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離座位內應,篯鏗與女英二人隻需要趁著夜色稍微遮掩一下臉麵就可以進出營寨。


    天色已晚,萬籟俱寂,隻偶爾從山林中傳來幾聲野獸的嘶吼接著引動營寨中的犬吠。村中央的營火孤寂的燃燒著,再沒有別的火光與之唿應。


    離用暗語打了幾個招唿,這會三人已進了寨站在靈丘腳下。


    靈丘之頂,一棟舊的曾經是火族大巫居住的地方,一棟半新曾經是鬼王居住的地方,離指了指那個半新石房,“惠連就在裏邊。“


    女英看了離一眼,輕聲說道,“你離開一夜,又未上去看,怎知道他在那裏?“


    未等離迴答,篯鏗擺了一下手,說道,“他在那,我看到了。“


    篯鏗抬步往上走,離要跟著,他擺了擺手,說道,“你迴去吧,我二人去就夠了。“


    離見篯鏗語氣拒絕,遲疑了片刻,“恩“了一聲,轉身離開。


    篯鏗上了山頂,並未著急推門而入,而是站在山巔俯瞰山下老營,與身旁的女英說道,“我自小在這長大,八歲那年鬼族入侵,我父親,大巫,還有外公都戰死在這裏。“


    今日星光黯淡,從這看下去,山下房屋隻隱約可見,再遠隻漆黑一片,女英沒有篯鏗的天眼,看了兩眼,輕聲說道,“天黑什麽都看不見,還是明日再看吧。“


    篯鏗點點頭,可身形並未動,這時開門聲響起,門扉輕啟,有一人從石房中走了出來。


    “篯鏗迴來啦。“


    “恩“


    “你是來殺我的嘛?“


    “我從未想過要殺你。“


    女英感覺全身肌肉緊繃,扣著水靈石的右手能夠感受到它傳出的絲絲涼意,要不是被抓住的左手絲毫感覺不到篯鏗用力,此時早已升起迷霧。


    “沒想到那樣都沒殺死鬼王。“


    女英突然開口,“我不是鬼王。“


    雙手拄劍的惠連吃驚的說道,“你不是鬼王又是誰?不要以為變了音色就能騙過我。“


    篯鏗轉過身看向惠連,輕聲說道,“她不是鬼王,她是南方大澤共工氏族族長女英。靈武士。“


    惠連仔細審視了一番,大笑說道,“鬼王千變萬化,定是變了樣子,篯鏗,你就不要哄騙我了,自小到大我就比你聰明。“


    山風偶爾吹過,發出“嗚嗚“的聲響,一絲微弱的聲響傳出接著慢慢變大,篯鏗能看到惠連身旁的空氣開始震蕩,如同石頭扔入水中激起漣漪。


    篯鏗輕聲說道,“惠連,你是打不過我的。“


    惠連大喊,“不見得。“接著一抖手中的劍,皮質的劍鞘紛紛飄落,漏出赤紅的劍身。


    大霧彌漫,整個靈丘籠罩其中,不過火神劍旁水煙蒸騰空出兩個身位。


    惠連見大霧彌漫,心中一驚,接著又見身旁雨霧紛紛,兩個身位內還看得見,大聲喊道,“哈哈,我有神劍在手,你的妖法也奈何不了我。“


    與此同時山下已響起敲梆的聲音,接著嘈雜的人語聲響起。


    惠連大聲喊道,“篯鏗你還執迷不悟?真要與那鬼王一條路。。。“


    話剛說了一半咽了迴去,因為他被莫名其妙的一拳擊中腹部。


    篯鏗輕聲說道,“惠連,她不是鬼王,你也不是我得對手,放下劍,我不會傷害你。“


    惠連大喊,“她就是鬼王,你被鬼王蠱惑,要滅了火族。“


    一聲輕歎,接著劈啪聲不斷響起,惠連怒吼著,“藏頭露尾的篯鏗,有膽我們麵對麵戰上一場。“


    一開始他中氣十足,可過了兩分鍾,嘶吼聲已變的十分沙啞,最後惠連頹然跪倒,靠著雙手扶劍才沒躺下。


    惠連雙眼被封,口裏流著血,喃喃說道,“我不服,篯鏗,我不服。“


    一聲慘叫,他被擊飛,接著濃霧盡收,篯鏗手持火神劍站在惠連身前。


    聲響停了幾秒,接著傳來更大的聲響,幾百號人這會正站在靈丘山腰處茫然不知所措。


    離在人群中大喊,“篯鏗迴來了,族長迴來啦。“


    之前還人聲鼎沸,突然戛然而止,隻有一人開口說話,“真的是篯鏗迴來了嘛?“


    山頂傳來聲響,“大哥,我迴來了。“


    村民被驅散,隻有十幾個頭目與昆吾留在靈丘之上。


    昆吾看了看手持赤紅火神劍的篯鏗,又看了看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惠連,問道,“你把你哥殺了?“


    篯鏗冷笑一聲,反問,“大哥,你覺得我會殺他嘛?“


    昆吾連忙說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們是兄弟,怎會自相殘殺呢。“


    接著把目光投向站在篯鏗身旁的女英,問道,“這人是誰?“


    這次女英未等篯鏗介紹,挺了挺胸,說道,“我是南方大澤共工氏族族長女英。“


    昆吾點了點,輕笑了一下,說道,“我們見過麵。看來剛剛的大霧就是你放的。“


    火神劍沒熄,沒人敢去探視倒在地上的惠連,昆吾皺著眉頭,說道,“三弟,你看,是不是把你二哥搬下去救治一番?“


    篯鏗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大礙,說不定一會就醒了,搬到屋子裏吧。對了,我那兩個弟弟哪去了?“


    昆吾眼神有些躲閃,隨口說道,“他們出去狩獵,還沒有迴來。“


    後建的石屋比曾經大巫那棟大的多,眾人圍坐火塘,惠連則被放在房角的塌上。


    昆吾最先開口,說道,“篯鏗,惠連帶著我們滅了鬼族,他為火族立個大功,如今所有火族人已奉他為族長,你這般對他是不是不妥啊?“


    離突然說道,“昆吾,篯鏗是我們的族長,幾個月前惠連叛逆躲了火神劍,砍斷了他的手。“


    昆吾瞪了離一眼,惡狠狠的說道,“我們兄弟說話,哪要你來插言?“


    離冷笑連連的看向昆吾,說道,“按照你的意思,我們這些人都不是火族人?都不要說話了?“


    離環視了一圈,可大多數人都低下了頭,隻有兩人說道,“最困難的時候是篯鏗帶我們挺了過來,我依舊奉他為族長。“


    篯鏗突然說道,“大哥,要不你來當這個族長?“


    昆吾楞在那裏,最後歎了一口氣,說道,“既然如此,明日召開全族大會,讓族人們自己選。“‘


    篯鏗說道,“我會斬斷惠連的手臂,然後放逐他,當著所有族人的麵。“


    昆吾站起身,怒吼道,“他是你哥哥,我們是親兄弟。“


    篯鏗也同時站起身來,指著自己的右手,大聲喊道,“可他斬斷了我的手臂,還殺死了我心愛的人。五年來,我帶著幾乎滅族的火族重新站穩了腳跟,盡心盡力照顧他們三個,把他們從死神那拉迴來。難道就用這些迴報我嘛?“


    篯鏗哈哈大笑,眼腫泛著淚光,說道,“打敗鬼族?不去山外請那五十甲兵,不靠著我在荊山中的威望,如何能打得過鬼族?當初不砍斷我的手臂,把我驅逐,難道就打不過鬼族嘛?“


    離突然說道,“篯鏗,你不知道,會人是去打獵了,可季連被惠連送到漢固國主那裏去了。“


    篯鏗聽聞,目光逼視昆吾,一字一頓的說道,“哥哥,怎麽迴事?“


    昆吾看了一眼女英,輕聲說道,“難道她沒告訴你?“


    女英一臉茫然的說道,“什麽我沒告訴他?“


    昆吾楞了片刻,歎了一口氣,跟篯鏗說道,“惠連要向山外求兵,我說姒辰傷喜好男風,季連就主動去了。“


    篯鏗聽罷仰天長笑,接著說道,“不僅砍殺我,還把季連賣與他人。你們這個哥哥當的還真夠格。“


    接著大手一揮,說道,“都走吧,明日一早召開大會。“


    昆吾還要說話,篯鏗厲聲說道,“不要再說了,如果你倆不是我哥哥,我早就宰了你們,還能在這跟你廢話。“


    所有人都走了,女英看了一眼角落的惠連,說道,“你睡一會吧,我盯著他。“


    篯鏗搖搖頭,說道,“我攪亂了他的神魂,一時半會恢複不過來,沒事的。“


    女英“恩“了一聲,鑽進睡袋,見一旁篯鏗還蹙著眉,輕聲說道,“不要再傷心了。今天你做的很好。“


    篯鏗欲言又止,最後歎了口氣,說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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