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交戰,夏桓作為目前聯軍之中身份最高的人,自然是不能留在城牆之上那般危險的地方的。


    除非是戰事已經到了危急的時刻,否則像是那種主帥親自登牆提升士氣的方式是根本不存在的。


    而且哪怕是登上了城牆,也會有足夠多的人保護著。


    城牆之上的喊殺聲,很是激烈,哪怕夏桓在距離城牆遠遠的地方,也能聽得一清二楚的。


    在夏桓的印象當中,像是這樣的攻城戰,一般而言,沒有個四五個時辰是根本不可能結束的。


    可是,事實卻仿佛和夏桓開了個玩笑一般,還不到中午,喊殺聲便逐漸弱了下來。


    沒過多久,身上還帶著一絲血漬的陳昭明,便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到了夏桓的跟前。


    “勝了?”夏桓問道。


    “嗯!”陳昭明用力地點了點頭,而後又補充了一句:“是大勝。”


    這場勝利,的確如同陳昭明所說的一般,是一場大勝。


    進攻的近萬名漢軍,在丟下了三千多具屍體後,終於是鳴金收兵了。


    而反觀己方,不過才區區千人的損失。


    要知道,對方可是漢國強兵,這樣的比例已經算得上是大勝了。


    夏桓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看來,漢軍雖強,但也不是絕對的嘛。依托著城牆之利,與之周旋應該不是問題。”


    初次攻城失敗,漢軍一連又修整了五天的時間才再次出營。


    隻不過,這一次人數雖然比上次更多了,但卻沒有貿然的進攻。


    等了足足將近一個多時辰,漢軍才推著井瀾和投石機,用這般遠距離殺傷的方式,對城牆上的聯軍展開進攻。


    井瀾,一般是高於城牆的。借著高位,井瀾上的漢軍很容易殺傷到城牆上的聯軍,反倒是聯軍要殺傷漢軍頗有不易。


    而漢軍仿佛也就看中了這一點一般,箭雨不斷,投石不斷,唯獨步兵,就是分毫不進。


    “不能這樣下去了!”


    在損失了七百多人後,虞猛有些坐不下去了。


    “殿下,讓末將帶人,滅了那些井瀾和投石吧。”陳昭明主動向夏桓請命道。


    夏桓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同時不忘囑咐道:“你領著長秀軍去,若是遇到危險,第一時間撤離。”


    “喏!”陳昭明眼中滿是肅殺之氣地應道。


    陳昭明走了,夏桓也坐不住了,來迴的在院子裏踱步。


    莫約又是一個多時辰之後,城牆的方向,再次傳來了整整轟鳴的歡唿聲。


    “太好了!又勝了!”夏桓心中高興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等到陳昭明完好無損地迴來後,夏桓心中最後一絲擔心也不見了蹤跡。


    漢軍的第三次進攻,比起夏桓想象的要更早。


    第二天便又再次整軍備戰,戰法一如既往。隻不過,這一次井瀾附近多了許多士卒守護著。


    “怎麽辦?”陳昭明看著虞猛問道。


    虞猛思索了片刻之後迴答道:“應戰吧。”


    兩次交戰下來,三川軍也得到了一番磨礪,是時候出城正麵交戰一波了。


    漢軍似乎低估了聯軍的決心,當虞猛親自帶著五千人,殺出闞於的時候,漢軍的前線明顯產生了巨大的騷動。


    倉促應戰之下,漢軍再次丟下了兩千具屍體和近乎所有的井瀾投石,撤退了。


    而虞猛一方,依舊不過損失了一千人左右。


    “看來,漢軍似乎也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麽難對付。”望著宛如潮水一般退去的漢軍,虞猛的心中也不免起了一絲波瀾。


    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小百夫長,到退卻強漢的將軍,虞猛僅僅花了不過一年的時間而已。


    這般巨大的變化,換做是誰,都不會那麽平靜。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漢軍接連三次進攻闞於而失利,士氣受到的打擊是可想而知的。


    一連幾天,漢軍的陣營之中都沒有了任何的動靜。


    “殿下,根據探子來報,漢軍之中出現的逃兵,越來越多了。”盡管孫騫依舊是那般冷靜,但聲音之中還是可以聽出興奮的神情來。


    “昨日,漢軍先鋒林覺因為勸諫,被醉醺醺的漢軍主帥李當戶當場剝去了甲胄鞭笞,而後更是被掛在了營門前示眾。”


    “哼!這林覺聽說還是李廣親自提拔上來的呢,李當戶這麽對待自己的部下,看來,也未必是什麽好鳥!”


    一直以來因為之前作戰不利而甚少發言的李延,在經曆了三番大戰後,也充滿了信心,此時話語之間,滿是對李當戶的不屑。


    “報!”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道急促的聲音。


    “進來!”李延甚至沒有等夏桓開口,便直接說道。


    一名趙卒在恭敬地行完禮後,將一封信箋交到了李延的手中。


    拆開信箋之後,李延立刻大笑著說道:“殿下!大喜啊!邯鄲來報,齊相已經帶著大軍擊潰了兩萬燕軍,李廣的七萬主力也被釘死在代地!”


    夏桓聽聞之後,並沒有多興奮。


    “這一戰,是不是來的太過順利了?”夏桓心中反複思索著這個問題。


    “李當戶的副帥之位,是何人舉薦的?”夏桓忽然衝著孫騫問道。


    “乃是漢皇力排眾議,親自點的。”早就惡補了李當戶生平的孫騫立刻迴答道。


    “原來如此……”夏桓點了點頭,這麽一來,仿佛漢軍這十多天一來的作為也能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就在夏桓還打算再深思一番的時候,忽然一個士卒倉促前來。


    “報!漢軍大軍出營!主將大纛位列中軍!”


    “李當戶既然親自上了!”


    所有人的精神莫不一震。


    “哼!我定要擒下這二世祖!”聽聞李當戶羞辱部下的陳昭明當即憤憤而言。


    “殿下!外臣願親自出城一戰!”作為趙軍統帥的李延,此時也同樣當仁不讓地說道。


    “殿下,李當戶不顧軍中怨氣,強行一戰,末將以為,可擒之!”這個時候,虞猛也站了出來說道。


    夏桓見既然虞猛也同意了,便也不再反對。


    為了提高士氣,夏桓甚至決定,親自登上城牆。爭取一鼓作氣,徹底擊潰眼前的這股漢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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