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修辭一笑。


    “你想錯了。”


    他說。


    “還沒到罵的時候呢,好好養傷,年年,你的懲罰在後頭……”


    這就對了。


    顧時年也覺得沒那麽容易,她這智商很少有沒做錯事的時候,看慕修辭來救她時第一眼陰寒的眼神就懂了,她做什麽都有點欠考慮,免不了一頓教育的。


    顧時年趴在座椅上,翻轉了一下腦袋更舒服了些。


    可是她卻覺得這種日子真好啊……


    能再被慕修辭罵,原來是這麽幸福的一件事。


    如果他對她好,她還不適應呢。


    顧時年歪過腦袋對著車門,閉眼睡覺,竟然忍不住偷偷地慶幸地,甜蜜笑了起來。


    笑中有淚。


    ——


    嚇瘋了的米桑,得到消息,第一時間趕來了醫院。


    他們早就報了警。


    結果。


    因為前一天的大雨,路,被山上突然滑下的泥石流衝垮了,人,血,打鬥現場,被衝刷的幹幹淨淨。


    警察去取證的時候一丁點兒都沒取到。


    如果不是顧時年身上斑駁淋漓的傷,和那個被打暈的油畫係老師,及一刀刺得極淺被嚇暈了的學生,警察幾乎都認為,他們在說謊。


    這一切壓根兒就沒發生過。


    米桑懶得跟他們解釋,冷冷聽完,掉頭就走!


    整個係。


    除了她,除了受傷的學生家長和油畫係老師妻子,沒有一個人來警局!


    米桑清清楚楚記得那天晚上的情況,所有人在聽見“班花”兩個字的時候是怎麽對她的,她至今,想起那個畫麵就渾身發顫!


    她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來了醫院。


    ……


    “為什麽不讓進?”


    米桑惱火地盯著眼前的護士。


    “我是那個緊急病號的好朋友,我們昨晚出事兒都在一起!你憑什麽不讓我進去!”


    “我要進去……你給我讓開,我要進去!”


    幾個小護士心急地攔著她,不敢反駁但是行動上很堅決,死死攥緊手堵著門,堅決不能讓她進!


    米桑像做快要爆發的火山!眼睛都泛紅冒火了!


    主治醫生唯唯諾諾地走出病房,擦了擦額上冒出的淋漓汗水,瞧這裏一眼就了然。


    “這位小姐,您還是晚些來!”


    “這兒是慕先生囑咐了不讓進,您知道的,那就鬼都進不去啊!”


    裏麵那受傷的小女孩也不知是哪尊佛,嬌貴得要死。


    慕修辭親自抱進來。


    檢查的時候必須留在旁邊,哪怕脫光了檢查,他都在。


    那小姑娘,一身狼狽又精神極度疲倦,好多地方外傷嚴重,可醫生檢查都不哭,卻被一直緊緊攥著她的手、目光淩厲陰寒如刀的慕修辭給嚇哭了!


    慕修辭那時,冷冽的眼神緩了緩,一笑,當著一屋子醫生護士的麵,對著她白花花的羞恥不堪的身子,輕柔地就吻下去,吻幹淨了她臉上烏漆抹黑的淚水。


    這場景,很震撼人。


    也令人無比害怕。


    現在誰都知道她對慕修辭來說多重要了。


    任誰也不敢出半點差錯!


    不提還好,一提慕修辭,米桑眼裏岩漿般的火焰就滅下來了!


    她臉色慘白著,柔軟的嘴唇在顫抖,最後死死盯著裏麵,將拿過來的東西塞了一大包撞進小護士的懷抱裏,嘶啞著嗓子說:“那把這些拿進去!告訴慕修辭,都是她喜歡的!”


    “還有……對不起。”


    米桑也不知自己為什麽道歉。


    但就是想道歉。


    “真的很對不起。”


    “我改天再過來看她!”


    米桑在聲線都跟著顫抖起來之前,扭頭,裙子在空中翻飛著跑遠了!隱隱可見拚命擦淚的動作!


    ……


    顧時年哭哭啼啼的檢查完了,裹上病號服時還在抽噎。


    一邊抽噎一邊打嗝。


    然後躺下不到兩分鍾,頭沾枕頭就唿唿睡著。


    是太累了。


    也恐懼到了極點。


    醫院被警察和學生家長們鬧騰得天翻地覆,顧時年這邊兒一開始還能聽得見鬧騰的動靜,過來中午就基本什麽也聽不見了。


    所有人撤出這裏。


    董瑞成打電話給慕修辭詢問,慕修辭隻淡淡地說:“年年出了點事,明晚之前我留在這裏。”


    一笑,他又說,“我知道董事會的那點貓膩,換屆就任由他們胡來吧,時機尚早,我們還不急。”


    董瑞成啞然。


    商界之上,王者從不示弱服軟,從不低頭,亦從不擱淺。


    顧時年是何方神聖。


    讓慕修辭都肯停下步伐來,擱置下來他籌劃多少年的事業,等她好起來。


    病房裏。他一身沾血的被雨淋濕的衣服都沒有換,隻靠在牆上,盯著睡著的顧時年兩個小時,窗簾拉著遮擋陽光,顧時年睡睡醒醒,很不安穩,睡醒了,就抓著枕頭聞一聞上麵的消毒水味,又安心地一頭栽倒了睡


    著。


    她該多沒有安全感?


    多容易滿足?


    米桑說——“顧時年是覺得她出事了沒人在乎才替我們去的,你知道她為什麽會這麽想嗎?!”


    這類似質問的話,在他腦子裏盤旋著,盤旋著,像最可怕的夢魘一樣,怎麽都驅不散。


    他情不自禁地去思考,去拷問自己,去拷問顧時年的人生。


    他弄不懂她。


    他卻比誰都更想懂她。


    慕修辭慢步走過去,低頭看她一眼,接著,撥弄了一下她左手腕上那塊還染著一點點血的白色手表。


    那東西在黑夜裏亮起來的時候,特別亮,情況緊急,她怎麽就不知道丟掉呢?


    他在她心裏到底有多重的位置?


    比生命重要?


    比其他的所有事……都重要麽?


    他淡淡地昏暗的光線裏淺笑起來,笑裏帶著一點淒冷與苦澀,低頭,在她額上烙印下重重的濕熱一吻。


    拉開裹在她身上的被子。她還以為自己一時沒守住,被人輪x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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