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聽到他的聲音,有數人往他圍攻而來,張三豐眉頭微皺,其實到了他這般修為,哪怕黑夜之中也能視物,但黑夜畢竟有點星光或者月光之類的,此時這大殿裏一點光影都沒有,他修為再厲害也不能違背這個世界的基本規則。


    既然雙眼看不見,他索性閉上了雙眼,默默感受著周圍每個人的氣,三柄劍如同毒蛇一般往他刺了過來,也不見他有和動作,雙手仿佛柔弱無力在周身一拂,卻精準無比拍在了三人身上。


    如果此時有紅外線成像儀,一定能發現張三豐此時手腳仿佛微風拂過楊柳一般輕柔,可是對於那三名刺客,卻如同遭受泰山壓頂一般,慘叫一聲便再也沒有了氣息。


    周圍其餘刺客紛紛大驚:“難道屋子裏有了火光?”


    此時另一個聲音響起:“沒有,還是黑暗一片。”


    這個聲音刻意變換著嗓音,不過張三豐還是聽了出來:“愚茶,果然是你!”


    隻聽得愚茶哼了一聲,便不再言語,張三豐原本打算循聲衝過去製服對方,卻忽然醒悟道:“當務之急是先把大殿裏其他人救出去,至於愚茶之後在慢慢處置也不遲。”


    經過最初的震驚,此時他已經平靜下來,衣袖一拂,將記憶中邊上一張椅子往最近的窗戶扔了過去,他已經看得明白,那些守在門窗邊上的盲人劍客劍法雖然不錯,但內力終究弱了幾分,這蘊含著自己真氣的椅子他們劍術再高也攔不下來,隻要撞破了窗戶上的木板,光線透進來,大殿裏的形勢瞬間就會逆轉。


    同時暗暗奇怪,也不知道這些人什麽時候在大殿上裝的機關,幸好紫霄殿守衛還算森嚴,那些賊人也沒有多的時間來裝上鐵板,不然被鐵板將四周封死,那真是束手無策了。


    忽然間他臉色微變,因為他察覺到剛剛那蘊含著真氣的椅子仿佛撞到一張蛛網之上,接著被蛛絲切割得四分五裂,自然沒有餘力再撞破窗戶了。


    “這是……劍氣?”張三豐大驚,緊接著又踢了幾張凳子出去,無一例外皆被切割成小方塊。


    “不對,這應該是有人用鋒利的鐵絲或者天蠶絲之類在四周結上了類似蜘蛛網一樣的東西,若是有人不明所以撞了上去,恐怕早已身首異處。”想到這裏,他急忙提醒武當眾人,切不可莽撞往外衝。


    不過四周馬上傳來了各弟子的慘叫,其中甚至包括上清觀的天虛道人和玉清觀的馬真道長,張三豐心中大驚,聽他們的聲音恐怕兇多吉少,同時有些不明所以,那些盲人劍客劍法有其極限,天虛和馬真是畢竟是一派宗師,靠牆而守,應該不至於這麽快遇險才對。


    運起功力仔細聽去,黑暗中傳來細微的破空之聲,似乎有個人在整間大殿裏如猿猴一般在牆上爬著如履平地,不停地攻擊武當門人。


    “這人也是個瞎子?”張三豐馬上否定了這種猜測,就算是瞎子也不可能這般精準厲害,對方給人的感覺仿佛他能看得到一切一般。


    不過此刻容不得他細想,身形一動便要過去截住那個神秘人,可是一柄長劍無聲無息刺到了他後背。


    幸好他功力通玄,平日裏真氣流轉四周,對方劍尖剛刺到他身上便被他內力彈得一偏,那人嚇了一跳,一擊不中急忙後退,打算遠遁千裏。


    張三豐何等人物,又豈能容他來去自如?猿臂一舒展便搭上了他的劍身,使出太極拳裏的攬雀尾順勢將那人拉倒自己懷中。


    那人大驚,急忙棄劍,以拳掌護住身前,擋住了張三豐隨即而來的一拍。


    “咦?”張三豐不由輕咦一聲,要知道當時之中這些高手能接得下他一招的屈指可數,連玄冥二老這樣的高手都能被他一招製住,如今雖然身處黑暗有所影響,但對方還能及時防守,放在江湖上絕對是頂尖高手了。


    隻不過他隻是稍微驚訝了一下而已,伸手往他手腕一搭,順勢一帶,然後用肩頭撞在對方胸前,那人狂噴一口鮮血,倒飛而迴。


    張三豐並沒有追擊,因為世上沒有人中了他全力一擊,還能活得下來,沒有人。


    “太……太極拳,果……果然名……不虛傳。”黑暗中傳來一個斷斷續續的聲音,緊接著便沒了氣息。


    “愚茶?”那些刺客顯然聽出了同伴的聲音,有些驚疑不定。


    “別去碰張三豐,先收拾完其他人!”另一個人叫了起來。


    張三豐眉頭一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那些盲人刺客,那個黑暗中如猿猴蜘蛛一般的高手,要不了多久就能解決掉其他所有人,到時候武當這一脈就斷了。


    忽然他心中靈光一閃,幹嘛非要糾結點油燈呢?這屋裏不是有這麽多帳幔麽?


    於是他扯下一旁幹燥的布幔,再次運起純陽內力往上碾磨,很快布幔便漸漸燃燒了起來。


    要知道少林的燃木刀法以真氣為刀,在一根幹木旁快劈九九八十一刀,刀刃不損木材絲毫,刀上發出的熱力卻可將木材點燃生火,張三豐本來修煉的就是至剛至陽的內力,同時又是百年童子功,以內力點燃布幔自然沒有問題。


    隨著火燒起來,整個大殿漸漸恢複了光明,張三豐終於看清了大殿中的情況,隻見地上躺著不少武當弟子,顯然已經命喪黃泉,其中就包含之前發生慘叫的馬真與天虛道人,至於俞蓮舟等人,雖然性命無礙,卻也個個帶傷。


    張三豐真要唿喚他們擺陣對敵,忽然注意到他們神色有異,原來幾人已經被身旁之人製住了,想來剛剛是不願讓自己分心,所以都沒有出聲,其他那些低一輩的弟子,同樣也失去了戰鬥力,至於其餘四觀的弟子,更是死傷慘重。


    “黃木道人?”張三豐終於明白了剛剛那黑暗中飛天遁地的那個神秘高手是誰。


    黃木道人看了一眼不遠處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愚茶,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之意:“愚茶自詡劍術通神,卻被張真人一招奪了劍,一招斃了命,難怪會死不瞑目。”


    張三豐沉聲道:“你剛剛使的並非仙都派的武功,你到底是誰?”


    黃木道人哈哈一笑:“我當然是黃木道人,隻不過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另有奇遇罷了。”


    “奇遇?”張三豐眉頭微皺,有些不明所以。


    黃木道人得意地說道:“當年因為和金蛇郎君是好友,被五毒教何紅藥那個賤人遷怒,抓去關在了五毒教的禁地毒龍洞中囚禁了多年,誰知道機緣巧合找到了上古前輩藏在密洞中的靈玉功,學得一身通天徹地的本領,當真算得上是因禍得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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