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如同鬼魅一般從凳子上躍起,口中發出刺耳的尖嘯,“我不是鬼王,誰是鬼王。“


    長老們全都站了起來,紛紛朝門口跑去,可他們哪裏出的去,石頭房子,四指厚的木門,連聲音都傳不出去,等有人想反抗的時候,已經有五人死在石刀之下。


    大長老已死,從脖頸處噴湧而出的鮮血如今已變成了涓涓細流,剩下的七人噤若寒蟬的看著鬼王,鬼王根本無動於衷,挨個放血,終於有人說話了,吼叫著問道,“你究竟是誰?鬼王不可能這樣拿著長生石。“


    這是這些人最後的一句話,接著石頭房子裏變成了修羅場。


    第二天,天還未亮篯鏗就下了山,越往火族老寨走越覺得有些不對勁,很奇怪,都走到了主寨也沒見到一個人影,別說鬼族了,連一個鬼影也沒見著。


    靈丘已經在望,篯鏗眺目張望,影影綽綽很多人聚集在上麵。


    他很想知道那裏發生了什麽,最近幾年他不是沒有迴過村裏,可從未在白天的時候進去過,最危險的那一次是他摸上了靈丘,導致被鬼梟追了一夜。


    篯鏗想了半天,覺得還是抓一個人過來問問安全一些,這片土地他太熟悉了,小時候玩躲藏的遊戲幾乎找遍了這裏每一寸土地,如今甚至不用記憶,隻用本能就可以不被發現摸到寨子邊緣。


    輾轉騰挪間向寨子慢慢靠近,越來越近,山風帶著靈丘的喧囂聲傳進耳朵,雖不明所以,可能感受到其中強烈的情緒。


    篯鏗靠在寨子的圍擋邊,貓著腰,朝裏邊窺視著,沒一個人,看來自己之前就算大搖大擺的走到這裏也不會被人發現。


    他沒有放鬆警惕,他進村了,五年了,大體格局沒有太多變化,多了些新房子,不過樣子看起來比之前的老房子粗糙的多,篯鏗歪著頭想了一會,心說,“全沒人,不可能廚房也沒人吧,難道你們還不吃不喝了?“


    他猜的沒錯,廚房有人,有很多人,殺豬宰羊,看來要舉行慶典,難道鬼王過生日,嗬嗬,這讓他想起了媽媽給他買的生日蛋糕。


    他莞爾一笑,尋找著下手目標,人太多,都聚集在一起,太難了。


    因為人多,幾個特殊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淡綠色的長袍,黝黑的長發,精致的獸皮靴,白皙的皮膚,這種打扮他從未見過,腹誹道,“這是什麽情況?有什麽意義?“


    兩個女人,這種打扮,指手畫腳的指揮著其他人,最大的那個,聲音很高,“今日是鬼王重生的大日子,你們麻利點,全族的人都等著吃呢。“


    年紀輕的那個綠袍女與自己年紀差不多,語氣輕鬆的說道,“在鬼王的帶領下咱們可算過上好日子了,多富饒的山穀,多舒適的房子,再也不用受凍挨餓了。“


    這時突然有一個成年男子戰直身子,大聲喊道,“這是長老團的功勞,是他們組織聯合三苗打敗的火族和祝融部。“


    年長綠袍女尖叫著喊道,“鬼侍,把他抓起來,抓起來,他對鬼王大人不敬。“


    話音剛落,三個手持長矛的武士就衝了過來,根本沒抓人,直接用矛往那個人身上捅,而他附近的男男女女尖叫著四散奔逃。


    男子輾轉騰挪,朝年長女子喊到,“我是大長老的兒子,你憑什麽這麽對我。“


    “你個臭娘們,忘了你在我胯下討饒的時候啦。“


    三柄兩米長的長矛不停地往他身上戳,他沒有地方騰挪,隻能不停地格擋,口中不時咒罵,在篯鏗看來這些咒罵跟另個世界街頭混混的髒口差別不大,不是綠袍女子跟他睡了,就是女子她媽跟他睡了,伴隨著咒罵,他身上的窟窿越來越多,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渾身是血躺在地上抽動著。


    圍觀的人噤若寒蟬,瑟瑟發抖,年長女子揮揮手,示意武士把這人拖下去,她高聲喊道,“他出力最少,吃的最多,女人占的也最多,最不可容忍的是對鬼王的不敬,我們信奉的鬼王四百歲了,怎麽能不尊敬他呢?這樣的人該死,你們說是不是。“


    年長女子吃人的眼神巡視著蹲在地上的眾人,突然其中有人站起身,握著拳頭揮舞著喊道,“鬼王是鬼族的王,是神,我們隻聽鬼王的。“


    一人,兩人,十人,百十號人,最後山唿海嘯喊起了口號。


    口號匯集起聲浪傳到靈丘,那邊的人也漸漸加入喊話的隊伍。


    篯鏗看的眼都直了,口中說道,“我靠,這是洗腦搞傳銷啊!“


    他把目光投向靈丘,心說,“鬼王,你不僅僅武力強大,殺死了我父親和外公,心智也如此厲害,控製人的手腕這般高超。“


    聲浪漸漸平息,年長那人指了指掛在一旁木樁上的血人,說道,“像這種欺壓平民,奴隸的當權派,我們要毫不猶豫的打倒,踩上一萬隻腳,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在篯鏗看來這裏不是廚房,是政治運動的現場,接著他又看到不停地有人被武士拉了出去,基本上都是成年男子,而且都是什麽長老的兒子,孫子。


    一旁的木樁上掛的人越來越多,看來這些木樁就是給他們準備的,他們才是今天的主角,是待宰的羔羊。


    黑色的血汙匯流成溪順著地麵的溝壑流淌,柱子上還在掙紮的人被排隊等候的平民一刀刀的宰割。


    雖然柱子上掛著的人都是當初屠殺火族的主力,可篯鏗感覺到的不是複仇的快感,不忍直視,內心震顫像這些待宰的羔羊一樣。


    篯鏗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也不想知道,可他猜到了將來有可能會發生什麽,鬼族以後隻會有一種聲音,他們將是荊山中可怕的存在,會把所有的部落撕咬生吞下去,這個“巨獸“會越來越強大,不遠的將來也許會竄下山去與山下那頭“巨龍“一較高下。


    篯鏗生出了一種無力感,他要離開。


    他漸漸的往後退,同時觀察著“廚房“,兩個綠衣女子正說正說著什麽,接著年輕的那一個轉身往篯鏗這邊走來,看來她要去靈丘那裏。


    她孤身一人朝這邊走來,這是絕佳的機會,篯鏗決定把她擄走,擄走幹什麽?篯鏗也不知道,也許是因為她很漂亮,是那種超越時代的漂亮,淺綠色的裙擺飄蕩,潔白的皮膚時隱時現。


    篯鏗去敲她的後頸,她並沒有馬上暈倒,扭頭看向篯鏗,一秒後漸漸閉上眼睛暈了過去。


    篯鏗抱著她,矮著腰往寨外跑去,他清晰的感受到掌心中充滿彈力的肌體,還有它的溫熱,絲絲秀發帶著縷縷花香不停地“騷擾“著他的鼻孔,他的心神有些恍惚,不辨方向,逆流而上,跑啊跑啊,他有種衝動,想要抱著懷裏這人一直跑下去。


    一聲嬌嗔,懷中人醒了,她笑著看向篯鏗,說道,“篯鏗,你要帶我去哪啊?“


    篯鏗楞了,直挺挺在站在那裏,看著懷中人,脆耳的笑聲,“說啊,火族的大英雄,你要帶我迴寨子嗎?“


    篯鏗搖了搖腦袋,訕笑著問道,“你怎麽認識我?你不是鬼族人?“


    那人搖搖頭,“我是夏族人,來自宜城。“


    篯鏗還要再說,那人用手指在他的嘴巴上輕輕一按,“看來你還有很多話要問我,不過我有些頭暈,你再抱我一會。“


    接著她閉上了眼睛,往篯鏗的懷裏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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