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妹!”

    隻輕輕一瞥,本慵懶倚著的人迅速變了臉色,一聲輕唿溢出喉間,聽起來竟有幾分哽咽。臉上更是滿滿的不可置信,卻又大多是欣喜若狂。

    “怕是你眼花了吧,”白衣的男子早就將身子往外探了幾分,好心地提醒著好友,“你看,後麵兩排的掌燈女孩的額頭都畫有一樣的圖案呢。”

    原本一臉激動的人苦笑一聲跌迴原位,猛地灌一口酒,絲毫不介意酒水滴落在最喜愛的一身衣袍上,“昉離兄,真的是我在癡人說夢呢。靈妹五歲就離開了,我根本不清楚她現在究竟變成什麽模樣……”

    “旬澈兄,”昉離的目光沒有放到台上翩翩起舞的女孩們身上,反而投向不遠處一個鋪滿了花的畫舫上,“你已經後悔了不是?可是,沒人能護著她。”

    沒人嗎?……沒人……

    “不過啊,”昉離突然話題一轉,語調又變得輕鬆起來,“這恐怕是和婉想出來吸引客人的點子吧。前幾日,天機樓裏不是還一直在講著你靈妹的事嗎?”

    攀附在白紗上的身影舒展著身姿,美麗的麵容中透著一絲嬌媚的神態,與額頭上嫣紅的桃花相互唿應。拿著七彩燈籠的女孩們在她身邊移動著步子,同時不停地變換著手中的燈光,惹得台上一片姹紫嫣紅,猶如步入了花園一般。

    而最引人注目的便要數台正中那朵盛放的白蓮。青絲如瀑,流轉在一片白色之間,靜謐而美好得猶如一幅潑墨的山水畫卷。

    “這恐怕跟阿英那個小鬼脫不了幹係吧。”眼眸微眯,神色中少了故作的慵懶,多了幾分柔情。

    “是啊。”昉離依舊目不轉睛地望向台中的白衣女子,語氣中更添了幾分情意,“這場戲應該就是阿英安排的。她,便該是那位‘當紅經紀人’的第一個搭檔了。”

    “經紀人?”

    像是在哪兒聽過這個詞,可這究竟是什麽意思?這種奇怪的稱號恐怕也隻有那個古靈精怪的小鬼能想得出來了。

    昉離好笑地接過旬澈遞過的酒壺,“誰讓你平日裏總是不出門,明知這翼城雙絕除了這苒園就是天機樓了,還不去逛逛看。”

    被調侃的人不氣反笑,又恢複到那臉狐狸般的笑容,“誰願意去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你不也是沒去過幾次。”

    四周依舊飄蕩著飄渺的琴音,分辨不清是從哪裏傳來的,隻能感覺出是出自某個畫舫。不僅是受邀的達官顯貴、名人聖賢,就連湖岸邊都聚集了密密麻麻的行人,翹首望著湖心。

    旬澈又閉上眼靠迴原來的位置,一口一口地灌著酒。耳邊是輕柔的琴聲伴著同樣輕柔的風聲,嘴裏是醉和春的酒香,心裏卻是滿滿的複雜情緒。一臉假笑的狐狸最終還是輕歎一聲,收迴了臉上的笑容,換上了一絲落寞的苦笑。

    “一步錯,便是步步錯了……哪裏還能迴到過去……”

    輕聲的呢喃被震耳欲聾的掌聲和歡唿聲淹沒,昉離迴頭望向轉向船裏躺著閉目養神的人,眉頭微微一皺便又舒展了開來,向台心的女子會心一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隻可惜,一句荒唐言改變了人們的命跡,會走到哪裏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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