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潔混進府衙後,很快便與眾衙役打成一片。

    不久,她發現其實大多數衙役對謝大業都不是那麽忠心。

    因謝大業極好色,本縣稍有姿色的女子都被他淩辱過,其中不乏有某些衙役家中的女眷。

    提到此,有幾位衙役便恨得牙齦直癢,卻又無計可施。白玉潔得知後心中暗喜。

    三日後,謝大業派人到客棧送了一封書信。

    長孫素龍展開一看,上麵寫著:七月十七日三更時分,在縣衙內提糧,望兩位速備好銀兩和馬匹車輛。蔡長生。

    長孫素龍將信遞給太子,道:“今日是七月十二,也就是說,謝大業要我們五日後提糧。”

    太子道:“終於等到了這天,到時我要抓他個現形!”

    白玉文道:“此人在聊城縣能成一霸,必有他的優勢。若憑我們幾人,隻怕難敵他幾十名衙役和數十位家丁。況且,聽說此人還與幾個匪幫有連係。”

    長孫素龍笑道:“到時殿下一亮腰牌,他早嚇得屁滾尿流了。群龍無首,那群烏合之眾自然也鬧不出什麽事來!兄弟,你太多慮了。”

    太子也道:“我想出不了什麽差錯的,咱們還是先去租些馬匹、車輛做做樣子吧。”

    白玉文料到此事不會如此簡單,但苦於孤掌難鳴,隻得另想良策。

    兩日後,白玉潔傳來一張紙條:謝大業已加強戒備,在高處埋伏下了眾多弓弩手,另加派了諸多人手,隻等情況有變,便將我等一網打盡,務必做好相應準備!

    眾人麵麵相覷:“潔兒是如何得知這個消息的?”

    白玉文想了想道:“ 許是她混進了縣衙。”

    長孫素龍嘖嘖稱道:“這丫頭真行啊!能上天又能入地。”

    太子道:“看來,這姓謝的是要狗急跳牆了,隻有三天時間,我們該怎麽辦?”說完,看了看白玉文。

    長孫素龍道:“立刻八百裏加急飛報朝廷,到時我們再拖延幾日,應該來得及。”

    白玉文道:“三日內報到朝廷倒是有可能,隻是等待救援就太遲了,拖延隻怕讓姓謝的生疑。依我看,不如派人去寧泉總兵樊大人那兒借兵!”

    太子道:“派誰去呢?樊大人倒是在朝堂上見過我,若我去,他定會發兵!隻是我一走,你們又如何穩住那謝賊?”

    白玉文道:“這個不難,殿下寫封書信,讓馮侍衛去一趟便可。錦衣衛要人,樊大人不敢不給,何況,有殿下親筆書信。”

    太子忙修書一封,命馮侍衛即刻起程,再三叮囑他切不可誤事!

    七月十七日三更,一輪皓月懸掛高空。

    長孫素龍和白玉文帶著裝扮成車夫的太子、小福子和幾輛馬車進了聊城縣府衙。

    數十名衙役拿著寒光閃閃的兵器分站兩旁,看這陣勢,不像是做交易,倒像是上刑場。

    謝大業和蔡財主見白玉文一夥人進來,起身相迎。

    長孫素龍道:“謝兄,蔡兄,多日不見,小弟這廂有禮啦!”

    他躬身行了個大禮,接著望望兩旁的衙役,諷刺道:“這個排場倒蠻大的,多謝謝兄看得起我們。”

    蔡財主道:“周兄弟,錢帶來了嗎?隻要你們老老實實買糧,我們定不會為難你們的,隻是出去後千萬別提是在縣衙買的糧食,知道嗎?”

    長孫素龍道:“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規矩,這個我們自然知曉,不勞吩咐。”說完,他從懷裏掏出一遝銀票,道:“喏,都帶來了,糧在哪兒呢?”

    謝大業揮了揮手,有衙役陸續從地窖裏推出了糧食,一過秤,共計六百多石,合計銀兩近兩千兩!

    長孫素龍大吃一驚,道:“謝兄、蔡兄,我們總共才一千多兩銀票,你們事先又不願說具體數目,我哪知道蔡兄家居然能有這麽多糧食?”

    謝大業慢條斯理道:“你們口口聲聲買糧,還嫌多呀!一千多兩銀票我先收了,另派人送你們迴家拿銀子。”

    白玉文冷笑道:“此縣餓死這麽多人,蔡兄家數千畝良田還能產出六百多石糧食,真是出人意料!”

    太子厲聲道:“謝大業,你可知罪?”

    謝大業自當上縣太爺後,還從未有人當麵叫過他的大名,當下不由得打了個激零。

    他勃然大怒道:“你是個什麽東西?敢來這兒撒野!”

    小福子高聲道:“瞎了你的狗眼,見了太子殿下還不下跪!”

    謝大業瞟了瞟車夫模樣的太子,冷笑道:“他若是太子,我便是當今皇上!”說完,和蔡財主一幹人哈哈大笑。

    太子掏出金印,喝道:“大膽!本座金印在此!睜開你的狗眼看看!”

    謝大業看見那枚金印,臉微微變色!

    他心念一轉:無論這小子是真太子還是假太子,老子今日都是騎虎難下了,不如索性除了他們,就此遠走高飛。

    想到此他定了定神,繼而喝道:“大膽賊人!竟敢冒充當今太子,來人,速將他們拿下!”

    “慢著!”白玉文掃視一下四周,道:“太子金印,誰敢仿製?難道為了你們這批糧食,我們還要冒殺頭之罪費盡心思去仿個金印嗎?直接找夥土匪來搶不是更省事,還用這般麻煩!”眾人一聽,都覺得是這麽迴事。

    謝大業一見眾人猶豫,又喝道:“休聽他胡說,速將這夥奸人拿下!”

    白玉文冷笑道:“抓了假太子,你們最多賞得了幾兩銀子,可是若害了真太子,你們誰擔當得起!個中厲害不用我多說吧,輕者流放三千裏到苦寒之地,重者滿門抄斬,誅滅九族!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白玉潔和順子等一幹相好的衙役站在最後。

    白玉潔小聲對那些人道:“那人說得有理,我可不想殺頭,咱們為啥還要為那狗官賣命呢?”

    另一個衙役道:“對呀!我妹子就被姓謝的壞了,我不幹了!”

    其它幾個人一聽,也議論紛紛。

    白玉潔率先丟下武器,接著好幾個衙役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謝大業一見人心動搖,慌了神,對著高處埋伏的弓弩手歇斯底裏叫道:“孫成,趕快放箭!將這夥蠱惑人心的賊子和那些貪生怕死之輩統統給我射死!”

    白玉潔對順子耳語了一聲後,跳到場地中間,抬頭叫道:“弟兄們,別再為謝大業賣命了,想想他作了多少傷天害理之事吧,他搶奪別人的財產,糟蹋我們的姐妹,他害得聊城縣餓死了成千上萬名百姓,其中不乏有我們的親眷。如今當朝太子在此為我們作主,我們為何還要助紂為虐、逆天而行呢……”

    “住口!住口!”謝大業聽了暴跳如雷,他罵道:“你個狗東西,平素我待你們不薄,今日卻要如此與我作對,王捕頭,速將他給我拿下!”

    王捕頭正待上前,隻聽一聲:“著火啦!著火啦!快救火!”

    眾人尋聲望去,一縷黑煙從後院柴房冒出。

    謝大業慌了神,忙命一部分人守在這邊,另一部分人去救火。

    一時間,衙役們亂了陣腳,屋頂的、高處的紛紛跳將下來,生怕熏死在上麵。守衛的、站崗的都衝向了著火的地方,拿桶的、提水的、拿掃把的,滿地衝來撞去,亂成了一鍋粥。

    恰在此時,馮侍衛帶著樊大人及一群官兵趕了過來。

    一見太子,樊大人帶頭跪下:“參見太子殿下!”

    謝大業、蔡財主一見樊大人帶兵前來,慌忙向耳門溜去。

    白玉潔一個箭步衝上去,擋在了前麵,道:“大人,您這是要去哪兒啊?俺送送您。”

    謝大業氣不打一處來,一拳揮向白玉潔麵門,白玉潔側頭躲過,一腳踹在謝大業當胸,謝大業打了個趔趄,仰麵朝天倒了下去。

    蔡財主伸手去扶,幾個官兵趕了上來將他二人牢牢按住。

    其他幾個冥頑不化、壞事作盡的如王捕頭、孫成等人也被白玉潔指出一並抓了起來。

    太子將白玉潔拉到身邊,對樊大人道:“這次能將謝賊一網打盡,白姑娘可是立了大功!”

    樊大人看著一身衙役打扮的白玉潔,道:“白姑娘?!這……”白玉潔摘掉帽子嫣然一笑,,滿頭秀發披散下來,驚得樊大人目瞪口呆。

    數日後,朝廷對樊大人關於聊城縣縣令謝大業貪汙的奏折做出批示:將謝大業就地淩遲處死,蔡財主、王捕頭等人斬首處理,責令六百多石糧食按人頭均分給各鄉民。另警示各級官員,如再查出克扣糧餉之事,將滿門抄斬。一時間,百姓奔走相告,無人不拍手稱快。

    離開聊城縣時,白玉潔一幹人正待上馬,有人在身後叫道:“白姑娘!白姑娘!”

    白玉潔迴過身來,是順子和他母親。

    白玉潔上前對著順子母子深深的鞠了一個躬,道:“大娘,順子哥,這陣子打擾你們了!”

    順子母親拉住白玉潔的雙手,愛憐道:“多惹人疼的一個閨女啊!怎麽我竟沒看出你是個女娃,要是有你這樣一個兒媳該有多好!”

    白玉潔羞紅了臉。

    順子道:“娘,您真是老糊塗了,我哪有福氣娶到白姑娘這樣天仙般的人兒!”

    白玉潔道:“順子哥,你人那麽好,一定會有好姑娘喜歡你的,隻是時候未到罷了!”

    順子咧嘴一笑,道:“但願吧!自從謝大業被處死了,鄰人都開始和我家來往了。對了,我現在升為捕頭了呢?”

    其實提順子為捕頭就是白玉潔對樊大人提出的,此時白玉潔佯裝不知,喜道:“真的嗎?那恭喜你了!”

    順子母親道:“閨女,有空再來我們這地兒,就來家裏坐坐!”

    白玉潔道:“大娘,有空我會來看你們的,您老人家多多保重!”言畢,跳上馬一群人絕塵而去。

    順子母子久久望著白玉潔等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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