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未到午時,道聽途說今天說書人要講那位長公主的“野史”,天機樓這座小樓已經是上上下下,裏裏外外擠得水泄不通。

    最靠窗的還是那個牛二,老位子老樣子,依然拿好茶牛飲,不時插幾句嘴,笑聲震天。

    看到門口水泄不通的樣子,那墨衣客一個頭兩個大。想聽這段“野史”,可又不想經過這人擠人的“高牆”,不由皺起了眉頭。

    “小哥!”

    抬頭望向二樓的窗戶,牛二伸手打著招唿。話音剛落還沒等迴答,便噌噌下樓,擠出人牆,客客氣氣的將昨天的“好酒”迎進門,坐到一桌。

    避免了人擠人慘劇的人心情自然大好,直接與牛二稱兄道弟,以酒代茶品了起來。

    “今兒個咱們繼續。”

    說書人換了一身衣服,把昨天深棕的外衫換成了淺褐,依然是叫了一壺好茶,待細細品了一杯以後才開口。

    “咱們昨兒個說到這長公主屍首沒了。”提了提那塊驚堂木,作勢往袖子裏一藏,“所以,就有一種說法是這位深受寵愛的長公主沒死,隻是因為某種原因被送出了宮。”

    “據說這位主子額上有一塊胎記,生為花形。承諦皇帝認為此為祥和之兆,更加寵愛這位長女,甚過太子。可是,在五歲那年,生辰過後,五瓣桃花消失了一瓣。”

    “這不是成殘花了嗎?”

    第一排的算命先生搖了搖頭,表示此兆不好,非善事。

    “這你可說對了。宮中術士皆說此乃兇兆,瑞靈公主乃皇長女,必將影響國運。”說書先生從袖子裏抽出一條女人家的絲帕,拭了拭淚,“應當誅之。”說完還做了一個砍頭地動作。

    靠窗桌上一人聽得專注,一人握緊了手中的茶杯,幾乎可見手背的青筋。

    “承諦皇帝當然不肯,所以,那人又出了一個新的主意:變‘誅’為‘逐’。還說,此女身份越低,此兇兆對國運影響越小。”

    “從此,瑞靈長公主已亡,而司瑞靈這個女娃被貶入民間,受苦受難。今日,原本應該大富大貴的人比桃花嬌的佳人,卻隻能稱一句‘落英女’了。”

    “桃花盡謝春已晚,落英繽紛染塵封。”

    一句輕呢從那墨衣人口中溢出,表情中少了算計,多了幾分矛盾。說書人目光如炬,透過茶杯望向窗邊,別有一番深思。

    “好了,今兒的故事說完了。明兒個請早。”

    瀟灑地如昨日一般拋下銀子,轉身飄然而去。淺褐色的衣衫迅速沒入人群,轉眼消失在視線之中。

    ……

    天機樓不遠的暗巷中,說書人隻是一個勁地往裏走,低著頭也不抬頭看路。從暗處伸出一隻女人手拍上他的肩膀,將他拉到一旁。

    “魚上鉤了嗎?”

    “當然,你不看是誰撒的網。”

    “哼,別大意。光搞定一個人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不用在意,這大魚抓到了,還愁那些小魚嗎?”

    那女人一臉的厭惡的表情,伸手去拉說書人的胡子,“別在這兒誇嘴了,趕緊把那假胡子揭了,姑娘我見了心煩。”

    “哎,別……”話音未落便傳來一陣因痛的抽氣聲,說書人連忙跳後一步,忙護著自己的胡子,“這是真胡子好不好,不要亂拽。”

    “那我就一根一根拔好了。”

    “你……你公報私仇!”

    說書人少了伶牙俐齒,撒腿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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