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禦前高層議事徹底結束,十個閣部院大臣和一個秦德威向文華殿外走了出去。


    大學士夏言心情愉快,覺得自己是今天最大贏家。


    其實安南這種萬裏之外的小邦,征不征的也就那麽迴事,涉及到的人事問題才是關鍵。


    南征主帥毛伯溫是自己大力推薦的,雲南分路曾銑也是自己“一錘定音”的!


    這說明什麽?這說明他夏言目前雖無首輔之名,已經開始有首輔之實了!


    所以這次議事,可能是一次裏程碑!標誌著他夏言壓過首輔李時,成為朝政主導人物了。


    唯一的隱憂就是小弟嚴嵩和小友秦德威之間,積怨似乎不可調和。


    將來再遇到事情時,可能會互相拖後腿,成為“夏言集團”的隱患啊。


    話事人也不好當啊,如果有朝一日,嚴嵩和秦德威都來請自己幫忙收拾對方,那可怎麽辦?


    內閣就在文華殿對麵,三個大學士直接迴了內閣辦公。。


    而六部尚書、左都禦史和秦德威要繼續往外走,向西穿過左順門,再向南穿過午門。


    此時在午門外,還有些今日無事的零散官員徘徊,等著打探高層議事的消息。


    然後他們就看到,部院七卿和秦德威一起從午門裏走了出來。


    其實對秦德威而言,今天也算是一個裏程碑了。


    畢竟是第一次參與最高層的議事決策,還成功的直接影響到了人事任命。


    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別人漸漸的就會習慣了。


    征安南具體方略是個軍事機密,參與會議的人都要守口如瓶。


    但征伐決議本身和人事問題就沒那麽保密了,也不怕被知道,當天就傳開了。


    西城大理寺內,大理寺丞曾銑正在伏案看卷宗,都是刑部那邊送來複核的案件。


    其實以曾銑的性格,他不喜歡這種刀筆文牘工作,他更向往出將入相建功立業。


    但沒辦法,邊鎮巡按當過了,巡撫級別又不夠,他必須熬資曆,這是官場規則。


    忽然大理寺卿和少卿一起進來了,向曾銑道喜說:“聽說朝廷決議征伐安南,加曾大人右僉都禦史協理軍務, 整飭雲南兵備!預祝曾大人馬到功成、早日克敵!”


    這個消息實在有些突然,渴望建功立業的曾銑驚喜之餘, 不禁有點懵, 下意識的就想到了便宜兒子。


    這些年他也曆練出經驗了,但凡自己這裏發生奇奇怪怪的事情, 九成九源頭在秦德威身上。


    大理寺卿又笑道:“古有木蘭代父從軍,今有曾大人替子出征,不失為佳話也!”


    曾銑:“......”


    替子出征是什麽鬼?突然有點不想去了。


    從宮裏出來的秦學士心情非常愉快,今天收獲真的很多, 他需要找人分享自己的喜悅。


    想了想後,秦學士沒有迴家, 轉身去了翰林院, 並且直接來到禮部右侍郎兼翰林學士張潮的公房裏。


    行過禮後, 秦德威開口道:“剛才學生我不辭辛苦, 與閣部院諸公在禦前議了議事情......”


    從來沒參加過禦前高層會議的張老師毫不客氣的喝道:“有話就放!”


    秦德威繼續說:“反正朝廷已經決定了, 我大明要出師征伐安南!


    至於具體方略, 雖然是我策劃的,但這是機密, 就不能告訴老師你了。”


    張老師忍不住說:“那你還來翰林院作甚?應該去文淵閣去辦公啊。”


    秦德威歎道:“老師你別這樣偏激,我隻是想與老師分享喜悅, 並來提點一下老師的!”


    張學士不信的說:“你能提點我什麽?”


    秦德威答道:“咱們要講究一個師出有名、吊民伐罪, 那麽名又是什麽?


    所以老師你還不趕緊主動草擬檄文, 搶在別人之前呈獻給陛下!”


    張學士攥緊了拳頭,可惡, 手癢,真得想寫。


    秦德威掏出幾張紙, 遞過去說:“我提前寫了個草稿,給安南莫氏列出了十大罪。


    老師你直接抄寫就好, 抓緊時間,不要落在別人後麵。”


    張學士:“......”


    秦德威研了墨,然後把筆管塞進張老師手裏, 殷勤囑咐道:“老師你仔細抄著,我還有事先走了。”


    離開張學士公房,秦德威迴到了自己的狀元廳。


    被借調來編《皇明寶訓》的許穀、趙貞吉二人正在奮筆疾書、埋頭苦幹。


    秦德威吩咐說:“把你們最近修訂好的草稿給我,待我拿迴家去校對和謄抄。”


    然後又道:“另外分享一下喜悅,我可能要迴南京了!


    所以未來三個月,你們先自主編著,等我迴來再處理積壓的草稿。”


    許穀和趙貞吉麵麵相覷, 莫非秦德威又要請假迴老家?


    這年頭大臣致仕叫做“乞骸骨”,是什麽意思?


    就是是說進入官場便意味著, 將身心都交給了帝王家。


    所以除了中進士當年特例外,在任官員長期多次請假的事情,真的很罕見。


    你秦德威去年迴過南京了, 今年又要迴去,有點過分了。


    秦德威笑道:“誰說我請假探親?隻是現在我不能說,到時你們就知道了!”


    許穀和趙貞吉都是進士名次不低還能選中庶吉士的人, 絕對不傻,當即就猜到了什麽。


    要迴南京,現在還不能說的事情?


    結合鄉試時間,以及秦德威侍讀學士的官職身份,那麽指向的似乎也隻有南直隸鄉試了!


    霧草!許穀和趙貞吉再次麵麵相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上一科的同年們,除去三鼎甲外,混的最好的就是他們兩個翰林院編修了!


    但秦德威卻已經籌謀著主考南直隸鄉試去了,這做人差距有多大?


    南北二直隸十分特殊,製度與其他省份各種不同。


    直隸顧名思義就是朝廷直屬,二直隸的鄉試也看作朝廷直屬事務,而不是地方考試。


    在嘉靖十六年時,還沒有南直隸人必須迴避,不能當南直隸主考的說法。


    就類似於南直隸人可以在南京城裏做官的情況,因為那是京官,不是南直隸的地方官。


    所以秦德威當南直隸主考官,從官職到籍貫,資格上是沒有問題。


    唯一阻礙秦德威的規矩就是“年少新進者不許當考官”,但皇帝若不在乎,這規矩也就是個擺設。


    按照曆史軌跡,再過若幹年,有個常州籍翰林主持南直隸鄉試,錄取了幾十個常州士子,頓時引發了公憤,


    然後大明朝廷才正式規定,南直隸人禁止當南直隸鄉試考官。


    嘉靖十六年的秦德威,還能鑽這個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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