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地僧整個人踉踉蹌蹌往前跑了數十步,最後在一棵大樹下坐了下來,白須上盡是血漬,顯然這一拳霸道無比已然重創了他。


    那人沒有繼續追擊,放眼天下沒人能後心中了他全力一擊還能活得下來,正所謂窮寇莫追,對方畢竟是個大宗師,難免會有一些秘術手段,萬一被對方拉著陪葬就得不償失了。


    “大宗師!”哪怕黃裳幾人沒有出聲,場中其他人心中齊齊冒出一個判斷,後麵這人無論身法還是武功,都明顯比之前的木島主高不少。


    黃裳等三人麵麵相覷,剛剛掃地僧找準時機一舉重創他們,結果轉眼間自己也被別人偷襲重創,當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為……為什麽!”之前木島主受了掃地僧一拍,體內生機已絕,隻不過那時掃地僧不是巔峰狀態,讓他還留著一口氣。


    他詢問的對象並非掃地僧,而是後麵出來的那人。


    之前那人一直背對著大家,如今大家方才看清楚他的樣貌,兩撇八字胡,下頷長須,不是賈似道又是誰?


    “他居然是大宗師?”趙構認出了他,一時間有些不敢置信。


    黃裳也是眉頭一皺:“他應該會一門隱藏氣息的獨特武功。”之前賈似道經常進宮,他能察覺到對方武功很高,但並沒有達到大宗師境界,結合如今爆發的實力來看,顯然之前是刻意藏拙了。


    “都是老陰貨!”沂王暗罵了一聲,趙構明明是個絕頂高手,平日裏卻裝出一副風吹就到身體不行的樣子;賈似道更狡猾,之前合作時還各種推脫困難,沒法對付幾個大宗師,害得自己信以為真,動用幽靈山莊裏的大宗師,結果現在被他撿了個大便宜。


    “什麽為什麽。”賈似道望著木島主,淡淡地說道,引得其餘人心中暗奇,心想你們不是兄弟麽,現如今兄弟身受重傷,你怎麽也該過去查看傷勢順便替他療傷才對啊。


    木島主語氣虛弱,但眼神中卻充滿了恨意:“你我聯手,對付強弩之末的掃地僧,原本是十拿九穩的,為什麽你一直不出手,任由我一個人對上他所有的攻擊。”


    賈似道答道:“掃地僧深不可測,不知道他還有沒有什麽底牌,所以讓你試探他一下,我找到絕對機會再出手,隻是沒想到他這種狀態竟然還能把你傷成這樣。”


    木島主一陣冷笑:“事到如今,你說這些是為了騙誰?”


    賈似道眉頭一皺,並沒有答話。


    木島主心有不甘,繼續說道:“你明擺著就打著借刀殺人的主意,隻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麽想我死?”


    “你不明白?”賈似道仿佛被勾動了藏在心底的某件事,忽然眼中閃過一絲殺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木島主雙眼露出茫然之色:“你什麽意思?”


    賈似道冷哼一聲:“還要裝麽?我的寶玉是怎麽死的?”


    木島主臉色大變:“寶玉死了麽?不是失蹤麽?”


    賈似道麵無表情地說道:“你認為憑我的權勢再加上俠客島的情報網,天底下還有查不到的人?可偏偏寶玉就像憑空消失一般,這麽久了一點線索都查不到!除非......他早已經死了。”


    木島主沉聲答道:“不錯,我也一直有這樣的猜想,隻是怕你傷心才沒和你說,不過殺他的真的不是我!”


    賈似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覺得我們這種人,會因為對方一句話就相信他麽?我們隻看背後的利害關係,想來想去也就隻有你有這樣的動機。寶玉一死,你家的璉兒便是賈家名義上的繼承人,我費盡心機拚下這偌大的權勢,結果竟是給他人作嫁,你當我是傻子麽?”


    “本來我懷疑璉哥兒夫婦倆,王熙鳳一看也是個厲害角色,不過後來尋思著他們就算有這個心,也沒這個本事能無聲無息除掉寶玉,想來想去也隻有你了。”


    木島主此時已經是油盡燈枯,聲音越來越虛弱:“真的不是我……”


    賈似道麵無表情,顯然根本不信,隻當他這樣咬死不承認是為了保護他那一房的子孫後代。


    不再搭理木島主,賈似道迴過身來一步步往小院這邊走來,沂王微微色變,下意識後退了幾步,大宗師的氣場不是白給的,想到自己如今手中沒有可以和他對上的高手,心中頓時忐忑不安。


    “賈相,這邊已經塵埃落定了,這一切多虧賈相的神機妙算。”沂王語氣中充滿討好之意,同時心中暗暗尋思,等此間事了,一定要再尋一個大宗師來保駕護航,不然麵對姓賈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同時他並不是很擔心賈似道對自己不利,畢竟姓賈的總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自己稱帝吧?總要依靠自己的身份,才能名正言順。


    賈似道目光掃視了全場一周,看到黃裳幾人隻剩進的氣,沒有出的氣,終於徹底放下心來,至於李青蘿、小龍女等這些人,在江湖中也許還算得上高手,卻也沒有被自己放在眼中。


    “塵埃落定,隻怕未必吧。”賈似道似笑非笑地說道。


    “哦?”沂王一怔,“還有什麽沒定的?”趙構這邊的高手死的死殘的慘,還有誰能翻起浪來?至於諸班直那些人,被黃藥師的碧海潮生曲弄得差點全軍覆沒,再加上自己安排的人手,根本過不來;山下的侍衛親軍也被人拖住,遠水解不了近渴。


    賈似道走到趙構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中流露出譏諷與不屑:“皇帝駕崩是何等的大事,到時候總要給天下臣民一個交代,死因是什麽吧。”


    沂王疑惑道:“之前不是商量好的,讓宋青書來背這個黑鍋麽,他武功又高,眠花宿柳的名聲又差,就說他與吳妃私通,被官家發現,於是這對奸夫淫婦一不做二不休……”


    “夠狠!”趙構忽然間想到這樣也不錯,到時候讓姓宋背黑鍋,再讓他們狗咬狗。


    不遠處的小龍女秀眉微蹙,一旁的李青蘿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賈似道微微一笑:“可是宋青書沒有出現在武當山啊,而且他被拖在揚州,說不定有很多人目睹,到時候自然不信我們這套說辭。”


    沂王眉頭一皺: “那怎麽辦?”


    “我這裏有個更好的主意。”賈似道笑得有些詭異,“王爺要不要聽一聽?”


    看到他的笑容,沂王心中隱隱有些不妙,不過臉上還是笑容滿麵:“相爺請講。”


    賈似道淡淡地說道:“沂王處心積慮組織幽靈山莊,網絡江湖中的高手,在武當山行刺官家,試圖謀朝篡位,賈某九死一生逃脫追殺,迴到襄陽調集京湖兵馬,將沂王等一幹亂臣賊子一網打盡。王爺覺得這個說辭怎麽樣?”


    沂王臉色大變,勉強笑道:“相爺說笑了。”


    賈似道搖了搖頭:“比起宋青書,王爺不臣之心路人皆知,想必大家更願意相信這個版本的故事吧。”


    沂王這時忽然身形暴起往山下逃去,連幽靈山莊那些死士都來不及招唿了。


    賈似道仿佛早料到他會如此,身形也動了,整個人猶如飛馳的駿馬一般。


    “俠客島的輕功,當真當得起一句‘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另一邊的鬥酒僧讚歎不已,大宗師見多識廣,自然聽過俠客島一些武功路數。


    事情到了這般份上,他們已經無力迴天,不再操心其他事情,隻是存粹坐視事態變化。沂王此人相當可惡,讓賈似道殺了他也算替大家出了一口惡氣。


    當然,如果兩人能狗咬狗兩敗俱傷那就更好了,隻不過他們都清楚這絕不可能,沂王武功雖然不錯,但哪裏是大宗師的對手?


    果不其然,賈似道後發先至,一把抓到了沂王肩頭,然後把他像死狗一般扔迴了地上。


    “王爺!”竹林中還有不少幽靈山莊的死士,見狀紛紛揮刀撲了過來想將沂王救迴去。


    賈似道哼了一聲,腳往地上一跺,原本散亂在地上的兵器,腰刀、長矛、利劍全被震飛了起來,然後他衣袖一揮,這些死物瞬間變成了最可怕的殺氣,將衝過來的那些死士盡數釘死在了樹上。


    見狀沂王不由臉色灰敗,他已經失去了最後的依仗:“不,你不能殺我,殺了我就是太子繼位,他素來厭惡你,你應該知道的,若是他上位,你絕沒有好果子吃。”


    賈似道臉色陰沉,他知道對方所言非虛。


    太子喜歡彈琴,於是賈似道前些年投其所好培養了一個擅長彈琴的美女送給對方,讓美女監視太子一舉一動,美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被培養得知書識禮,很快便讓太子喜歡上她。宮裏牆壁上有一張地圖,太子一次指著瓊崖州說:“我日後如得誌,就把姓賈的安置到這裏。”又曾經稱唿賈似道為“新恩”,因為日後不是把他流放到新州就是流放到恩州。


    賈似道又豈能容忍這樣的太子上位?他雖然野心極大,但如今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直有些猶豫不決,直到得知太子對他的態度,終於下定決心,開始籌備這驚天之局。


    “誰說要讓太子繼位?到時候隨便扶持一個信得過的宗室即可,我看北靜王就不錯。”賈似道哼了一聲,雖然北靜王也是俠客島的人,但終究不是自家人,隻不過讓他先過渡一下,後麵自己另有打算。


    趙構渾身虛弱無比,這時終於攢了一點力氣開口道:“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盤,不過場中這麽多人目睹你弑君謀逆,你當真能堵得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賈似道目光掃視全場一圈,麵無表情地說道:“全殺了,就沒人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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