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秀軍之中,最為核心的兩個人倒了。


    尤其是,虞猛和王言,還是因為他們而犯下了錯,受到了不輕的懲罰。


    不過,沒有人敢去腹誹夏桓。除了夏桓對他的好之外,他們也清楚,身為親兵,尤其是嫡皇子的親兵,他們實在是有些不夠格的。


    因此,對於自身的不足,以及對虞猛和王言的愧疚,使得長秀軍一整個晚上都處於氣氛低迷之下。


    “殿下,看樣子,這些人的興致不高啊,是否要給他們許點承諾,否則,恐怕沒有動力啊。”


    陳昭明在虞猛和王言躺下後,自然而然地成了長秀軍暫時的領袖。


    對此,倒是也沒有人不服氣的。


    陳昭明作為夏桓身邊的親信,論能力,他是曾經神武軍之中的百夫長,論資曆,他也比虞猛更早跟隨夏桓。


    而且,當初陳昭明與太子親軍的統帥李旭曾經對峙於工坊之外。


    他們可望而不可即的李旭,都對陳昭明禮讓三分,顯然陳昭明並不僅僅是他們看到的一層護衛身份。


    神武軍乃是太祖夏勝一手帶起來的,可以說,幾乎隨處都可見一點現代的影子。


    而陳昭明在神武軍中的曆練,也讓他明白,一直勁旅,首先要有的,便是精氣神。


    可是,看長秀軍的兩千多人,顯然三者一個都不搭邊。


    對於陳昭明會找上自己,夏桓並不意外。


    若是就訓練而言,陳昭明或許是個好手,但是論起收拾人心,他顯然就有些不擅長了。


    略微思索了一下,夏桓看著陳昭明,麵色認真地問道:“昭明,你想接手長秀嗎?”


    陳昭明微微一愣,看著夏桓,有些不明白夏桓為何會這樣問。


    他的性子,有些像陳安,一向很是大方,看重情義。隻是,比起陳安,略少了幾分心思罷了。


    現在,虞猛和王言躺在床上,他們三人之間,也算得上是有著不淺的交情了。


    怎麽說,長秀軍,都是虞猛和王言辛苦搭起來的。


    他若是真的在這段時間裏,成了長秀軍的領袖,擠掉了這二人的位置。別說士卒們心中會怎麽想,他自己都沒法騙過自己。


    “殿下,我的性子,您還不了解嗎?雖然我的夢想是成為像季大將軍一般的人物,但是,我也絕不會橫刀奪愛。”


    陳昭明拱拱手,語氣十分認真。


    “既然如此,那就好。”夏桓點了點頭,以他對陳昭明的了解,自然也是清楚這個答案的。


    隻是,陳昭明自己說與不說,兩者之間還是有著不小的區別的。


    長秀軍現在是夏桓手頭的唯一力量,必定是要大操兵戈的。而想要訓練成出色的戰兵,必定少不得陳昭明的努力。


    若是陳昭明付出了這麽多,到最後卻什麽都沒有得到。那麽,心中不說對夏桓有什麽怨恨,但是,失落是肯定的。


    現在,既然陳昭明主動表態,那麽到時候,不但陳昭明自己的失落感會少上幾分。


    夏桓也不會覺得,對陳昭明的愧疚感也不會那麽強。


    夕陽西下,夏桓看著重新修理過後的營寨,微微頓了頓,隨後說道:“狠狠地訓他們吧,接下來的訓練,他們本就不需要什麽精氣神。”


    陳昭明看著夏桓那有著幾分鐵血無情的模樣,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喏!”陳昭明最終還是沒說什麽,隻是應了一聲。


    今夜,夏桓並沒有像昨天那樣,整什麽幺蛾子。


    白天裏,陳昭明對著一千六百多號人,操練了一番最基本的隊列。


    雖然簡單,也很枯燥,但是卻架不住長時間重複著同一個動作。


    加上昨天夜裏沒有睡好,心事重重之下,今夜幾乎所有人到頭就睡。


    而那些被罰的四百多號新兵更慘,來迴跑了百裏的距離不說。


    迴來之後,還要忙著重新修理營寨,一直忙得連飯都沒能吃得上。


    當然,原本修繕營寨也沒那麽簡單。大營之中,原本就沒有多少木料,想要木頭,都得道兩三裏外去砍迴來。


    原本,夏桓都以為他們完成不了他的交代了。


    但是,等到下午的時候,陳昭明卻是派來了人,說是營中的人,自發地想要前去砍樹,幫他們弄些木料迴來。


    對於這麽一個促進團隊的好機會,夏桓當然不會放過。


    而得知這件事的新兵們,也是感動不已。除了和自己同為新兵的袍澤們之外,也對原本不大對付的老兵們,感激不已。


    這一夜,除了那麽幾十個負責守夜的哨兵之外,所有人睡得都很香。


    然而,還不等他們的身體充分地休息好,刺耳的鑼鼓聲,便又在他們耳邊響起。


    “起床!”


    “快起床!”


    十幾個銀甲的宮衛,手中拿著銅鑼,來迴地在大營之中,敲個不停。聽起來,就像是在催命一般。


    自從前天晚上立了威之後,所有人都不敢怠慢。


    匆匆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手忙腳亂地穿著衣物,整理著甲胄。


    不過,越是慌,越是亂。


    而且,自從虞猛成了督軍將軍之後,便大加改革。楚國的番軍,繼承了太祖帶來的思想,對內務很是嚴格。


    除非敵襲,否則不論什麽時候,都要整理好內務。


    當然,這所謂的內務,並不像是後世那般疊的跟豆腐塊一樣。隻需要整理的井井有條便可以了。


    因此,當所有人都穿戴好,整理好,出現在校場上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刻多。


    這個速度,實際上已經算是不錯的了,幾乎可以追的上番軍之中的人了。


    而且,別說是在文化不高,民智不啟的古代,就是現代號稱高考大軍的高三學生,從起床,到洗漱,再到教室,也少不得花上十幾分鍾。


    雖然這些長秀軍士,省略了一個洗漱的過程,但是,卻也多了一個穿戴甲胄的過程。


    而且,這個過程比起洗漱而言,可不止繁瑣了一倍。


    再加上校場並不在大營之中,跑到校場之後,還得列隊。


    未曾經過係統訓練的長秀軍,前前後後,能有這樣的速度,簡直是個奇跡了。


    點將台上,陳昭明冷著臉,令一眾長秀軍士的心都提了起來。


    “你們很不錯。這樣的速度,已經可以達到番軍的水平了。”冷著臉的陳昭明,第一句話,令眾人有些意想不到。


    然而,還不等他們鬆一口氣,陳昭明卻是又說道:“但是,番軍!我陳某人向來是看不起的!爾等是殿下的親軍,殿下信得過我們,將性命交付在我們手上。你們的目標,難不成僅僅隻是一個番軍嗎!”


    所有人一陣沉默,但是,很快,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站了出來。


    “陳將軍但請吩咐,小人一家都是殿下救的,赴湯蹈火小人都在所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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