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桓特立獨行的性格,在宮中,並不算是秘密。


    為此,楚皇夏澤,和景皇後,早已不知怪罪了多少迴。多少次甚至都狠心要動家法了,若不是有太後護著,夏桓估計小時候會添加不少陰影。


    但是,不論如何特立獨行,小皇子錦衣玉食的生活總是沒錯的。


    “去吧,今天天黑之前,必須將營地建立好。”夏桓又輕瞥了一眼那侍衛,語氣又不由得強烈了幾分。


    那侍衛這下不敢怠慢,離開大聲應道:“喏!”


    不僅是那侍衛一人,其他的幾名侍衛同樣是不敢置信。


    隻是,上下尊卑的觀念,以及夏桓到了潁上之後的一番作為,令他們都隻能按捺下心中的疑惑。


    侍衛的速度不慢,盡管天下著暴雨,但還是很快便又迴到了潁上縣城。


    匆匆忙忙將夏桓的命令傳達給虞猛之後,侍衛又趕忙,向著君府而去。


    “什麽!這大暴雨天的,要去河堤!虞猛,你腦子沒毛病吧!”


    軍營當中,原本這些天就被虞猛往死裏折磨的長秀軍,再聽聞要冒雨前往河堤的消息之後,頓時炸開了鍋。


    原本不滿的情緒,也是頓時一觸即發。


    然而,虞猛卻是冷笑一聲說道:“此乃殿下的命令,你們敢違背嗎?若是不願意,軍法從事!”


    不得不說,自從出了景家這一檔子事後,夏桓的名聲,在長秀軍當中還當真好用。


    長秀軍如今的人數,本就不多。


    那一日,一下子折損了幾十號人,大多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心中怎麽可能沒有一絲畏懼?


    何況,看景家的模樣,顯然也是忍氣吞聲了。


    原本一直以為是士族天下的潁上,顯然又多了一個能說話的人。


    他們原本的主子,也不管用了。


    “虞猛!算你狠!”


    長秀軍中,不少人罵罵咧咧地向著自己的營地走去。


    與長秀軍不同,陳昭明得到了夏桓的命令之後,二話沒說,立刻就帶人洗劫了縣衙。


    糧食,馬匹,車輛,帳篷不說,甚至連縣衙當中的那些被褥都一一打包帶走。


    林牧林縣令,就這麽哆哆嗦嗦地看著一幫子的強盜,想說又不敢說。


    好在,天公還算做美。


    等到陳昭明和長秀軍都準備得差不多的時候,雨也暫時停住了。


    酉時時分,累得精疲力盡的長秀軍,總算是勉勉強強地趕了過來。


    比起狼狽的長秀軍,陳昭明帶著十幾個衛士,和幾十號佃戶,反倒乘著馬車,早早地就已經到了。


    看著雖然已經精疲力盡但還是勉強到達的長秀軍,夏桓不由得滿意地拍了拍虞猛的肩膀,讚許道:“做的不錯。”


    “殿下過獎了!”虞猛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迴答道。


    再次滿意地點了點頭,夏桓緩緩走上了一處小高地上,帶著俯視的味道,看著三三兩兩的長秀軍。


    二十多裏的距離,對於這群長秀軍而言,可謂是要了半條命。


    盡管休息了不少時間,可是現在還是沒有緩過神來。


    “諸君,今夜我們是迴不去了,你們的帳篷,本君已經替你們帶來了。但是,你們一千多號人,要搭帳篷,本君就無能為力了。”


    夏桓一邊說著,一邊看了一眼依舊黑壓壓的天空。


    “看這天,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下雨。諸君也不想在雨中過夜吧?是挨冷受寒,還是睡個好覺,就看諸君自己的了。”


    夏桓說完,一揮手,十幾名侍衛,便帶著幾十號佃戶,一次將從縣衙當中搶來的帳篷等物分發了下去。


    尚且還喘著氣的長秀軍,隻能再次站起身來,痛苦地搭起了帳篷。


    不過,由於長秀軍早就沒了正規的軍製,幾乎所有人到了晚上都是各迴各家。甚少有留宿在營帳當中的。


    而他們上一次打帳篷,都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因此,等到天差不多完全黑了的時候,河堤旁的草地之上,便出現了一大片歪歪斜斜的帳篷。


    別說是和夏桓帶來的侍衛比了,就是那些佃戶搭的帳篷都比他們要好看。


    一直陪在夏桓身邊的陳昭明,甚至不止一次地笑出了聲。


    不過,那些累壞了的長秀軍可不管這些。勉強搭完了帳篷,幾乎是倒頭就睡。


    對此,夏桓倒也沒有再過分苛責他們。


    “噠!噠!噠!”


    雨不知從何時,又開始下了起來。


    由於縣衙的帳篷本就不多,隻能勉強夠他們使用,因此,即便是夏桓,也不得不和陳昭明擠在一個帳篷之中。


    聽著越下越猛的雨聲,夏桓的心中,說不擔心那是假的。


    潁水一旦泛濫,不知會有多少性命喪生。必須在河水到達危險境界之前,對整個河堤都加固一番。


    腦海之中,夏桓不斷地思索著明日的計劃,竟然就這麽想著想著睡著了。


    一絲微涼之意,從夏桓的手指之間傳來。


    仿佛還沒有休息多久的夏桓,又醒了過來。


    “嘩啦!”


    夏桓剛剛醒來,微微動了動身子,便聽到了一陣水聲。


    帳篷之內,沒有想象之中的榻,即便是夏桓,也是簡單地鋪了一層羊皮,便就著勉強睡覺了。


    隻是現在,草地之間,竟然已經泛起了一層薄薄的水層。


    “水?怎麽會有積水?”夏桓當即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夏桓的營帳,乃是他與陳昭明親手搭的。比起長秀軍,已經熟悉了神武軍風格的陳昭明,打帳篷自然也是極為熟練。


    為了防止雨水滲入帳篷,陳昭明之前特地在帳篷周圍,隆起了一層小土坎,隻有兩三厘米的樣子。但是,防水是足夠了。


    現在,雨水竟然進了帳篷那麽外麵的水,起碼有三四厘米高了。


    這麽高的水勢,一夜的雨水,根本不可能積到這麽多。唯一的解釋,就是河水湧上來了。


    “昭明!起來!快起來!”


    夏桓當即也顧不得其他了,一腳踹向還在熟睡當中的陳昭明,同時整理起自己的衣扣。


    “殿下!殿下!”


    以為有刺客的陳昭明條件反射地抓起了床邊的佩劍。


    “快!召集所有人,立刻上河堤!”夏桓說完,便率先走了出去。


    “喏!”


    反應過來的陳昭明,連衣服都懶得穿了,僅僅穿著一件內衫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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