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修辭看起來有血有肉些,蘇心然卻已經是被她父母的事弄到鐵石心腸!


    世界上的事對她來說涇渭分明。


    一種是她想要的;


    一種是她不要的;


    她想要的,要得到。


    不想要的,死掉都沒有關係。


    ……


    顧時年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筋骨的蘇醒伴隨著那股劇痛,隱隱襲來,她閉眸忍了忍,小心翼翼地再躺了躺,覺得這比來大姨媽還難過,痛經時候痛得死去活來,也就幾天的事,而鞭傷不上藥的話半個多月不知道好不好得了。


    安靜的空氣裏隱約有敲擊鍵盤的聲音。


    顧時年下床,慢慢走過去,看到了開著書房門,在家辦公的慕修辭。


    她愕然!


    今天假期結束了,是周三啊,他怎麽在家?


    “你不去公司工作嗎?”她嗓音嘶啞的厲害,小聲問道,“既然有急事出差,為什麽這麽早迴來?”


    電腦前俊朗逼人的男人,聞言被驚醒,抬眸看了她一眼。


    “醒了?”


    “嗯。”


    慕修辭推開電腦和文件,起身朝她走過去,牽著她的小手將她拉到懷裏,撫摸了兩下她的臉,低啞問:“怎麽不睡了?”


    “我還有事的,晚上有一節選修課,我想要去上,然後晚上可不可以不迴來?我去桑桑小房子那裏,她從老家迴來帶了特產給我,我想要留一晚。”


    顧時年想要緩一緩,畢竟一直這樣強撐著很累很累,她也不想拿自己不好的狀態麵對他。


    哪怕已經想他想到了骨子裏。


    但現在隻想逃避。


    他微微蹙緊眉:“去桑桑家?不迴來?”


    “就一個晚上……”顧時年小聲小心翼翼地說著,拉了拉他的袖子,“可以的吧?我上完明天上午的課就馬上迴來……”


    慕修辭占有欲極強,平時哪怕她沒有課的時候也想要她乖乖呆在家裏,他一迴來就能看到。


    剛從顧家出來,又去找別人,慕修辭不會願意的。


    “年年,你來……”他蹙眉低啞道,摟過她的腰將她帶到小沙發前抱在腿上,想跟這小丫頭推心置腹地好好談一談。


    顧時年口袋裏的手機卻響了!


    她逃出來,看到是米桑的來電,當下接起:“喂?桑桑?”


    “你是今晚要過來嗎?”


    “嗯!”


    “行我馬上迴去,”接著米桑將手機扣緊在胸前,像是對著旁邊的某個人說道,“改道去學校的青峰路,我租的房子就在旁邊……你聽見沒有?這是哪兒?你敢往哪兒開?”


    顧時年蹙眉:“桑桑你在開車?”


    米桑趕緊迴應:“沒有。晚上六點我準時在學校等你,選修課跟你在一棟樓上的,放學一起迴去!顧牧擎我再說一遍往學校開!你再占我便宜試試看!”


    “嘟嘟嘟嘟……”


    急促的電話掛斷聲響起來,顧時年錯愕,看了一眼慕修辭,他也眸光深邃寓意滿滿。


    “不去了好麽?明顯你的桑桑在談戀愛,沒有空陪你,你不要打擾人家。”


    顧時年驚悚了!


    “不可能啊,上次桑桑還跟我說她不喜歡他,顧牧擎那樣的都是紈絝子弟草包慫貨——不是我這樣講,這是桑桑的原話!”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你說不要的時候也希望我更深一點更重一點,不是麽?”


    簡直調戲得無處不在啊……


    顧時年沒辦法了,柔軟的手臂纏繞上他的脖子,櫻唇輕輕蹭過去,若有似無地擦過他的嘴,嬌聲乞求道:“就去一晚上好不好?都跟桑桑說好了,我可是明天就迴來。”


    他的自製力在迅速崩潰,在徹底瓦解前,扣緊她的腰肢,輕歎一口氣,攫獲她的唇,模糊道:“一天……就一天……明天迴來跟我好好說清楚,懂麽?不許不開心……”


    顧時年已經聽不清楚他的話了,疼痛像凜冽的寒風一樣唿嘯而來。


    ……


    六點鍾,米桑準時下了公交車,在車站牌那裏看到了蹲在地上的顧時年。


    米桑猛地蹙眉!


    “怎麽了你幹嘛蹲這裏?”米桑不知怎的突然擔心起來,上前蹲下撫上她的額頭,“發燒了?”


    顧時年扭了一下頭,伸手說:“桑桑給我一下你家門鑰匙……”


    米桑頓了頓,還是將鑰匙拿出來給她。


    “怎麽迴事?你還有辦法上課嗎?”


    顧時年搖搖頭,很費勁地站起來,說:“我不去椅子上坐兩個小時酷刑了,我在家等你,你快點上課迴來。”


    “到底怎麽了?你這是跟慕修辭吵架了?”


    “沒有。等你迴來我告訴你。”


    “……行。行吧!你好好休息知道嗎?我就不送你去家裏了,我下了課就打的迴來!”


    顧時年沒力氣跟她多說什麽,擺了擺手,自己往後走去了。


    好一會才到米桑家。


    顧時年丟下書包手機鑰匙,將自己的衣服慢慢脫掉,脫得不剩什麽,拿一條幹淨的床單出來,慢慢趴上去,像一個缺水的小魚幹一樣躺在那裏,慢慢閉上了眼睛。


    米桑迴來。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徹底嚇了一大跳!


    她臉色慘白地檢查了一下門,沒有被撬開的痕跡,不是偷竊不是搶劫,那顧時年這是幹嘛呢?曬膘呢?這小丫頭幾天不見身上的皮膚很通透的白!好得不得了!


    米桑蹙眉,燒了一壺熱水,接起一個電話來。


    “喂?”


    顧牧擎在樓底下,仰頭說:“真不請我上去了?我可是等了你一整節選修課,給我上去坐坐怎麽了?你缺那二兩茶葉嗎?你缺我去買?我特麽自帶沙發去行了嗎?”


    追個女生這麽難,他至今連她的門都沒進去,更別提拉拉小手親親小嘴了。


    屁啊。


    碰都沒能碰她一下啊!媽的恥辱啊!


    米桑輕吸一口氣,道:“你別鬧了我有事,慕修辭老婆在我這裏,還不知道怎麽了,我晚些時候再打給你,現在沒空!”


    “什麽事?我小嫂子怎麽了?”


    “她……”米桑幾乎要脫口而出,想了想說,“好像有點心情不好,沒別的,再聯絡吧!”


    就這麽被切了電話!


    顧牧擎聽著那急促的“嘟嘟嘟”聲,發呆了兩秒,接著撥了另外一個電話。


    等接通了以後他道:“哥,我盡力了……桑桑那邊我上不去,就聽說小嫂子心情不大好,沒別的事……”


    ……


    米桑一邊喝著熱水,一邊靠著牆等她醒。


    小丫頭快11點的時候才迷迷糊糊醒過來,看到米桑,她眼神憂桑了一下,腦袋在床上蹭了蹭,還是沒起來的打算。


    米桑挑眉,柔聲道:“幹嘛呢?換一麵曬啊,你赤裸裸地躺那兒曬燈光幾個意思?”


    小丫頭歎口氣。


    小手緊了又緊,說:“換不了呀,痛死老娘了,桑桑我被打了,除了右臉和手還有腳,還有胸和肚子,我哪兒都疼,你再讓我躺一會兒……”


    米桑臉色劇變。


    她顫抖著放下了水杯,跪在床邊,看了一眼她渾身通透的肌膚,啞聲道:“什麽被打了?挺好的啊,你皮膚從來沒這麽好過,尤其屁股上,開過光似的,誰打你了?怎麽打的?拿什麽打的?”


    小丫頭指指自己的背:“我老爹,還有我姐。”


    顧沉山和顧矜顧媛?


    米桑臉色愈發慘白:“為什麽打你?為什麽我看不出來?”


    小丫頭歎口氣,又是半晌不說話。


    米桑腦筋急劇轉了轉:“你怎麽不告訴我慕修辭?你是從家裏過來的吧?你要不說你受傷了,慕修辭那種天天抱著你啃的樣子,你得被弄得多疼?你蠢嗎你不開口!!顧時年你腦袋被驢踢了嗎?!”


    她簡直暴怒!


    伏在床上的手都在隱隱發抖。小丫頭是看不到自己後背,得意洋洋地閉著眼,說:“桑桑啊我給你推薦個好東西,你快膜拜一下姐姐的皮膚,迴頭我讓我大姐給你推薦那個日本的藥膏,擦上去,保證你煥然一新,老白菜換新裝,變鮮嫩


    小白菜……”


    “你再貧!!”米桑氣得發抖,雙眼都紅了暴吼她一聲,“跟我說!!”


    顧時年不敢說話了,慢慢睜開了眼睛,看著她,連桑桑都是這個反應,叫她怎麽可能告訴慕修辭啊。


    “好啦好啦,給我喝一口水,我慢慢跟你說。”她沙啞說了一句爬起來。


    “你別動!疼就趴著!我這裏少你那一雙手嗎!趴好了!否則我抽你!”米桑嘶喊著她,氣得渾身抖得停下來,收了一下長裙,起身去給她倒水。


    順便拿了一隻馬克筆過來。


    “你在身上圈一下,告訴我哪兒能碰哪兒不能,快點兒!否則我怎麽照顧你?”


    顧時年拿著筆瞧了瞧,蹙眉:“不行啊我明天還要迴家,畫什麽,洗掉的時候又要痛死我……”


    米桑冷冷瞪她一眼,把水遞給她。


    “你慢慢喝。”


    顧時年喝了一杯水,將事情來龍去脈給她講了一遍,重點強調:第一她絕對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慕修辭,第二她隻是沒想到顧沉山會打得這麽狠。


    從小到大,挨打的次數蠻多的,可這一次痛得格外印象深刻。米桑臉色慘白,靠床坐著問她:“為什麽不能告訴慕修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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