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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昨夜星辰』?」嶽淼問。


    小鮮肉點點頭:「hi!晚風輕輕。」


    覃焰「撲哧」一聲笑出聲:「你倆是不是現在還玩兒qq空間呢?這網名……哈哈哈哈哈好嚇人!」


    「這位是?」小鮮肉問嶽淼。


    嶽淼將覃焰扯迴身後:「我遠方表哥,腦子不太好。」


    小鮮肉靦腆地笑了:「表哥你好,我跟晚風不是網友,是筆友。」


    筆友……


    「哈哈哈哈哈哈,你倆是上世紀的認識的嗎?」覃焰笑得更離譜了。


    嶽淼一胳膊肘捶在覃焰的肚子上:「不說話會死嗎?」


    覃焰捂著肚子繼續笑:「淼哥,這都什麽年頭了,你還有筆友呢?」


    小鮮肉倒絲毫不生氣,還一本正經地跟覃焰解釋:「表哥,我跟晚風從小學三年級開始就是筆友了,雖然後來網絡發達但我們仍堅持書信來往,不懂的人肯定感覺很奇怪,但隻有我們知道,收信拆信等信來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它比打字更有人情味。」


    一席話說得覃焰啞口無言,他看了眼嶽淼,這姑娘竟然還有這一麵,這是他不曾察覺到的。


    這是另一種樣子的嶽淼,小鮮肉見證了,而他沒有。


    「兄弟,到了拉薩你就放心吧,哥帶著你好好玩兒。」覃焰搭著小鮮肉的肩開始和他套近乎。


    小鮮肉竟紅著臉躲開了他的手:「謝謝表哥!」


    覃焰察覺到一絲不對勁,而嶽淼更是尷尬地將小鮮肉拉到一邊。小鮮肉挽上嶽淼的胳膊,兩人倒是親密無間。


    嶽淼可是和女生都從不膩歪的。


    覃焰醋意盎然。


    三人逛完了小昭寺,小鮮肉被嶽淼領迴了邦達倉。


    覃焰悶悶不樂,一進院門就直奔小酒館。達子正坐在門口抽菸,見他一臉鬱悶,又看看他身後那情形,問他:「被人挖牆腳啦?」


    覃焰湊到他身邊,「兄弟,你說這哥們兒……應該不是淼哥的菜吧,他倆認識十幾年了,筆友……」


    「撲哧」一聲,達子笑了。


    「我說兄弟,你當真是在部隊呆久了不知道這外麵的世界了?這小子一看就不喜歡女生啊!沒看淼哥跟他站一起比他還爺們兒嗎?」


    覃焰仔細一打量,小鮮肉骨骼纖細,樣子俊秀……


    「我去!早說啊!誰讓淼哥比一般男生都爺們兒呢!」覃焰一拍腦門,顯然是覺得一下午的醋都白吃了。


    他再一抬頭,小鮮肉正定定地看著他,他慌忙躲避小鮮肉的眼神。


    這比嶽淼被挖牆腳還可怕。


    「覃焰——你過來!」嶽淼在院子裏叫他。


    覃焰懶洋洋地走過去,夕陽正在西下,光打在他臉上,將他的臉浸得無比柔和,而小鮮肉更是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你帶小星兒去昨天那家服裝店買身衣服。」嶽淼吩咐道。


    「你不去?」覃焰和小鮮肉同時問。


    兩人的表情都不對勁。


    嶽淼笑了笑,「我得迴屋洗個澡,等你們迴來,咱們去擼拉薩的串兒。」說著就上了樓。


    覃焰朝達子使了個眼色,達子偏過頭哼著小曲兒就進了屋,裝作沒看到。


    「覃焰哥,咱們走吧。」小鮮肉叫他。


    覃焰擺擺手:「你還是叫我表哥吧!」


    覃焰和小鮮肉離開後,嶽淼又下了樓。


    達子對她說:「淼哥,你這招可夠狠的啊!」


    嶽淼冷哼一聲:「他覃焰耍了我多少迴?我還一百次都不夠!」


    「您這位筆友……」


    「真是我筆友,特意約在今天在拉薩見麵的,我倆小時候就有拉薩夢了,剛好趁大學畢業見麵。」


    「酷!」達子笑。


    「小星兒,我不是嶽淼的表哥。」


    小鮮肉並無意外:「我知道啊,傻子都看得出來你喜歡她。」


    覃焰鬆了口氣,「星兒啊,你能明白哥就放心了。」


    小鮮肉樂了,「覃焰哥,你看你這緊張的樣子,好像生怕我把晚風搶走了似的。」


    「不,哥一點兒也不怕你把淼哥搶走,哥是怕你把哥搶走……」


    「哈哈哈哈哈哈,覃焰哥你真逗,不過說真的,你跟我前男友還真挺像的,他也當過兵。」


    覃焰懵了,「你怎麽知道我當過兵?」


    三人見麵後,並無人說起。


    「晚風在信裏跟我說的啊,她最近幾次來信總提起你。」


    什麽聲音?好像是覃焰的心裏開花了。


    「快跟哥說說,她都說了啥?」覃焰興奮地很。


    小鮮肉想了想,認真嚴肅:「第一次她說你奪走了她的初吻,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第二次她說你對她耍流氓,她要把你碎屍萬段,第三次她說你總是纏著他,但是你好像沒那麽討厭了……」


    「接著說啊!」覃焰聽到了想聽的話,心裏美極了。


    可小鮮肉終於忍不住了,「覃焰哥,我覺得你真的挺不要臉的,所以晚風很討厭你,但我總勸她——因為我就喜歡這樣的男人啊……」


    覃焰:「……」


    兩個別扭的男人走在人來人往的八廊街上,一路相對無言。


    覃焰第一次覺得自己慫。


    這傢夥比嶽淼還難對付。


    「覃焰哥,你到底喜歡晚風什麽啊?」快到邦達倉門口走,小星兒終於忍不住問出口。


    覃焰拍了拍額頭,又無奈地搖頭,「我喜歡她是個女的。」


    「你確定?」小星兒又問。


    「這他媽……」覃焰想爆粗口,嶽淼的確不像個女的,他抓狂,「小爺要娶的好歹得是個女的吧!」


    不管她像不像,她得是。


    小星兒「撲哧」一聲笑了。


    和嶽淼碰頭後,覃焰沒有好臉色,他知道自己被耍了。


    「小媳婦兒似的,誰給你氣受了?」達子哪壺不開提哪壺。


    覃焰看著嶽淼,她沒事人似的,覃焰心裏越發生氣,「小爺是那度量小的人嗎?隻要某些人別段位不夠耍陰招就行。」


    嶽淼聽見了這話,懟迴去:「喲,焰哥也能被人耍?說出來給我們聽聽啊?」


    覃焰無語。


    k.o。


    在達子的推薦下,一幫人到了位於大昭寺廣場西南角的一家烤串店。


    老闆是四川人,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川味兒,很親切。


    點了足夠份量的串兒後,老闆送了一壺自家釀的藥酒到他們桌上,達子環顧一周,「焰哥,看來隻有我倆有這個口福了。」


    手被嶽淼按下,「別介,好東西得分享啊。」


    說著就給自己和小星兒一人倒了一杯。


    覃焰急了,「這酒度數高,你們倆一口就倒。」


    嶽淼看了眼小星兒,「能喝酒嗎?」


    小星兒笑得很靦腆:「淼哥,你是純爺們,我又不是。」


    咳咳……達子差點笑噴。


    嶽淼將兩杯酒都推到自己麵前:「來,不醉不歸。」


    覃焰兀自點了點頭,這姑娘今天興致不錯啊。


    達子說:「來拉薩就是來撒歡兒的,走起!」


    老太太心情好,難得和她多聊了十幾分鍾,又加上和小星兒碰麵。嶽淼開心的原因不過如此。


    覃焰見嶽淼盡興,心裏也樂。人在開心的時候是喝不醉的。


    小星兒喝了一口啤酒就上了頭,抱著覃焰的胳膊跟他說:「焰哥,我明天就要去尼泊爾了,你和晚風跟我一起去吧。」


    覃焰看了眼這個大男孩,再看看嶽淼,指著小星兒跟嶽淼說:「淼哥,自己的小弟自己帶。」


    「覃焰,你想去尼泊爾嗎?」嶽淼難得的一本正經地問他。


    覃焰卻沉默了。


    覃焰大口吃著肉大口喝著酒,退伍之後他少有這麽放肆,喝過的兩次酒都是和嶽淼一起。


    嶽淼的臉也喝紅了,藥酒後勁兒大,她沒料到。


    「達子,你就應該帶著你那破吉他。」覃焰說。


    達子笑:「是啊,嗓子喝開了,唱歌肯定好聽。」


    嶽淼感嘆:「我從小就不會唱歌跳舞。」


    覃焰:「看得出來。」


    嶽淼掃他一眼:「我會打架。」


    覃焰拍拍她的頭:「打架就不是女人該幹的事兒。」


    嶽淼不屑,叫小星兒:「星兒,你說他這叫什麽。」


    小星兒慢悠悠地抬起頭:「直男癌。」


    覃焰冷笑一聲:「什麽癌的我不懂,淼哥,你沒認識我之前靠自己,但是從今兒個而起,你的安危小爺擔著,以後你不準再動手動腳。」


    前半句的語氣還帶著玩笑的意味,可後半句就帶著命令似的口吻。


    誰知嶽淼是喝醉了還是真答應,她竟點點頭:「好啊。」


    眾人都驚呆了。


    小星兒又倒下了,嘴裏嘟嚷著:「淼哥真幸福。」


    達子朝覃焰使了個眼色:「行啊,這情話一套一套的。」


    覃焰解釋道:「她這人吧,就是外強中幹,別人瞧不出來,我還看不出來嘛。」


    他說到最後還有點羞澀。


    淼哥是他們的淼哥,但卻是他一個人的晚晚。


    達子扛著小星兒,覃焰扛著嶽淼,兩組人踉踉蹌蹌地走在大昭寺廣場上。


    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長,達子問他們:「為什麽你們都要來拉薩?」


    小星兒和覃焰異口同聲:「因為她。」


    指嶽淼。


    嶽淼睡著了。


    覃焰知道嶽淼為什麽來拉薩。


    典型性的壓抑型人格。


    這是覃焰在他的心理醫生那裏聽到到的。壓抑型人格往往對於流浪和藏地有著一種情結,即便嶽淼可以靠拳腳發泄,但埋藏在她內心深處的孤獨感從未消除。所以她試圖用帶有宗教色彩的旅途來找一種心靈上的安慰。


    能和一個gay堅持十多年書信來往,能對一個未曾謀麵的陌生人說出這麽多心裏話,這除卻她做事堅持認真和重情義的品格,還說明這麽多年來在她的身邊沒有這樣一個知心好友,且她太沒有安全感,不輕易向熟悉的人吐露心事或者抱怨。


    覃焰拍了拍嶽淼的屁股,嶽淼下意識地摟緊了他的脖子,「覃焰,你欠我的我可都記著。」


    「是啊,咱倆還有一場架要打呢。」覃焰笑了。


    小星兒睡在了達子的房間,覃焰理所應當地去了嶽淼的房間。


    嶽淼迴到房間就開始吐,覃焰拍著她的背嘲笑她:「不能喝酒就別逞能,看把你厲害的。」


    嶽淼沒吭聲,難受的很。吐完她就癱倒在床上,「覃焰啊,你別像我奶奶似的叨叨叨,我耳朵都快要起繭子了。」


    語氣十分可愛。


    覃焰幫她蓋好了被子,又理了理她臉上的頭髮,一隻手不自覺地就摸了把她的臉。


    紅撲撲的,多像顆蘋果啊。


    想咬一口。


    覃焰咽了下口水。


    覃焰剛想起身,嶽淼卻又說醉話了,「覃焰,你怎麽不說話了?」


    她眼裏都已經閉上了,大概還殘存一絲意識。


    覃焰哭笑不得,「不是你讓我閉嘴的嗎?」


    「說點好聽的。」嶽淼搭話。


    覃焰幹脆坐到她床邊,「想聽什麽?」


    嶽淼一把將他拉扯到床上:「誇誇我。」


    這一下,兩人四目相對,嶽淼迷離的眼睛微微睜開,覃焰又吞下一口口水,差點就想趁此機會幹壞事。


    但最終他還是忍住了,隻是躺在嶽淼邊上,開始仔細地思考這句「誇誇我」。


    這姑娘在老太太嚴苛的教育下,大概時常挫敗感十足,又選了個老太太看不上的專業整天打打殺殺的,更加得不到她的一絲鼓勵。


    「我們家晚晚啊最棒了,小學一年級就加入了少先隊,初中一年級就做了升旗手,一上高中就做了學生會主席,大學四年更是打遍學校無敵手呢……」覃焰學著他想像中的老太太的語氣在嶽淼耳邊念著。


    嶽淼露出兩個梨渦:「你怎麽知道的這麽多呢。」


    覃焰趁機親了她額頭一下,「我媳婦兒的光榮事跡我當然要搞清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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