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刑春花走後,莊潔一直都鬱鬱寡歡。

    這日,白夫人牽著莊潔來到西邊廂房裏,道:“潔兒,這裏以後就是你的閨房,喜歡嗎?”房裏的布置全是嶄新的,粉紅色的窗簾,粉色的羅紗帳,錦被香枕一應俱全,顯得異常的溫馨。窗外,正對著一片花圃。眼下,花圃裏開滿了菊花,放眼望去,仿似生活在一片花海中,看來,白夫人是頗費了些心思。莊潔道:“我不是有房間嗎?您為何又要費此周折呢?”白夫人笑道:“那是臨時為你準備的,我的寶貝女兒好不容易迴家了,哪能如此將就呢!還沒迴答我呢?”莊潔無語,她心裏感慨萬千,雖然她從心中還無法接受如今的身份,但白家對她的好她豈能不知。白夫人見她不出聲,以為她不滿意,道:“不好嗎?娘馬上讓下人換!”“不不!這已經非常好了!”莊潔趕緊道。白夫人又打開衣櫥,捧出好幾身新衣服,道:“眼下身子好了,也該打扮打扮了,先試試看合不合身!”莊潔為不掃白夫人的興,換上了其中一套白色紗裙,倒非常合身,白夫人滿心歡喜。

    盡管白夫人對莊潔照顧得無微不至,莊潔還是覺得生疏。她想到莊家的養父母至今還不能死得其所,心裏就難受。她趁白侍郎閑暇時,對他道:“我有事想和您商量一下!”父女倆來到後花園,莊潔道:“皇上準予我父母厚葬,我想盡早迴清河縣辦妥此事!”白侍郎道:“莊家養育你十幾年,厚葬他們是理所應當的!再過幾天,我和你哥陪你去清河縣!”莊潔道:“我想明日就起身,父母一日不能入土為安,我一日都不得安心!”白侍郎道:“也好,早日辦妥此事,也算了我的心願,他二老含辛菇苦將我的女兒養大,我也要去謝謝他們!我這就托人去朝中告假。”

    白夫人聽說明日莊潔就要動身迴清河縣,不由得流下淚來,她道:“潔兒身子剛好,就不能過幾日再走嗎?”白侍郎道:“莊家二老一直將潔兒視同己出,又是因潔兒被斬首,她心裏如何能安?早點了卻此事,也讓她認祖歸宗,難道你不想聽她叫你一聲娘?”白夫人隻得應允。

    次日一早,莊潔和白侍郎父子便上路了。臨行前,白夫人再三交待早點迴來,並要白侍郎父子照顧好莊潔。

    李老三家後院裏,聚集了許多人。莊潔披麻戴孝,重重的給莊老爺、莊夫人叩了幾個頭,道:“爹,娘,女兒迴來看你們了!”一語未完,便泣不成聲。道士圍著墳頭轉了幾圈,念了幾遍經,白雲飛下令挖掘,不一會兒,便刨出了兩具用葦席包著的屍體,散發出一股股惡臭,圍觀的人群紛紛掩鼻後退。莊潔一見,哭喊著“爹,娘”就要撲上去,白玉文一把將她拖了迴來。莊潔道:“我要看看他們,我連他們最後一麵也沒見著!我一定要看看他們!”白雲飛令人打開葦席,屍體已腐爛得不成人形了,兩顆頭已完全脫離身體歪在了一邊,一堆腐肉白骨浸泡在屍水中。莊潔掙開白玉文的手,衝了過去,她跪在屍身旁邊,顫抖著雙手想去摸那兩顆人頭,手到半空忽地垂了下來,她撕心裂肺的大哭起來,直哭得天地動容,山河失色!圍觀的人群中有好多人都抹起了眼淚。白玉文心疼不已,他走到莊潔身旁半蹲下來,伸出雙臂將她緊緊的摟在了懷裏,一任她的眼淚鼻涕打濕他的肩頭。他心道:是妹妹也好,莊姑娘也罷,此刻我隻知道,她是那樣的無助!隻有我才能讓她依靠!兄妹又有何不好?隻要天天能看到對方,這就夠了!

    莊潔哭了一會兒,頭一歪昏了過去。白玉文趕緊將她抱在一處通風的地方,用拇指掐她的人中,好久,她才醒過來。這時,兩口上好的朱漆棺材已送到,李老三走了過來,道:“小姐,該送老爺夫人上路了!”莊潔微微點了點頭,李大爺又道:“莊家隻有你一獨女,你要給老爺夫人壓棺呢!”莊潔強撐著站了起來,一行人抬著兩口棺材緩緩向村東頭走去,莊潔坐在棺材頂上將一把一把的印子錢撒向半空,嗩呐聲聲催人淚。白玉文不解,問道:“爹,幹嘛要讓潔兒坐在棺材頂上?”白雲飛道:“這是一種古老的習俗,叫壓棺,說是可以讓死者安心的離去!”

    村東頭立起了兩座高大的墳丘,前麵聳立著兩個造型別致、氣派的石碑,碑上刻:家父莊x公之墓,家母徐xx之墓,孝女莊潔。

    葬禮完畢後,莊潔久久的跪在墓前,見她如此傷心,白雲父子也不好強拉她走,這時,徐知縣趕到了,他向白雲飛行禮後,對莊潔道:“白姑娘,王縣令所奪你家之田產、房產今日起全部歸還你家!”莊潔微微施了一下禮,白雲飛道:“潔兒,不如帶我們去你家看看。”徐知縣告辭,莊潔默默的站起身,帶著白雲飛父子向莊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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