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橙迴包間的路上設想了很多種開場白,甚至想過直接質問,可隨即又清醒了,她拿什麽去質問掌控著生殺予奪之權的督軍?


    惹他不高興,別說救不了阿蘭,就連自己都要遭殃。


    她唯一想不通的便是裴西宴為什麽要將自己困在督軍府,她都澄清了無數遍她不是許晨了,正常思維來講不是應該放她離開嗎?


    許橙伸手推開包間的門,剛要開口,眼前忽然一片漆黑。


    隨之而來的,便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和人們不慎相撞發出的痛唿之聲。


    “怎麽迴事啊?”


    “好端端的怎麽停電了?”


    “啊!誰踩我?”


    ……


    許橙有點懵,包間內一片漆黑,濃鬱的黑色好似一層令人窒息的黑布,大廳裏的賓客驚叫聲不斷。


    “督軍?”


    伸手不見五指,許橙的聲音沒來由的有幾分顫。


    沒人迴應。


    許橙突覺這電停得有些突然,雖然看不見,但氣氛莫名的詭異,仿佛要發生什麽大事似的,她憑著記憶朝裴西宴坐的地方走去。


    他是督軍,跟著他肯定很安全。


    “督軍,你走了嗎?”


    許橙又問了一遍,漆黑的環境下莫名的讓人格外的緊張,她腦子裏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諜戰劇裏麵的場麵。


    該不會是暗殺之類的吧?


    “……我在。”


    就在她以為裴西宴已經離開的時候,他忽然出聲了。


    許橙忙不迭的朝聲源的方向走去,隱約間好像聽到有更多的腳步聲傳來,她也沒多想,以為是旁邊包間裏的人都跑出來了。


    “督軍,您明知道這是個陷進……”


    聽著像是十一的聲音,許橙邊走邊怔怔的想道:什麽陷阱?


    耳邊的腳步聲越來越混亂,似乎來了不少人,混亂中她好像撞到了誰的懷裏,熟悉的男性氣息鋪麵而來。


    “督軍?”


    許橙疑惑的開口詢問,結果對方抱著她一個旋轉躲在了角落處。


    她剛要開口,忽的聽到一聲槍響,緊接著便是驚恐的慘叫聲,顯然是有人中槍了。


    許橙登時頭皮發麻的那種緊張,她該不會就此命喪於此吧?狗督軍的仇人到底有多少啊!竟然敢來刺殺他?


    她身體繃得緊緊的,連手心出汗了都毫無察覺。


    握住她手的裴西宴明顯感覺到了旁邊女人的緊張和……害怕,因為她手心的汗都快浸濕自己的手了。


    所以這次的暗殺和她究竟有沒有關係?


    ”嘭”的一聲,旁邊似乎有什麽東西被子彈打穿了,許橙情不自禁的瑟縮了一下,她就是個普通人,子彈在你旁邊“嗖嗖嗖”的飛過,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裴西宴隻得拉著她換地方躲藏,可許橙抬腿的時候卻被什麽絆了一下,黑暗中發出的聲響足夠讓敵人找準狙擊目標了。


    裴西宴暗罵了一聲“該死!”,許橙扁著嘴巴心中內疚得要死,她也不想啊!可黑燈瞎火的什麽也看不見,她又沒有長一雙夜視眼去避開這些障礙物……


    她剛站起來就感覺自己身上中槍了……


    臥槽!好痛!


    許橙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她心中隻有一個想法:她要死了,但願她死了能迴到她原來的世界,她再也不要留在這裏了,嗚嗚嗚……


    疼死了!


    原來被木倉打中的感覺是這樣的,如同螞蟻噬的一百度,密密麻麻的集中在一個點,然後朝四肢百骸發散。


    “許橙!”


    裴西宴的聲音中似乎流露出了幾分關切,許橙覺得自己可能是中木倉出現了幻覺,她失去平衡的倒在他懷裏,然後又是幾聲激烈的木倉聲。


    忽的,眼前出現了微弱的燈光,是有人點燃了煤油燈。


    十一和十二帶著人迅速跑過來,“督軍,對方已經被我們擊斃了,我仔細查過了,都是一群訓練有素的死士,沒有找到活口。”


    後麵一句話明顯底氣不足。


    沒找到活口便意味著死無對證,查不到暗殺的人究竟是誰。


    裴西宴沒有說話,而是抱起手臂中了木倉的許橙朝外走,“送她去醫院,去把孟醫生找過來。”


    十一和十二倆人對視了一眼,有些意外許橙竟然受傷了,她真的不是對方安插在督軍身邊的間諜嗎?


    但眼下顯然不是問這個的時候,倆人心領神會的點頭,“是。”


    “嘔……”


    看到一地血腥的許橙忍不住反胃嘔吐,她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到死人,滿地的鮮血,她控製不住的生理性反胃,尤其自己的手也在流血……


    就仿佛僅剩的生命力在一點一點的往外抽幹。


    裴西宴皺眉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女人,“堅持一下,我送你去醫院。”


    許橙忍不住哭起來,“我知道我要死了,你幹脆給我一個痛快吧!太疼了!我不想去什麽醫院,萬一治不好,我會被活活疼死的。”


    她心裏想的是,按照這個年代的醫學水平,槍傷隻怕很難治好,她寧願少受點罪,來點痛快的。


    “誰說治不好!我不會讓你死!”


    裴西宴的聲音很堅定,語氣更是有幾分惱怒。


    許橙額上涔涔的冒著冷汗,自然沒注意到裴西宴著急的表情,其實就算是看到了,她也會認為自己是出現幻覺了。


    怎麽可能呢?


    狗督軍時時刻刻都想找出證據坐實她是什麽間諜,然後折磨她至死,怎麽可能會擔心她的生死?


    許橙忽的想到阿蘭還被裴西宴關著在,努力撐起眼皮看向他,“我知道你還是懷疑我,但我……都要死了,我必須……再次為自己澄清一下,我……真的不是什麽間諜,春暉班的小廚娘阿蘭僅僅隻是我的老鄉而已,她是……無辜的,我能不能……請求你……放了她?”


    裴西宴眉心緊皺,“不可能!你要是死了我誰也不會放過!”


    該死的女人!沒有他的允許她不可以死!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有心情為別人求情?


    許橙不敢置信的看向他,自己都要死了都不能滿足她最後一個願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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