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想,就算媽媽兩次三番四次的剝奪了餘之戀的愛好和權利,但她每次都選擇默默承受。

    這和暑假離家出走的那個人簡直判若兩人!

    或許正因為這種種變故,他到現在對她還是有點厭惡。

    他的妹妹不該是這樣的!

    “上周你們班主任打電話來說,你始終無法融入班級體,一直交不到朋友。既然你連最基本的都做不到,那何必還占著茅坑呢。”

    “在我的印象裏我媽媽一直是個賢良淑德的女人,很溫柔,長得也漂亮。”

    “之姨確實生的美麗,隻是最近幾年似乎有些蒼老了。我想是生活所迫。”秦傾說。

    “確實是生活所迫。但更多的是她的心態問題。她如今變得這樣刻薄尖酸,相由心生,難免不讓人覺得這個人很難相處。”餘凡知道秦傾是安慰他,但是他一直都知道的。

    “從那時候起我媽媽的形象其實也有點坍塌了。原來她也終於成了小說了描寫的那種平凡庸俗的家庭主婦。我可以接受平凡,但是無法接受庸俗。但她始終是我媽媽。我不會反駁她,也不支持她。過去如此,現在也一樣。”

    “餘之戀自己輕易放棄的東西隻能靠她自己拿迴來。無論是屬於她的東西還是她丟失的尊嚴,她隻能靠她自己。我幫不到她也不會幫她。”

    “你隻是無法接受一直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的妹妹突然變得渾渾噩噩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存在。你接受不了,但你不得不接受。所以你選擇了疏離和厭惡。”秦傾現在都明白了。他無法去批判他,隻是更同情她。作為家庭的一份子卻不被認可,一直被排斥,這真的不太妙。

    她算是心理素質比較好的那一類了。

    “自始至終你媽媽沒有當麵數落過餘之戀那件事,我覺得很好。這是她作為母親最後的溫柔。”秦傾說。餘之戀也許現在還不知道她一直愛著原本也愛著她的媽媽為什麽在某一個夏天忽然變了樣兒,但她不應該知道這個真相,那樣實在太殘忍。

    “是的。我也這麽覺得。無數次刁難裏,我都以為她會對她破口大罵,說出當年的事,說出她對她的怨恨。但無數次都落空了。她始終沒有正麵表達過對她的憎恨,即使那些行為都明顯的不能再明顯。”餘凡說。

    “這樣也好。要是餘之戀真的知道她媽媽的腿是因為她而落下了終身殘疾那她該有多傷心多自責。更不妙的事,鑰匙餘之戀知道她媽媽這麽多年一直對她心存怨恨,不是因為她的不優秀和不爭取,隻是因為她的無心之失,那她一定會崩潰的。”秦傾說。

    餘之戀雖然唯唯諾諾的。

    但那不是她的本性。

    那隻是她刻意表現出來的麵孔。

    她營造一種合群的假象,欺騙他人也為了最終能夠欺騙自己。

    但無論怎麽隱藏,她的性格裏那些善良本真的東西從來沒有真正消失過。

    她不爭取不是因為不在乎。

    隻是因為太過在乎,在乎自己在他人心中的印象,在乎別人怎麽看待自己,更在乎對方的感受。

    她選擇了委曲求全,選擇了妥協。

    但是總有一天她會明白這樣的卑微並沒有什麽用處。

    她依舊孤單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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