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林苡薇!林苡薇!”顧時年衝進樓道裏麵,挨個病房地敲門,衝進去看是不是她,不是,她就再次衝出來,不顧任何人阻攔地往前衝,“媽——!你出來!我是年年!我來接你了!”


    前台的女孩兒慌亂地衝進貴賓室,道:“祁總,怎麽辦?那位顧小姐她……她衝進去亂找了!”


    祁司岩臉色慘白地站起來,攥緊了手裏的病曆本,他現在該怎麽辦呢?


    慕修辭一句簡簡單單的“讓她繼續住在這裏”,就丟給了他一個最大的難題,現在顧時年要硬闖,硬要接走林苡薇,他難道也得給她來硬的嗎?


    祁司岩不怕別的,他隻怕顧時年受不了這個真相!


    “你們都站那兒被動,我去攔,去把醫院門給我關上,快!”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醫院裏病人犯病了,為防止逃竄所以不讓她們走出去呢。


    女孩兒驚慌地點點頭,連說了兩聲“好”,跑出去了。


    祁司岩拽下領帶,大步流星地推開人,跑去找顧時年!


    “小嫂子,你別鬧了行嗎?你明知道這樣是讓我為難!”


    “媽媽——!”顧時年“砰砰砰”地拍打著其中一扇緊閉的門,見沒有反應再臉色冰冷地離開,道,“你有什麽為難?他讓你做什麽,你直接做不就行了嗎?為難什麽?”


    “你們想讓我知難而退,我不退!想做什麽你們就直接告訴我!別來這套!”


    顧時年繼續一間病房一間病房地找,衝上樓,繼續在嘴邊圈起掌心來,大喊著:“林苡薇——!你聽見了迴答我!我來接你迴家!”


    祁司岩簡直快瘋了。


    他眼眶泛紅:“年年,哥都是為了你好!”


    顧時年的手放下來,眼神疲憊:“他對我的好代價太大了,我已經沒有代價可以付了,我不能再要。”


    “那你告訴我,你現在接了你媽媽走有什麽好處?你活得淒淒慘慘對旁人又有什麽好處!”“……”顧時年攥緊門的手瞬間無力,她紅著眼眶看向祁司岩,道,“沒有什麽好處,我會離你們遠遠的,我們的圈子以後截然不同,也不會再碰得到麵。你要問問他,都已經決定要放棄我了,還施舍一份關


    愛給我媽媽幹什麽?夠膽的,可以當做精神賠償費給我媽媽一筆錢,我帶她走,絕對不會再在你們麵前出現。”


    祁司岩左胸前如遭重創,瞬間痛不可遏。


    他眼眶紅的可怕,感覺都像是在求她了:“年年,你別再堅持這麽做了,你這樣下去隻會讓你自己受傷。”


    顧時年隱約能猜到,慕修辭給他下的命令是什麽了。


    她小臉一陣慘白。


    “再大的傷我都受過了,我還害怕什麽?”她有一種預感,慕修辭想對她做的不止離婚那麽簡單,就像現在祁司岩的醫院不肯放林苡薇出來,絕對是有原因的。


    祁司岩實在毫無辦法,他退後,打了一個電話,然後緊緊跟隨在了顧時年的後麵。


    這下再也沒人攔著顧時年了。


    顧時年把病房的每個門都打開看過一遍,把每個角落包括衛生間都找了一遍,嗓子都喊啞了。


    結果。


    她沒找到林苡薇。


    林苡薇不在這兒。


    顧時年走到走廊盡頭,眸光震驚而恐懼,迴頭凝視著祁司岩,蒼白的小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味道,她垂在旁邊的小手都哆嗦起來。


    “……我媽媽不在這兒?”


    祁司岩屏息,凝視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攥緊了拳頭沉默著。


    顧時年震驚無比,唿吸都發緊了,她顫聲說:“我有幾次來看過我媽媽的,她人還在……她是什麽時候不在的?慕修辭命令你把她轉走的嗎?”


    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奔跑到窗台前,打開窗子看著寂靜無比的外麵,猩紅的眸子扭過來問:“還是我來的時候你們把她偷偷轉移走的?你們到底要幹什麽?”


    祁司岩還是不說話。


    “祁司岩,如果還是朋友你就告訴我,他到底想要對我媽媽做什麽?”


    為什麽轉走林苡薇?


    為什麽藥扣下她不讓她們見麵?


    這都是為什麽?


    祁司岩眼神閃爍著,半晌低啞開口:“……你還可以再見到她。年年。”


    顧時年眼神呆滯,手上抓著的手套無力地掉在了地上,她好半天才提起氣來沙啞問道:“那我的代價是什麽?慕修辭有沒有告訴你,我想要再見到我媽媽,我還應該怎麽做?”


    祁司岩實在是不忍心看她現在的這副模樣,攥緊拳頭都在發顫:“年……”“他不覺得這樣很沒有必要嗎?”顧時年眼眶被生生刺紅了,說,“我在馬德裏的時候,人都那麽乖,發生那麽大的事,提前沒有跟我打過招唿,我都能承受得了。現在到了國內,什麽事情不能好好商量?非


    要扣押著我媽媽,來威脅我?”


    “有什麽事需要威脅我才能做不成?”


    祁司岩實在受不住猛地打斷她:“年年,你想多了。阿姨隻是出門戶外活動還沒迴來,她隻是碰巧不在這裏而已。”


    顧時年點頭:“好,那我現在在這裏等她。”


    她小臉清明柔嫩,對著他說:“你不介意吧?祁司岩,我在這裏等到她晚上迴來,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說完,她直接撿起了自己的手套,走到樓下去,到貴賓室的沙發上乖乖坐好,眼神清澈地就這麽等待。


    外麵。


    雪下得越來越大了。


    一大群醫院工作人員,包括病人都湊在門口好奇地看她,顧時年就這麽搓著手在裏麵等著,天真地等著祁司岩說的,林苡薇就是出去戶外活動了,她一會就迴來。


    祁司岩眼眶變得更紅了,胸口悶得說不出話來。


    他盯著顧時年的身影幾秒,隨後再次給慕修辭去了一個電話。


    林苡薇的確剛剛還在醫院裏,在睡覺。


    慕修辭知道了她去找林苡薇,還用那麽披荊斬棘的方式,臉色煞白如紙,隻啞聲囑咐,不要跟她起正麵衝突,盡量用最柔和的方式給她知道,要轉移走林苡薇很困難。


    一方麵的確是因為,顧時年獨自帶著林苡薇會太過辛苦;


    而另一方麵是……


    “哥,我已經盡力了。小嫂子說,等不來林苡薇她就會坐在那裏等,一直等,我該怎麽辦呢?”祁司岩抓著頭發,眼眶一片通紅,他真的也被逼到沒辦法了。


    電話那端一陣沉默。


    很久後裏麵傳來一陣沙啞的,盡量放得很淡然卻還是能被人聽出痛楚的嗓音:


    “……年年不是那麽沒有理智的人。就讓她等一等,等一等得不到結果,她會為了自己的身體提前離開的。”


    “……那哥,小嫂子會一直這麽受苦嗎?你們的事,再沒有別的可能了嗎?”


    裏麵又是一大段的沉默。


    慕修辭沙啞說道:“麻煩你了。”


    言罷,他掛了電話。


    大雪在“嘟嘟嘟嘟”的聲音中下得更大了,祁司岩站在原地僵硬了十分鍾,毫無辦法,隻能提前離開。


    前台的女孩兒問道:“祁總,那這……”


    祁司岩一邊穿外套一邊紅著眼睛說:“你們伺候好她,到晚餐的時候拿東西給她吃,不要讓她餓到,凍到。整個醫院她隨便想去哪兒都可以,要找我的話你就說聯係不上。明白了嗎?”


    女孩兒蹙眉:“她好像是要找她媽媽,好痛苦的樣子,母女分離最可憐了,祁總……”


    祁司岩冷冷看了她一眼,女孩兒嚇得咬唇不敢說話了。


    祁司岩踏著僵硬的腳步走出去,醫院裏又恢複了一片安靜。


    ……


    晚上十點鍾。


    顧時年僵硬坐著不知道坐了多久,她看都沒看桌上徹底涼掉的晚餐一眼,往病房樓走去,轉了一圈,挨個病房看了看。


    其中一間掛著鎖,開著門的病房,沒有人,但顧時年看擺設覺得是林苡薇的房間。


    她走進去看了看,床鋪是亂的,櫃子裏的東西是滿的,上麵還有剩下的茶水,水果,就是林苡薇不見了。


    “我找祁司岩。”


    “對不起顧小姐,我們祁總真的出去了,參加宴會他手機不開,我們也聯係不上的。”


    顧時年呆愣愣地站在前台前麵,發現自己說話就像放屁一樣,這裏,沒有一個人理會她,也沒有一個人在乎她的反抗,在乎她的等待。


    就好像知道她等不到就一定會乖乖走掉一樣。


    難道這是逼著她,迴去找慕修辭嗎?


    口袋裏手機響起來,是晚上米桑迴小出租屋給她送夜宵,卻發現她不在,給她打電話。


    顧時年冒著夜裏的大雪走出醫院。


    接起了電話來。


    “下這麽大雪你去哪兒了?做家教不會今晚就開始做吧?你現在趕緊迴來,記得打的,貴點也沒關係,天太冷了你會被凍壞的。”米桑湊到玻璃前,蹙眉看著外麵的雪景,擔心地囑咐道。顧時年擔心林苡薇擔心得整個心都痛了,但毫無辦法,她粗重唿吸著一腳一腳在雪地裏跋涉,又不想讓米桑擔心,隻要穩住聲音道:“我沒事……我很就迴去了,桑桑你不用擔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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