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黃昏時分,白、莊二人風塵仆仆的來到了西北一有名的老城,老城曆來名氣不小,自是一派繁華景象。

    二人下馬,行於街市中。莊潔道:“白大哥,這一路來此,皆是花你的銀兩,我萬分過意不去。自今日起,吃住算我的,如何?”白玉文笑道:“我堂堂七尺男兒花你一個女子的錢,你讓我有何麵目見人?”莊潔掏出一包銀兩遞給白玉文,道:“既如此,那我的銀兩全部交與你,一起用吧!”白玉文不接,莊潔執意要給他。正推托間,一慣偷趁二人不備,衝上來奪過銀子便逃。莊潔反應極快,一個箭步衝上去,用腳踹翻了那個賊子,她一腳踩在那賊子身上,正要去奪迴銀子。豈料,那賊見勢不妙,一甩手將銀子丟給了旁邊一接應的人。那人接住銀子便逃,白玉文一閃身擋住了去路,劈手奪迴了銀子。莊潔見銀子搶迴,還不肯罷休,將那賊子踢了好幾腳方才放過他!引來了一大群圍觀的人,二人撥開人群,牽著馬進了一家客棧安頓下來。

    至晚間,白玉文想起曾聽父親說過,這古城有幾位父親的知交好友,便打算寫封家書,托他們捎給父親,也好讓父親放心。於是,他找小二借了紙和筆,研好了墨,剛寫上:父親大人在上。“吱啞”一聲門響,莊潔闖了進來。她興衝衝道:“白大哥,我睡不著,咱們下幾局棋吧!”白玉文此時哪有那個心思,他擺手道:“時候不早了,你迴房去睡吧,明日還要趕路呢!”莊潔扯著他的衣袖道:“下幾局吧!下幾局好不好?”白玉文道:“我正要給家父寫信,改天吧!”莊潔不依,道:“就下三局,好不好?”白玉文被纏得有點惱火,他道:“你說你一個女兒家,大半夜的到一個男子房中,就不怕旁人笑話?”莊潔嘻皮笑臉道:“在這兒除了你,我誰都不認識,管他旁人笑不笑!”白玉文無奈,隻好擺好了棋盤。他一心隻想著快點下完三局,好給父親寫信,所以手下毫不留情,他的棋子是環杯相扣、步步緊逼,莊潔稍微停頓一下,他便不停的催她快點。不到一刻鍾,三局就下完了,莊潔輸得一敗塗地。她有些幽怨的望著白玉文道:“你就不能讓著我點?”白玉文沒好氣道:“誰要你技不如人還非要找人下!”莊潔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麽,白玉文不耐煩道:“說好隻下三局的,時候不早了,你趕緊去睡吧!”莊潔見他已下了逐客令,隻好悻悻的迴房。

    迴到房中,莊潔越想越覺得委屈,她想起了遠方的爹娘,不知下落的師父,想著一路來受到的苦和累,想到白玉文對她的冷淡,她不由得淚流滿麵,抽泣到半夜方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白玉文寫好了信,想到先前那樣對莊潔,甚覺過意不去,打算去找她解釋,又考慮到夜深不便打擾,隻得作罷。

    次日清晨,莊潔還在熟睡中,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白玉文在門外叫道:“莊姑娘,該起床了!”莊潔被驚醒了,想到昨夜的事便氣不打一處來,索性不理他,白玉文見她沒應聲,又道:“再不起來我可要走啦!別忘了,你的銀子還在我身上!”莊潔一聽叫苦不迭,心裏道:可不是嗎?他走了我身無分文,如何去得了雪山?這才不情不願的爬起來,拉開了房門。白玉文見她眼眶微紅、頭發淩亂,心想定是昨夜哭過,忙陪笑道:“快點洗漱,我在樓下飯廳等你!”說完,便不管莊潔有沒有聽到,就下了樓。莊潔邊梳頭邊恨恨的想到:我還是男裝打扮時他對我多好,處處讓著我。現在一發現我是女子,就對我這般冷淡,罷了!我莊潔也不是非要跟著你,沒你之前我不一樣走了那麽遠,我用不著這樣看你的臉色。當下,她便決定和他分道揚鑣。

    來到飯廳,白玉文早叫好了半桌子菜,正等著她。見她下樓,將一份餃子推到她麵前,道:“你說吃麵條饃饃吃膩了,試試這鉸子!”莊潔沒動,她對白玉文冷冷道:“吃過飯後,咱們就把這一路花的銀子算清楚,從今以後,我也不連累你了,咱們各走各的吧!”白玉文聞言一愣,半晌方道:“你還在為昨夜的事生氣呀?我因想著許久沒給父親寫過一封信,幸許在這能碰到父親的熟人好通過驛站帶信給他(明時的驛站隻允許官府傳遞書信,不得民用),所以……”白玉文不提還好,一提莊潔的眼淚又上來了,她趕緊將頭別向一邊,咬咬牙將眼淚逼了迴去。

    正在這時,一捕快帶了兩個手下來到白、莊二人桌前,那捕快對莊潔道:“這位姑娘請隨我我等去府衙一趟!”莊潔正不好受,她憋了一肚子火問道:“不知我所犯何罪?”那捕快忙陪笑道:“沒有,昨晚有人報說了姑娘的絕色姿容,今日知府杜大人和此次選美的郭公公定要見一見姑娘!”莊潔挑釁道:“我若不去呢?”捕快道:“姑娘不要讓小的們為難!”莊潔冷笑道:“那你們是讓我為難嘍!”捕快連聲道:“不敢不敢!”當下,兩方便僵持在那裏,捕快不敢用強,因杜大人交代不可傷人,莊潔也懶得起身。白玉文道:“咱們還是去走一趟吧!他們當差的也不好對上頭交待!”莊潔這才慢騰騰的隨他三人起身,白玉文也緊跟其後。

    來到知府衙門,有衙役報說大廳有請,白、莊二人來到大廳。隻聽有人讚道:“果然是絕色啊!”白、莊二人循聲望去,隻見大廳一側坐著一個太監模樣的人和一身著官服的官員,那太監對官員喜道:“杜大人,這下,我的使命要完成了!”那被喚為杜大人的官員和顏悅色的問莊潔道:“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家住何處?”莊潔道:“民女柳青,居無定所,四海為家!”白玉文詫異的望了莊潔一眼。那官員看了看白玉文,問道:“你又是何人?”白玉文道:“在下白玉文,不知大人可是杜為雄杜大人?”那杜大人一愣,問道:“看你二人好像是遠道而來,你如何知道本官名號?”白玉文笑道:“家父曾多次跟在下提起過您!”杜大人想了想,忽然急道:“令尊可是驃騎將軍白雲飛?”白玉文道:“正是!”杜大人“哎呀”一聲,忙起身來到白玉文跟前,抓著白玉文的雙臂喜道:“早聽說雲飛兄有位品貌絕佳的公子,想不到在這兒碰見了,來來來!快請坐!”邊說邊將白玉文引至一旁坐下,杜大人喚人上了茶,問道:“雲飛兄身體可好?”白玉文道:“蒙叔叔掛念,家父身子一向還好!”又聊了幾句,杜大人指著莊潔問道:“那麽,這位姑娘是?”白玉文望了一眼莊潔,麵色微紅道:“這位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什麽!”一旁的郭公公不禁怪叫了一聲。杜大人麵有難色的對郭公公道:“公公,你看此事當如何處理?”不待郭公公迴答,杜大人又道:“這選美之事急不來的,要不,我再幫您找找,如何?”那郭公公連連歎道:“可惜呀可惜!既是白將軍兒媳,我還能怎麽樣?也隻好如此嘍!”

    白玉文見此事已了,從懷中掏出那封書信交與杜大人,托他捎給父親,杜大人滿口答應。白玉文又攜莊潔與杜大人告辭,杜大人再三挽留,白玉文推說還要趕路謝絕了!

    路上,白玉文問道:“你為何又叫柳青?”莊潔道:“我怕道出真名惹出事非!”頓了頓,又佯裝惱道:“你這人好無理!誰是你未過門的妻子?胡說八道!”白玉文笑道:“我不這樣說,他們早把你擄去入宮了!莫非你想進宮去當娘娘?”莊潔橫了他一眼,又提到分了銀子各走各的,白玉文裝模作樣拱手道:“小生有冒犯之處,還請姑娘多多包涵!”莊潔忍不住笑了,她道:“你別總姑娘姑娘的,難不成我這副樣子還像男子?你是怕別人不知我是姑娘呀!”白玉文問道:“那我叫你什麽?莊——潔!”莊潔道:“你就叫我潔兒吧!我爹我娘都這樣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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