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思卡爾看了眼監視屏幕,上麵的數據不停變換,李正每一個動作對身體造成的變化全部都被記錄了下來。


    他看了片刻,忽然眼前一亮,點開數據欄上下翻動,仔細查看。


    “教授,怎麽了?”豐越好奇,羅思卡爾一定是發現了什麽才會這樣。


    羅思卡爾指著其中幾條數據,說道:“肌肉強度,骨骼密度,血液流動速度,心髒承受壓力,內髒壓力,顱腔壓力……每一次收集到的數據都有不同層次的變化,雖然幅度很小,但……”


    他抬頭看了眼李正:“但每一次帶來的變化,都在讓他的身體往更優秀的方向改變!”


    羅思卡爾眼中滿是驚歎:“這究竟是什麽種族?他們到底有哪些特殊之處?為什麽他們適應環境的能力這麽強?”


    “隻是單一個體的數據而已,或許是特例呢?”豐越說道:“想要證明這個種族的特殊性,需要更多的同類數據支撐,或許我們可以發布一條全街區任務,招募這個種族進入外城的居民來研究所輔助研究?”


    “你說的沒錯。”羅思卡爾看了他一眼:“你不怕記錄被他們優先打破嗎?畢竟你為了突破記錄,已經努力了二十多年。”


    豐越很釋然的笑道:“記錄不就是用來打破的嗎?就算我創造了新的記錄,未來也會有其他人打破,那麽我現在能否成為那個打破記錄的人,有什麽關係呢?”


    羅思卡爾頗為意外,道:“沒想到你竟能看得開,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偏執的家夥,才那麽想要打破前人留下的記錄。”


    “哈哈。”豐越憨厚笑道:“說句給自己臉上貼金的話,之所以想要打破記錄,其實也是想為外城在這方麵的技術突破上做出一份貢獻。現在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說明這項技術的突破指日可待,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你能這麽想是最好了。”羅思卡爾沉思幾秒,說道:“你在重力研究方麵也浸淫了二十多年,一些理論知識不下於我,迴頭我跟上麵申請一下,以後你來當我的助手吧,好歹弄一個教授助理的身份,總比你普通研究員的職位好聽一點,地位和報酬也能提升不少。”


    豐越聽了這話,眼前一亮:“那我先謝過教授了。”


    “這是你應得的待遇,要不是這項研究參與的人太少,我早就想提拔你了。”羅思卡爾說道。


    李正練了一會兒,覺得收效甚微,對著通訊器方向催促:“怎麽還沒有增加重力係數?”


    羅思卡爾笑:“他比你還沉迷,這就等不及了。”


    打開通訊器,他通知一聲:“我現在給你提升到10.5倍重力,你先適應一下,咱們一步一步來。”


    李正當即點頭:“可以。”


    話音剛落,重力發生場內重力係數再次增加,李正繼適應十倍重力之後,再一次體驗到了身上被附加了一層枷鎖的感覺。


    “嘶~唿……”他深唿吸,對體感略作調整,努力站直了身子,慢慢適應當前重力。


    “十倍重力是一個關卡,也是一個突破口。”羅思卡爾說道:“外城參與過這項實驗的種族很多,其中大部分止步於十倍重力,無法繼續提升。


    “我研究過他們的數據,大多數都是基因方麵有著某種限製。


    “這種限製並非基因藥劑可以打破的,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無法人為解開的枷鎖。


    “可以理解為上天限製了他們的成長,讓他們在這方麵無法做到極致。


    “可但凡能夠突破十倍重力係數的種族,之後的提升往往都很驚人,而且跨度很大。


    “目前為止,佼佼者隻有你們羅龜族,做到了接近五十倍重力的程度。”


    重力研究所產出的設備,最大功率開啟已經可以做到百倍重力增幅,至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在這樣的增幅環境下生存。


    羅思卡爾眼中滿是期待之色:“不知道他最終能做到什麽程度。”


    能不能做到夢幻一般的,於百倍重力增幅的環境下生存下來?


    李正適應了幾分鍾,在重力發生場內跳了跳,每次落地時腳步都變得異常沉重,遠不如十倍重力環境下那麽如魚得水。


    “十倍之後,似乎產生了質變。”李正停下動作,繼續調整自身感官,心中想道:“僅僅是多增加了0.5倍,差距就變得像是八倍跨越到十倍一樣離譜。”


    他能感覺到自己身體每一個部位都在為了適應現在的環境做出改變,甚至是每一粒細胞的深處,似乎都產生了某種變化。


    隻是他無法描述出那種變化究竟是什麽,隻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感知。


    又過了五分鍾,他重新嚐試立定跳躍。


    這一次,他落下時腳步已經輕了許多。


    如果說之前是一個兩百多斤的沙袋從高處落下,此時就成了一桶二十多公斤的桶裝水被人用力放下。


    “還是不夠。”李正皺眉。


    這一次他沒有站在原地不動,而是深一腳淺一腳在重力發生場內轉圈。


    漸漸地,步伐變得一致,每一步邁出都變得非常均勻。


    等他覺得自己已經完全適應,時間已經又過去半個小時。


    他跳了幾下,落地輕盈,那十多倍的重力仿佛一點都沒有影響到他。


    “身體的提升好像很大,但精神力卻沒能多抽出總量的十萬分之一……”李正對著通訊器開口說道:“再加!”


    兩小時後。


    “再加!”


    ……


    “再加!”


    ……


    “再加!”


    ……


    前後又加了五次,每次都是0.5倍增幅,剛好是羅思卡爾之前所說的十三倍!


    李正此時已經無法保持站立姿態,隻能坐在那裏,全身肌肉顫抖,苦苦堅持。


    “十三倍,已經到極限了。”


    李正大汗淋漓:“每增加0.5倍增幅,適應所需的時間成幾何基數增長,想要適應現在的環境,我至少需要連續不斷地承受三十個小時的壓榨!”


    他抬起一隻手,隻是抬手這麽簡單的動作,他都做得無比艱難,每一根手指都像是掛著一個千鈞重的秤砣,迫使他不得不將手臂放下。


    除此之外,這麽高倍數的重力影響下,他的皮膚與肌肉不可避免地出現了下墜跡象。


    特別是眼皮完全耷拉下來,遮住雙眼,無法睜開。


    臉頰兩邊的肉低垂,很像是李正記憶中地球上某個品種犬——哈巴狗。


    “可以了,今天就先到這吧。”豐越擔心李正出意外,忍不住開口提議道:“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明天再繼續也不遲。”


    羅思卡爾也有同樣的想法,但他隻管收集數據,是否要停止還得看李正本人的意思。


    可李正坐在那裏,絲毫沒有暫停的意思。


    直到又過了半個小時,李正忽然臉色一變:“停!”


    羅思卡爾連忙操作起來,一點一點遞減,將重力複原。


    這個過程又持續了二十多分鍾,才終於把重力發生器完全關閉。


    隨著設備關閉,李正身上下墜的身體部位也隨之慢慢恢複原樣。


    李正起來活動了一下,隻覺得全身無比輕鬆。


    他站起身轉頭看了看,眉頭一皺:“我的身高……是不是變矮了?”


    他雙臂舉起伸了個懶腰。


    脊椎關節發出一連串劈裏啪啦的聲音。


    然後再看周圍:“嗯,身高又迴來了。”


    腳步匆匆離開重力發生場,直奔不遠處洗手間。


    要不是想上廁所,他還能再撐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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