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衝虛身前光圈一個未消,另一個再生,長劍雖使得極快,卻聽不到絲毫金刃劈風之聲,足見劍勁之柔韌已達於化境。


    愚茶眉頭一皺,已瞧不出對方劍法中的空隙,隻覺似有千百柄長劍護住了他全身,心中暗暗感歎太極劍法果然名不虛傳。


    他在劍法上造詣精神,明白對方存粹用守勢沒有破綻,但一旦進攻過來絕對會露出空隙,正打算以逸待勞,可對方劍鋒所組成的堡壘仿佛能移動一般,千百個光圈猶如浪潮一般,緩緩湧來。


    衝虛並非一招一招的相攻,而是以數十招劍法混成的守勢,同時化為攻勢。


    愚茶大驚失色,無法抵禦,隻得退步相避。


    宋青書看得暗暗點頭,上次泰山一別,衝虛的劍法又精進了不少。


    場中兩人愚茶退一步,光圈便逼進一步,頃刻之間,他已連退了七八步。


    愚茶雖然一開始不怎麽願意比試,但連劍之人,皆有一股傲氣,他以劍法聞名多年,又豈願意大庭廣眾之下敗給衝虛?


    心念一轉,便想到了當年泰山一役,宋青書一招便破了衝虛的太極劍法,自己完全可以效仿。


    眼睛落在對方光圈中最亮眼的中心,他便提劍往裏刺了過去。


    不過他剛刺到一半,忽然感覺到手臂隱隱有一種刺痛感,明白被對方的劍風侵入,心中頓時恍然:當年衝虛既然敗於這一招之下,又豈會繼續留著這個破綻讓其他人有機可乘?


    當機立斷,變刺為橫削,雙足忽然以一種古怪的步伐開始圍著衝虛跑了起來。


    “咦,這是什麽輕功?”在場眾人見他整個人奔騰如駿馬一般,紛紛疑惑不已,隻有宋青書看明白了,這是俠客島上那些壁畫上的輕功,雖然沒有得到真正的神髓,卻也是相當厲害的輕功了。


    就這樣跑了不知道多少圈,忽然當的一聲巨響,隻見兩柄劍已經插在附近柱子之上,劍身依然顫抖不已,發出陣陣龍吟之聲。


    眾人迴頭望去,發現愚茶和衝虛已經兩手空空,知道剛剛肯定是雙劍相交,最後被齊齊震飛。


    俞蓮舟見差不多了,便上前打圓場道:“兩位師兄劍術果然高明,讓我們大開眼界。”


    衝虛和愚茶紛紛互相客套,宋青書卻是眉頭微皺,要知道太極劍最擅長卸力,衝虛卻被對方勁力震得劍脫了手,可見愚茶的功力絕對在他之上。


    至於愚茶本身的劍也飛了出去,未必是被反震導致的,多半還是故意藏拙假裝震飛的。


    往邊上看了一眼,張三豐也往這邊看了過來,兩人眼神交流片刻,顯然雙方想到了同一處去了。


    不過事已至此,也不好繼續再試探,隻能暫時按下心中的疑惑,正好天色已晚,武當以準備好了晚宴招待各位客人。


    晚宴上全是清淡之菜,不過場中基本都是修道之人,倒也不是很在意,唯獨苦了宋青書,心想等明日事了,自己得快點下山,不然天天吃這些,嘴裏還不淡出鳥來了?


    晚宴期間,宋青書也見到了武當派其他支脈的客人,其中仙都派的黃木道人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原本想著仙都派這樣的三流門派,門人武功也高不到哪裏去,誰知道聽這黃木道人的唿吸吐納似乎練就了一身很高明的內功,絕非想象中的那種菜雞。


    他將這發現告訴了一旁的宋遠橋,打算找個機會去試探對方一下,宋遠橋搖頭道:“黃木道人畢竟遠來是客,如今又沒什麽證據,僅憑猜測就去為難他,傳揚出去實在有損武當派的威名。”


    頓了頓繼續說道:“退一萬步說,就算他有什麽問題,我們師兄弟幾人也不是吃幹飯的,更何況還有師父和你在這裏,他們能翻的起什麽大浪。”


    宋青書一想也是,武當七俠現如今雖然隻剩下四人,但經過張三豐精心調教,再加上幾十年的苦練,如今他們的武功拿到江湖上去當一大派掌門也綽綽有餘。


    另外還有衝虛與馬真道長在一旁照應,就算自己和張三豐不出手,對方也很難掀起大浪,畢竟這次武當並沒有廣邀各大門派,來的隻有這麽點人。


    這樣一想,他終於也放鬆下來,用完飯過後,他便帶著沈璧君去逛武當山各處的風景了。


    想到這裏是情郎從小生活的地方,沈璧君心中很是歡喜,一路上神情雀躍,不過忽然想到什麽,臉上多了幾分憂色:“我們這樣溜出來會不會不太好?”


    宋青書笑道:“放心吧,如今他們要準備明天的典禮,忙得不可開交,太師父擔心冷落了你,所以特意派我來當導遊,讓你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太師父真是個好人,”沈璧君感慨萬千,“原本我還以為他是那種高高在上很有威嚴的呢,沒想到看著如此慈祥……我又想起我爺爺奶奶了……”


    見她泫然欲涕的模樣,宋青書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淚痕:“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太師父就是你爺爺,我爹也就是你爹。”


    沈璧君嗯了一聲,很快轉憂為喜。


    兩人接下來逛了一陣,沈璧君忽然說道:“帶我去看看你以前住的房間吧。”


    “好。”宋青書點了點頭,其實穿越後他也沒來過,不過繼承了身體的記憶,他自然是知道位置的。


    很快找到了他以前的居所,發現裏麵窗明幾淨,被褥疊得整整齊齊,沒有一點蛛絲和灰塵,想到自己明明幾年都沒迴來過了還能這般幹淨,顯然是宋遠橋時常在打掃,他心中一暖,對這個世界越來越有了歸屬的感覺。


    且說另一邊武當山給客人準備的廂房,白雲觀眾人所在之地,那兩個古怪的小道士迴到房間關上了門。


    “查到宋……他的下落了麽?”年輕那位問道。


    年長那位哼了一聲:“他離席過後便帶著那位漂亮姑娘到處遊山玩水,如今迴了房,兩人也不知道在裏麵做些什麽,真是不知羞恥。”


    年輕那位眉頭輕輕蹙了一下,很快轉移了話題:“這次有他在,我們的任務恐怕沒法完成。”


    年長那位搖頭道:“那倒未必,我們計劃周詳,那種情況下他武功再高也沒用。”


    “可是萬一到時候不小心傷到他怎麽辦?”年輕的道士忍不住問道。


    年長道士一愣,有些不確定地說道:“他武功那麽高,應該不會被傷到吧。”


    年輕道士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剛剛你還說在那種情況下武功沒什麽用呢。”


    年長道士唿吸一窒,沉默片刻後說道:“那到時候我們先把他引走,免得他在這裏多了幾分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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