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裏,她的聲音微微哽塞。


    龍墨紳若是知道,他們的孩子沒了……會怎樣?


    “安安,別提龍墨紳了行麽。”沈家銘道,“這個世界上分手很正常,像你這樣經常把一個男人的名字掛口裏,你永遠都忘不了他……”


    顧晚安眸子晦澀,是呢……他們已經分手了,他迴英國了。


    見她不說話,沈家銘很擔心,“安安,你聽我說好麽……”


    “放心吧。”顧晚安道,聲音哽咽,“我不會怎樣的,我會堅強地繼續我的生活,有一點我二叔說得很對,我媽媽千辛萬苦將我帶大,我放棄自己是對不起她的付出……”


    “寶寶……”說到寶寶,顧晚安就像一大塊石頭壓在心頭,又沉又痛,“我不會忘了他們,我的寶寶存在過,我肚子上的傷會時刻提醒我自己不要軟弱,不然什麽也抓不住,什麽也保護不了……無論是我媽,還是我的寶寶。”


    顧晚安手指緊緊握了起來。


    “安安,你媽媽的死不能怪你。”沈家銘不忍見她將責任都攬到身上,“當時你還在英國,是赫連珍愛那個毒女人……哦,這個女人已經死了,反正李阿姨的仇也報了,咱不談那些賤人了,居然顧二爺說會善待寶寶的遺體,我們來談談國內的事吧,現在你沒有帶寶寶迴去,那些人估記奸計得不逞了……”


    沈家銘使勁想將話題扯遠,避免她傷心,但顧晚安看著沒事,卻整個人心思都在寶寶身上……


    剛醒過來後,她還是堅持去看了下寶寶的遺體……最後沒站穩倒在地上,被顧佐岸抱迴了病房,之後就一直盯著天花板沒有反應了。


    讓一個剛生孩子的媽媽去看寶寶的遺體,是非常慘忍的事……但對顧晚安來說,不確認,她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她的寶寶沒了。


    “家銘,我不相信我的寶寶就這樣沒了。”半天,顧晚安又說出這句話,空洞的眸心裏帶著絲堅持。


    “……”沈家銘見她這樣,怕她走不出陰影,“那個……安安,其實當時我和顧二爺也去看了寶寶的遺體。剛才,寶寶臍帶血與你也做了dan比對,是你的。”


    雖然殘忍,但沈家銘還是說出了這件事,或許都想讓她走點走出陰影。


    聽到dna畢對,顧晚安眸心再度顫了起來,像升起絲希望再度被澆滅——


    “不。”她抽泣起來,“那不像我的寶寶,不像我也不像龍墨紳……”


    “安安,有些嬰兒出生沒有父母相……”


    “……”顧晚安咬著櫻唇,眼眶又不由熱了起來,或許她也許想用這個借口騙自己。


    想起當時隔著玻璃窗,看到的那兩個失去生命緊閉著眼睛的嬰兒,顧晚安始終不相信。


    沈家銘看著顧晚安的反應,有點擔心起來,想著顧晚安會不會失去孩子開始進入了瘋狂的想象狀態。


    “好好好。”他趕緊哄道,“或許……當時醫院進小偷了,打暈手術室的人把寶寶帶走了……電視劇中不是有這種情況麽,如果這樣想你能好受一點,先這樣想著也行。”


    編出那種可能,沈家銘自己都覺得太荒誕……


    手術室裏怎麽進得了小偷。


    外麵有陳明帶人把守著,一隻小強都鑽不進去……


    顧晚安咬著唇,聽到dan比對出來了,也知道她心裏的那點微薄希望不可能了。


    心再度痛了起來。


    “小蝶呢?”顧晚安突然想起兩次給她輸過血的小蝶,聲音澀啞地道,“是她在我手術幫我輸了血,之前護士說她在休息,幫我看下她好麽?”


    沈家銘並不認識這個叫小蝶的,聽到一時隻覺得是顧晚安的朋友,便站了起來,“好,我去看看,如果醒了,我讓她過來了一下。”


    病房內,再度安靜了下來。


    顧佐岸去跟悉尼政府談醫院遇襲的事了,已經幫她延長了一個月的住院時間,是想讓她在醫院住完月子,傷口恢複後,再返迴d國。


    顧晚安眸光溫柔而空虛地看著雪白的天花板,手輕輕放在肚子上,聲音晦澀,“寶寶,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你們會原諒我麽?”


    “龍墨紳,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寶寶,你們會原諒我麽?”


    “寶寶以後真的還會迴來麽……如果……我到時變成能保護你們的人……你們可不可能再迴來…………”


    顧晚安的聲音水一般柔軟,冰川上的花般堅強,淡淡的殤。


    ……


    沈家銘來到小蝶睡覺的休息室外麵,流風邑安排跟著小蝶的兩個保鏢正站在門外,“請問,叫小蝶的人是在這?”


    “小蝶小姐正在休息。”保鏢道。


    “醒了麽?”


    保鏢敲了兩聲,打開,沈家銘看到那個黑發如墨的少女正躺著床上睡著了。


    像隻貓兒一般卷縮著身子在被子裏熟睡著,白白的小臉,像個瓷娃娃般。


    “沒醒呢。”保鏢又將門關上了。


    沈家銘一看,就知道又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姐……跟顧晚安熟了,他已經見多了這種架勢的人。


    遂返迴顧晚安病房,陪她聊天,扯東扯西,扯工作,扯d國名流界和娛樂圈,扯顧曼珠在d國做出的那些事,盡量讓顧晚安記住那些賤人正等著落井下石,讓她早點走出寶寶的陰影。


    當天下午,護士進來給顧晚安例行檢查的時候,問道,“顧小姐,剛才小蝶小姐已經走了麽,她不是跟你一起來一起走的麽?”


    “什麽?”顧晚安躺著起不來,眸光當即顫了一起,看向護士,“小蝶走了?什麽時候的事?她怎麽沒跟我說呢。”


    “就剛才啊,我看到她和那兩個保鏢出去了,我以為顧小姐知道的。”


    “我不知道。”顧晚安道,“我還沒謝她呢,家銘,你出去幫我叫住她……”


    “安安啊。”旁邊沈家銘歎了口氣,繼續一圈一圈地削蘋果皮,“既然她沒有告訴你,離開,說明不想讓你挽留她,咱不要勉強哈,有什麽事迴國內再說也是一樣的。”


    “不是,小蝶幫我輸了兩次血,這次還好有她在……”顧晚安有點急,怎麽她說走就走了呢,她應該好好謝謝小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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