笑起來多麽簡單。左嘴角一勾,右嘴角一揚,兩邊上翹,轉瞬便是一個笑臉,你試試?」


    「笑多了就習慣了。」


    韓欣欣扶額。


    「太假了。」


    這樣亂笑,走在大街上是會被人給揍一頓的。


    當然,沒人敢揍陳柳白這位大爺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習慣就分不出來了。」


    陳柳白絲毫沒有帶壞小姑娘的覺悟,將藥瓶塞到她手裏。


    「拿好了,這裏是三天的藥量,要是沒了神仙都救不了你。」


    「真會瞎掉?」


    「就是這麽嚴重,沒有半點誇大。」陳柳白點頭。


    韓欣欣眼中有幾分不信,但還是將藥收了起來。


    收好後,她才揪出一絲不對勁。


    「不是說隻能走柳家的渠道拿到藥嗎?你不是柳家人,怎麽拿到藥的?」


    陳柳白不答,指著前方。


    「看,有英雄來救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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