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之中,夏桓一臉古怪地拿著一份禮單。


    這禮單之上,出了一些齊國的嫁妝之外,還有一些隨行的人員。


    原本,這些夏桓都是交給了顧新來負責的。


    一方麵是不感興趣,另一方麵也是不心情不好。


    可是,顧新可不認識淳於靜。或者,就算認識也身為三公之一的他,又怎麽會去看一些“不值錢”的侍女。


    因此,走了一天的路,夏桓才發現,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竟然就在這八千人之中。


    “她真是這樣說的?”放下禮單,夏桓看著發髻有些淩亂的陳昭明問道。


    “當然了!”陳昭明語氣有些激動地迴答道。


    “殿下,您是沒有看見,淳於小姐追著我的時候都是一蹦一跳的,您想想若是在以前,可能嗎?”


    陳昭明看起來還有些心有餘悸。


    當初,在潁上,陳昭明也算是除了夏桓之外,淳於靜接觸得最多的人了。


    因此,淳於靜對陳昭明也沒有客氣,趁著陳昭明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就朝著臉上招唿了一下。


    “殿下,淳於小姐這麽生氣,您要不要去看看?”看著夏桓許久沒有反應,陳昭明忍不住試探性地問道。


    夏桓瞥了一眼陳昭明,搖了搖頭說道:“還是算了吧。”


    可以想象,陳昭明都糟了這份罪,罪魁禍首的夏桓,估計更不會好到哪裏去。


    而且,以淳於靜一向跳脫的性格來看。


    估計兩人見麵都不會有任何曖昧的氣氛,甚至她還會拳腳相向。


    最終,夏桓也隻是,命人從禮單之中挑選出了幾株藥材再送過去。


    不過,似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第二天,一大清早的,淳於靜便主動找上了門來。


    夏桓所在的大營距離韓懿的大營不遠,而且周圍負責巡邏的都是長秀軍之中的人。


    而長秀軍的將士,不論是新卒還是老兵,哪個不認識淳於靜。


    一路走來,淳於靜倒仿佛像是迴家一般。閑庭信步地和認識的人打招唿。


    若非守在夏桓帳外的人是夏桓後來從宮中調出來的宮衛,恐怕,淳於靜能一路走到夏桓的營帳之中來。


    不過,雖然淳於靜沒能走到夏桓的營帳當中,但是夏桓顯然也已經是避無可避了。


    無奈,幾乎一個上午的時間,夏桓都在討好淳於靜之中度過。


    不但如此,為了彌補一下淳於靜,夏桓還在城中購置了一些車輛,以供那些女眷使用。


    為此,整個隊伍足足耽誤了一天的時間。


    得知淳於靜同在侍女的名單之中的夏桓,已經知道蒯牧的心思了。


    甚至,夏桓或多或少也能猜出,其中恐怕齊皇才是主謀。


    雖然夏桓很高興淳於靜最終也能跟著他去楚國,但是,他也知道,即便淳於靜去了楚國,正妻的位子恐怕也不會給他。


    沒辦法,事關兩國顏麵的大事還輪不到他來做主。


    接下來的日子,似乎和昨天成了鮮明的對比。


    夏桓仿佛刻意放慢了速度一般,走走停停的,尤其是遇到了天氣不好的時候,更是一停便是好幾天。


    因此,足足用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眾人才慢慢悠悠地到了陳郡。


    這個時候,三川郡的戰事也分出了勝負。


    即便有周亞夫做支撐,但是軍心已失,後勤不足的情況之下,十餘萬漢軍,根本就沒法發揮出多大的戰鬥力。


    自知戰不可勝的周亞夫,在請求了漢皇劉啟之後,主動收縮兵力。


    放棄了三川郡三分之二的土地,但是卻保住了最後的三分之一。


    這次楚國的北伐,可以說有些倉促,但是取得的成果卻是可人的。


    三川郡雖然沒能盡數拿下,但已經拿下了至關重要的洛陽。


    以洛陽為中心,楚國可以構築嚴密的防線,隻要洛陽但在一日,漢軍的鐵騎便難以踏足楚地。


    ……


    壽都之中,趕了一個半月路的夏桓總算是再一次地迴到了這裏。


    宏偉的壽都城四麵臨山,卻依舊氣勢磅礴,絲毫感覺不到壓抑的氛圍。


    皇宮之中,早早已經收到消息的楚太後今日顯得格外地高興。


    久在宮中的她,如今已經到了八十高齡。諸國之中,也隻有不問中原事的南越王趙佗和她算是一個時代的人。


    活了這麽久的楚太後,早已看透了人世間的一切。


    權力,地位,聲望,一切對她而言,都不過是唾手可得。


    但是,比起這些,楚太後心中最大的心願,卻依舊是能看著夏氏開枝散葉,兒孫滿堂。


    當年的楚太祖獨寵她一人,成了一段佳話。


    但是,也正是因此,夏氏人丁稀薄,隻有夏澤一個男兒而已。


    眼看著夏澤其他的兒子都已成家立業,唯有最小的夏桓依舊沒有著落。楚太後雖然口頭不說,但是心中難免還是有意見的。


    不過,現在聽說夏桓娶了一個貌美如花,溫柔嫻淑的齊國公主迴來,楚太後的心中別提有多高興了。


    太後宮中的花園裏,拉著韓懿的手,滿是滿意的神色。


    “母後,如今桓兒也要成家了,您的這塊心病也該放下了。”一旁,景皇後笑著說道。


    “嗯,不錯!不錯。比起哀家當娘漂亮多了!”楚太後樂嗬嗬地說道。


    韓懿微微欠身,低著頭說道:“太後過獎了。”


    那標準的禮儀,更是又惹得楚太後和景皇後頻頻點頭。


    除了楚太後景皇後之外,太子夏楦也同樣在。


    看著楚太後高興的模樣,夏楦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老七,你也終於是懂事了。”


    一句話之中,滿是兄長對弟弟的關愛,聽不出任何敵意。


    夏桓露出一絲微笑,說道:“多謝兄長。”


    “在過幾個月,你也應該及冠了。”夏楦有些感慨地說道,隨即卻是又頓了頓,說道:“如今,你也成家了,是時候立業了!”


    成家立業,本乃是男兒的必經之路。


    然而,此時從太子夏楦的口中說出來,卻是多了幾分其他的味道。


    此時的三皇子夏栩尚在三川郡,估計還需要半個月才能迴國。


    換句話來說,此時迴國的夏桓,可以說要獨自麵對來自太子的壓力。


    或許楚皇夏澤會幫著他一點,但是君心難測。夏澤對自己的兒子可是從來都沒有放鬆過。


    哪怕夏桓替楚國立下了赫赫戰功,但是,未必他的皇帝老子不會再坑他一把。原先的潁上便是最好的說明了。


    若非夏桓借了景皇後的勢令景氏低頭,賺足了聲望,又恰逢一場水災,恐怕夏桓之後都沒有資格參加北伐。


    想了想,夏桓笑容不變地說道:“兄長對我也太嚴格了,新婚燕爾,我還沒有享受一番,難不成兄長便想讓我再去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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