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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到最後,趙暮京還是沒將喜歡兩個字說出口,宋鎏也不逼她,知道她不是那種能將喜歡這種事隨口掛在嘴邊的人,能把她留到自己身邊,已經讓他覺得三生有幸。


    他永遠忘不了在南國夏天的傍晚,他和她坐在當地的酒館門口暢飲,說著對彼此而言陌生的生活,像無話不談的老友。彼此慰藉異國他鄉的寂寥。


    在去南國之前,宋鎏想像過無數艱辛的畫麵,唯獨沒有想過。他居然會在那裏遇上喜歡的姑娘。


    趙暮京長得很漂亮,卻不溫柔,也不善討好,甚至有時候自私又狹隘,隻考慮自己的利益,這些在外人眼裏的缺點。在他眼裏卻通通成了可愛的優點。


    沒有人是不自私的,隻不過趙暮京自私地坦坦蕩蕩罷了。


    過去兩年,在他和她分開的這些日子裏,他時常幻想兩人重逢的場景,演練過無數次可能會出現的喜悅場景,而今,他不僅找到了她,還緊緊地牽住了她的手,這一切對他來說,仿佛是做了一場美夢。


    當天晚上,宋鎏興奮地睡不著覺,他興沖沖地跑到好友阮艇的畫室,把阮艇從睡夢中擾了出來。


    阮艇見到他,一臉的不可思議,後來仔細想想,他有多久沒在宋鎏眼中看到這種神采了?


    「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深更半夜,你不用睡覺?」彼時阮艇還沒完全清醒,連視線都是模糊的。


    宋鎏歪著腦袋。笑得像個少年:「阮艇,我戀愛了。」


    阮艇聽到這句話,猛然間怔住了,望著眼前的宋鎏,有片刻大腦空白,他仿佛看到了十七歲的宋鎏,那種少年的青澀感從未在他身上褪去過,很多很多年前,少時的宋鎏也是像此刻這般興奮地對他說:「阮艇。我們在一起了。」


    時光如此的相似,以至於有那麽一瞬間,阮艇以為他和陸倩倩又複合了。


    宋鎏見他毫無反應,不滿地在他麵前揮了揮手:「你聽到我說話了嗎?傻了?」


    阮艇張了張嘴,好半天才迴過神:「和誰?」


    「趙暮京啊。」


    「啊?趙暮京?」一個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名字。


    「你這麽驚訝幹什麽?難不成你還以為是陸倩倩?」


    想不到宋鎏一眼就看穿了阮艇的心思,這讓阮艇微微有些窘迫,但轉念一想,宋鎏本就善於讀人心,有什麽事是能瞞得過他的眼睛的?


    「那怪你這麽高興。這迴終於夢想成真了,不過你能告訴我,那個叫趙暮京的女人到底哪裏好,能讓你這麽念念不忘?別告訴我是因為她救過你的命,這種迴答太敷衍了,我不接受。」


    宋鎏卻毫不猶豫地說:「她哪裏都好。」


    從前她哪裏都好。現在她依舊哪裏都好,在他眼裏,她一直都是最好的那一個。


    阮艇猛地一抖,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熱輸地點點頭:「行,恭喜你了。」


    他打了個哈欠,實在犯困,然而宋鎏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整個人仍舊處於一種異常興奮的狀態。


    「不過……我本來以為你跟陸倩倩還有複合的可能。」阮艇摸了摸鼻子。說得很小聲。


    「你為什麽會有這種錯覺?阮艇,我發現你總念叨陸倩倩,以前讀書的時候也沒見你們關係多好。」


    「大家都是高中同學。我念叨念叨她怎麽了?」阮艇白了宋鎏一眼,有些話不禁就要脫口而出,卻不知道在這種時候是該說還是保持沉默。


    宋鎏眯起眼睛湊到他跟前。盯著他的眼睛:「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阮艇這人不善說謊,每迴心裏有鬼的時候就不敢正視別人的眼睛,尤其像現在這樣顧左右而言他又不敢看他的時候,整個人就更加奇怪了。


    「其實,前兩天陸倩倩來找過我。」


    此話一出,畫室裏瞬間安靜下來,兩個人都沉默了,窗外的夜色打在未完成的畫布上,朦朧之間,阮艇終於又開口了:「你別誤會,我沒有要原諒她的意思,但是來者是客。她都親自找上門來了,我總不能把她趕出去吧?」


    宋鎏很快又麵色如常,拍了拍他的肩膀:「本來就是我跟她之間的恩怨,沒有必要牽扯到你們,她對不起的人又不是你,你們本來就還是同學關係。不用因為我心生芥蒂。」


    這話阮艇不愛聽了,他拍掉宋鎏的手:「你這麽說,心裏還是怨我的,我跟你這麽多年的關係,還能跟她做好同學相親相愛?當年她把你害的那麽慘,十年來就算你不說,我也一直替你記著呢,隻是我原以為這十年你都不再談戀愛,心裏是對她念念不忘,看來我這個做朋友的,還是猜不清你的心思,誤會你了。」


    他這些話,一字一句,全是真心。


    宋鎏笑笑,他自然明白阮艇的意思,和阮艇多年深交,很多事情彼此已經心照不宣,根本不需要用言語解釋。


    「隻不過,我覺得陸倩倩似乎對你心有不甘,她打聽了很多關於你的事情,你們應該已經見過了吧?那天她說,她本來以為自己可以把心封閉起來,做一個在外人看來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可是你忽然出現了,她開始動搖了,開始變得不確定自己的選擇是不是正確。」


    阮艇一五一十地把陸倩倩的原話轉告給宋鎏,倒不是為了使宋鎏搖擺不定,隻不過這總歸是宋鎏的事情,不管怎麽樣都應該由他自己做出決定才行。


    本來是一件很愉悅的事情,然而當兩人說起往事之後,氣氛冷卻了下去。


    阮艇受不了這種降到冰點的氣氛,立即轉移話題:「什麽時候帶趙暮京一起吃個飯?我也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讓你掛念了這麽久。」


    但宋鎏顯然沒什麽興致,淡淡迴答:「改天吧,走了,天還沒亮,你再睡會兒。」


    沒等到阮艇再說什麽,宋鎏人已經消失在畫室裏了。


    路燈將他的身影拉得生產,走在無人的街道上,他忽然之間很想看看趙暮京,哪怕他們才分開幾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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