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師很體諒考生,或者也許是怕走門路的人太多,考完後就發了一份告示,讓江寧縣的考生不用在句容等候結果。


    本次道試錄取結果會送到江寧縣衙去公示,所以考生們可以迴南京城去了,過幾天再去縣衙看錄取榜單就行。


    這個告示還是挺得人心的,畢竟考完後在句容縣幹等著也沒什麽意思。


    秦德威不作它想,第二天就起身返程。在路上又是走了一天,不過心情愉快就不覺得枯燥了。


    跟別的考生不一樣,他可是已經穩穩取中了,再過幾天就晉身秀才相公,成為真正的讀書人了!從此戶籍就列入士籍!


    到時他會進入學校!還會遇到很多王逢元這樣無私送聲望的老前輩,想想還挺期待的。


    說起來必須要認真感謝一下徐妙璿,這次全靠她幫忙了。沒有她那個亡故老爹當年對大宗師的救命恩情。這次考試不可能如此輕鬆的。


    隻是秦德威想了一路,也沒想到靠譜的感謝辦法。


    但考中了秀才,完成了人生第一個小目標,怎麽也得一起慶祝一下吧?所以吃點酒也是應該的吧?


    萬一再把人弄醉了,沒準還能嘿嘿嘿......


    迴到闊別數日的南京城,秦德威讓郝大年去把大騾子還給縣衙,自己進了家門。


    沒有人迎接,很正常,畢竟徐妙璿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要迴來。


    不過秦德威看到,中廳桌子上壓著一封信。他順手拿了起來,又看了看封麵,微微一笑。


    這璿姐兒居然還挺有情趣的,特意寫封信放這裏,等著自己迴來後第一時間就能看到。


    拆開看去,發現信紙還有些很微小的濕痕,秦德威詫異的想,難道這也是情趣?


    再細看內容:“去歲收到北方宗親信件,道是家門有複起之望,召妾身姐弟還京。


    妾身心內彷徨,難忍離別之苦,適小郎君備考道試,不敢以私事驚擾。


    待如今春暖解凍,小郎君道試應當無礙,妾身便攜弟北上京師。念及千裏相思,下筆幾不成語。


    隻恨不能見小郎君簪花入學之禮,惟願小郎君千萬珍重,又願神明照鑒我心,庇佑他日我家事了,能與小郎君再續前緣。”


    秦德威木然的放下信件,在他去句容縣考試這幾天,璿姐兒就帶著弟弟跑了?


    她是故意選的這個時間吧!這都已經走了好幾天了,追都追不上了!


    難怪考試前徐妙璿的情緒不太對頭,也難怪徐妙璿這次沒讓她弟弟參加道試!


    踏馬的!自己就這麽沒有魅力留住人嗎!北邊京師就那麽好嗎!一個四品破錦衣衛世官就那麽重要嗎!


    無情的女人!連個送別的機會都不給嗎!自己還有一肚子情人離別的詩詞沒用過呢!


    別以為給了自己一個秀才功名,這事就算了!


    秦德威在中廳呆呆地坐了半晌,就想往外走,但又不知道找誰排遣情緒,誰也取代不了徐妙璿啊。


    郝大年還了大騾子迴來,看到秦德威站在院門口,詫異的問:“天都黑了,小老爺要去哪裏?”


    “老子今晚要找個女人!”秦德威憤懣的叫道。


    郝大年:“......”


    怎麽小老爺怎麽看著像失戀的樣子?誰能讓他失戀?唉,歲數也是到了,男人在少年時總要經曆一下失戀感覺的。


    這時候,有個人站在門外探頭探腦的,問道:“秦小先生迴來了嗎?”


    秦德威透過大門看去,認出來是王憐卿家的忘八。


    那忘八恭恭敬敬的對秦德威說:“秦小先生啊,我家姑娘讓小的每日裏過來看看,等你迴來就請你過去。”


    “走!”心裏正空落落的秦德威邁步出去,跟著忘八就往秦淮舊院去了。家裏仿佛到處都有徐妙璿的痕跡,呆著煩!


    此時已經是二月底了,眼看著一年當中最好的季節要到了,秦淮河上熱鬧非凡,有等不及的人們現在就開始春季遊河了。


    秦淮舊院巷道裏,家家戶戶華燈溢彩,偶爾有管弦絲竹之聲隱約穿牆而出,無論什麽時候過來,這裏似乎永遠那麽有氣氛。


    秦德威熟門熟路的走進王憐卿住處,熟門熟路的癱在軟榻上,心情有點抑鬱,不想說話。


    王美人十分驚奇,她真的從來沒見過,這種敗狗神色居然出現在秦德威臉上。


    自從兩年前誤打誤撞認識了小學生以來,他從來都是那麽目空一切的驕傲,當然他也有本錢這樣,不是誰都能隨便拿才華砸死人的。


    但今天秦德威這副喪氣鬼樣子,王憐卿真的是第一次見。


    王美人暗暗一想,肯定是這次道試沒考好,除了這個也沒別的原因了。


    像秦德威這樣心高氣傲的天之驕子,一旦遇到失敗,心裏的挫敗感必定比常人強烈無數倍啊。


    自從秦神童出道以來,似乎也沒遇到過失敗,考試也是連續兩個案首。太順遂慣了,突然再遇到點逆境,隻怕心裏就憋著情緒扭不過來。


    才子尤其是年少成名的詩人,至少一半精神病。


    王憐卿輕輕歎口氣,看來今晚必須要使出點非常手段撫慰小郎君了。


    隻希望小郎君能保持身心健康,狂一點沒關係,但別從此變得瘋瘋癲癲的。


    於是王美人挨著秦德威坐下,側身靠在小少年逐漸變寬厚的肩膀上,幽幽的說:“其實奴家今天也很煩悶,都找不到人說說心裏話。”


    秦德威被勾起了話頭,疑問道:“沒看出來你有什麽煩悶的?”


    王憐卿有點傷感的說:“你知不知道?二月是奴家的生日,今年恰好是二十歲整,先前怕打擾你備考不敢說。”


    二十整?秦德威不由得想起了兩人第一次見麵時說的話,“兩年前你對我說,二十歲不成行首便終生無望。


    眼下你這業界地位就算不是行首也差不了多少了,已經達成心願,這個生日應該高興才是。”


    王憐卿伸手摩挲著秦德威的臉:“可是小郎君你才十四歲啊,奴家哪裏高興的起來?寧願不過生日了。


    有詩怎麽說的?奴生你未生,你生奴已老。奴恨你生遲,你恨奴生早。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奴好。”


    秦德威啞然失笑:“姐姐大有長進,會改詩了!”


    王美人便嬌嗔幾聲:“奴家沒這個才力,隻好改別人的用,小郎君你別笑話人,有本事寫一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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