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了啥?


    徐小受可不信淚雙行和洛雷雷兩人,會冒天大風險,送來一戒指廢物東西。


    這也就他冰雪聰明,能直接讀懂倆人的來意。


    換個人來,恐怕對方東西怎麽給,他要怎麽收,都是個大問題,哪有可能這麽輕易的演完一場戲,將東西完美送達,還不惹人懷疑?


    “先瞧瞧!”


    營帳之內,徐小受揮退了所有人,百無聊賴的癱在椅子上,靈念卻探進了藏在右手袖袍之中的那一枚戒指。


    “符?”


    戒指空間不大,徐小受隻瞅見了孤零零的兩張符咒。


    他一時有些怔神。


    送符?


    這是個什麽意思?


    莫非,這倆人知道自己剛才右眼皮跳了,專門過來送符保平安的?老爺保號?


    細細一探。


    兩張靈符長相一致,沒有多大差異。


    唯一有所區別的,是其上攥寫的兩個古老大字。


    “金色的字……”


    徐小受一下子想起了說書人。


    說書人手上的陰陽生死?,似乎就有這種題字喚形,寫意成真的功能。


    並且,這兩張靈符之上的字,散發出來的力量,赫然和陰陽生死?上的,如出一轍。


    “說書人畫的符?”


    “他還會畫符?有什麽用?”


    徐小受努力辨認了一番,認得出其上攥寫的,乃是這個世界的古文。


    一個“通”字。


    一個“死”字。


    “通字符,死字符?”徐小受蹙眉。


    他發現, 這戒指中, 除了兩張靈符,什麽其他的東西都沒有。


    至於使用說明書……


    那更加是無稽之談!


    要不是他還有以前的記憶, 識得幾個大字,恐怕這靈符給到手,連什麽功能都推不出來。


    “所以,會是什麽功能?”


    徐小受望著通字符沉默了。


    通靈?


    能召喚出來一隻大蛤蟆的那種?


    不……


    不至於!


    這個“通”, 應該是“通訊”的意思。


    雲侖山脈中, 各種溝通交流的手段,都被禁止了。


    九天時間,說書人應該研製出了爭對性的解決方案,所以將這“通訊”的通字符送來, 以求關鍵時刻, 自己能聯係上他。


    “應該是這樣沒錯了。”


    徐小受這般想著,又望向了死字符,然後又陷入了一陣沉默。


    “通”可以理解,“死”又是什麽意思?


    總不至於, 對別人施展此符,能當場將人殺死吧?


    說書人的境界也不高呀!


    對上個王座,徐小受自覺都已經可以斬殺了。


    對上斬道、太虛, 徐小受覺得, 就算是說書人本人來了,想斬殺別人恐怕都有些困難,更談何用一張符鎮殺別人?


    “藏著吧!”


    徐小受也不多想了。


    聖奴送來的東西, 不到關鍵時刻, 他絕對不會啟用的。


    多用對方的人和物, 欠下的人情就更多,日後更加不好還債。


    上次徐小受借用了一次八尊諳的力量,才讓天上第一樓的人, 安全從靈闕交易會出來。


    那一波人情他還沒還上呢, 怎麽可能繼續欠債?


    轉念一想, 徐小受又覺得, 或許自己真想多了。


    說不得兩張符咒,是說書人為了屆時自己可以更好的配合聖奴的搞事節奏而送來的。


    畢竟,沒什麽事,人家也不至於如此關心自己, 送來兩張不知什麽作用的符咒吧!


    按下不想。


    徐小受左右環顧,四下無人。


    耳畔隻有外邊喧囂嘈雜的戲鬧聲,營帳之內,反顯得十分冷清。


    他緩步走出帳外,遙望夜空。


    “快零點了……”


    山裏的夜色幽幽,遠處還有獸鳴和鳥叫,近點篝火熠熠,有人見到徐少出帳,恭敬叫喚了幾聲。


    徐小受沒有迴應。


    他突然覺得有些煩躁。


    方才右眼皮跳動,他以為是淚雙行和洛雷雷帶來的。


    但雙方交談過後, 半點事情未曾發生,也沒有試煉官過來找麻煩, 這讓徐小受十分不適應。


    他是很相信心血來潮這東西的。


    或者說,他很相信王座級別“感知”的預警效果。


    “不是淚雙行和洛雷雷帶來的異常,那就隻剩下, 最後一種可能了啊……”


    徐小受反手便掏出了一顆天機石。


    這是柳長青在雲侖山脈的這段時間製作出來的,天上第一樓的重要人物,人手一顆。


    天機石沒有通訊效果。


    但持握天機石的雙方, 隻要有一方注入靈念,靈念所牽引的另一方,必然會有所感應。


    徐小受和柳長青等人都約定好了。


    無論是誰給對方發信號,必須要有迴應,如若十息之內,對方的天機石沒有迴應,那僅代表著一種可能。


    “出事了。”


    徐小受心頭默數著,十息時間很快過去,而天機石沒有半分異動,他心頭咯噔一下。


    “受到驚嚇,被動值,+1。”


    柳長青是他叫出去保護木子汐的。


    他的天機石沒有迴應,代表著的,是不止一人出事。


    徐小受靈元再注入天機石,這一次,靈念牽引的對象,是小師妹。


    “一、二、三……”


    “十。”


    十息已過,天機石依舊沒有半分迴應。


    徐小受突然長長一吸氣,輕嗬而出,麵色沉凝無比。


    身後。


    蕭晚風其實偷偷摸過來了。


    他很少見到徐少這個樣子。


    一般哪怕是身份再低微的陌生路人,隻要和徐少打招唿,徐少必然是微笑迴應的。


    若有空閑,他甚至會揮手致意。


    很少見有這種,徐幫自己人跟徐少打招唿,徐少連側眸都沒有的。


    蕭晚風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上前。


    “徐少,喝茶嗎?”他端上了茶盞。


    夜色之下,徐小受緩緩轉身。


    某一刻,蕭晚風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他竟突然感受到蕭瑟的夜風之中,蘊含了無窮殺意!


    那殺意陰冷至極,卻又十分隱晦。


    仿若是龍被觸之逆鱗,鉚足了勁想要給敵人來上致命一擊。


    而在發動攻擊之前,沒有任何人能想象得到,這條藏匿極深的潛龍,已然有了挺躍出海的意圖。


    然而。


    僅僅一瞬。


    蕭晚風便見著麵前徐少微微一笑,讓人如沐春風。


    那錯覺仿若真是錯覺,當場便消散了。


    “徐少?”蕭晚風怔怔的再出聲。


    徐小受輕輕擺手,低聲道:“不喝了,今天喝太多茶了,晚上可能會睡不著覺。”


    蕭晚風沉默。


    他能瞧出來徐少狀態有些不對,卻又說不上來,究竟不對在哪裏。


    畢竟,他此前從未見過這樣子的徐少。


    隻一沉吟的功夫,麵前徐少顯然沒有多言半句的意思,轉身就往營帳之中進去了。


    臨近門前,他還特意囑咐一句:“今晚,任何人不得進入這營帳之中,記住,是任何人。”


    蕭晚風僵滯原地,突然一發聲:“等等!”


    他喊住了掀開帳簾,半隻腳邁入了營帳內部的徐少。


    徐小受轉身,麵色平靜。


    蕭晚風沉頓一下,略顯局促的說道:“徐少,從不當我是個下人吧?”


    “自然。”


    “那徐少,可當我是朋友?”


    “嗯。”


    蕭晚風得到肯定答複,正了正色,誠懇道:“那如若朋友之間,有了什麽困難,需要幫助的時候,徐少,會對我說麽?”


    言罷,他突然有些臉紅,緊張得胡亂擺手:“我知道我的實力,可能並不能入徐少的眼,但是……”


    “我知道的。”徐小受忽然展顏一笑,打斷了蕭晚風的胡言亂語。


    他收腳轉身,放下門簾,來到少年的身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現在還不是時候,我不會同你講很多。”


    “但你放心,我、你,我的朋友、你的朋友,隻要有我徐得噎在的一天,大家,都會平安。”


    “還有,蕭晚風……”


    徐小受說著,麵色正經起來,嚴肅道:“永遠不要妄自菲薄!作為你的朋友,我會永遠期待著,你拔劍那一刻的風采。”


    言罷,他拍了拍蕭晚風腰間別著的木劍,挑挑眉,若無其事的重歸迴到了營帳之中。


    門簾放下。


    又被夜風蕩起,隱隱露出裏頭貧乏的陳設。


    蕭晚風低低歎息了一聲。


    終究還是沒說……


    盡管他知道,徐少真的已經對自己很好了。


    但是,這種朋友出事了,自己無能為力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饒是徐少已經對他說了,不必妄自菲薄,但有時候,蕭晚風真的很是懷疑,自己這藏劍術,真的還需要再藏下去嗎?


    “我,什麽都做不到啊……”


    蕭晚風悵惘一聲,轉頭望向了天空。


    青冥夜色下,雲侖山脈上空的煙雲,不知何時被夜風一掃而空。


    偏天之上,終夜不見一色的弦月,終於是露出了嬌羞一角,向滿山大地,灑下了片片銀輝。


    “時間到了!”


    “來了來了,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篝火畔,徐幫眾人喧聲更囂,一個個亢奮至極的吆喝了起來,有的甚至高舉燒酒,灑天慶祝。


    蕭晚風意識到了什麽。


    他掏出了試煉玉佩。


    “滴。”


    試煉玉佩一響,幾則信息彈跳了出來。


    “十日之期已到,恭賀所有試煉者還能見到這則信息,現在,雲侖山脈開啟核心地區九龍脈。”


    “九龍脈之爭,分在九大山脈,統一在核心區進行,具體地點於試煉地圖標注。”


    “試煉者每占據其中一條龍脈,便能成為那一脈的‘龍主’,龍主可設置八名‘龍衛’。”


    “攻占龍脈的試煉者,需斬殺八名龍衛,或者直接斬殺龍主,方能成為新龍主。”


    “龍主每日獎勵積分百萬,龍衛每日獎勵積分十萬,連續占據龍脈十天以上,該脈龍主,獎勵指點道則源石一枚。”


    “若有一脈龍主,旗下八大龍衛分別占據另外八大龍脈,則該脈龍主,獲得‘九龍之主’稱號,直接獎勵積分一億,指定道則源石五枚,指定一品靈器一柄,指定一品丹藥一顆,蒼神甲護心鏡一片。”


    試煉玉佩的通知信息,到此為止。


    徐幫營地,幾乎所有人在看完信息之後,齊齊陷入了沉寂。


    下一秒,一個個爆出驚天喧聲。


    “臥槽!”


    “九龍之主!積分一億!”


    “看到了嗎,最後一則信息,這他娘的,就是鼓勵所有人廝殺啊!”有人抱著腦袋咆哮。


    “你傻啊,一億積分算什麽,真要有實力能成為‘九龍之主’,你還怕沒有積分?”有人駁斥。


    “主要是獎勵中的道則源石,指定的,五枚!”


    “還要靈器、靈丹……最重要的,蒼神甲護心鏡!”


    “蒼神甲,那可是蒼神甲啊,聽說是隻有聖神殿堂六部中的戰部之人,才可能領得到的,天下第一防具。”


    “這一片護心鏡,約莫能抗下五域中,任何一個太虛的攻擊!”


    “瘋了、瘋了……龍主、龍衛、九龍之主!哪怕不為了積分,就為了在五域試煉者中占據這般稱號,也要衝呀!”


    “這九龍脈之爭,讓我想起了十尊座,天下人不為利、也為名,真要能在東天王城的試煉中,奪得‘九龍之主’的稱號,恐怕聲名能遠揚到中域去!”


    “徐少!趕緊找徐少!”


    “衝鴨!徐幫出征,寸草不生!”


    喊叫聲震天響起,在場徐幫之人不圖龍主、龍衛,因為那是他們企及不了的高度。


    可是,徐少可以呀!


    就憑今日徐少碾壓兩大半聖傳人的實力,甚至,九龍之主的名號,他都有可以覬覦一下。


    因為徐少麾下,有著龍主戰鬥力的人,目前已經有太多了。


    “徐少在哪?”


    “在主帳!”


    “趕緊找上徐少,這九龍脈之爭,爭分奪秒……依我看,今晚就得出發了。”


    “畢竟,隻有在第一天占據一條龍脈,才可能言說接下來撐住十天,拿到指定的道則源石獎勵。”


    “待得最終試煉出來,恐怕龍脈都守不了,所有人就要到貔貅山集合了。”


    “徐少!”


    “請戰!”


    徐幫眾人說著,放下手中烤肉,一個個往主帳方向圍了過來。


    蕭晚風被嚇到了。


    他也看完了試煉玉佩的信息,知曉這一波試煉官給出來的獎勵,有多麽誘人。


    可以說,隻要拿下龍主,依靠每天獎勵的百萬積分,就算最後奪不得積分榜的榜一,聖宮試煉名額,估計也沒跑了。


    可是……


    蕭晚風望著徐幫蜂擁而來的上千號人,又望了望主帳的方向。


    徐少方才可是說了,今夜,這帳中,任何人不得涉足。


    “諸位……”


    蕭晚風端著茶托,硬著頭皮、迎著人群喊了一句。


    結果沒人鳥他。


    大家都知道,這就是徐少身邊一個端茶倒水的凡人。


    能夠走到現在,前期多虧了徐少神通廣大的古劍修朋友,後期估計也隻能倚靠徐少一人。


    在場試煉者,都是五域天才,而不是逢人便彎腰的諂媚之徒。


    他們敬重的,是徐少的實力。


    區區一個端茶倒水的下人,能給他幾分臉色看,便已經是莫大的敬重了。


    “徐少在哪,我們找徐少,讓開!”


    “不能衝呀,諸位!”蕭晚風慌了。


    他端著茶托,眼瞅著這一幫人就要擠進營帳之內,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便這時。


    營帳之中,一道森冷的聲音出現,當即便鎮壓了全場騷亂。


    “急什麽?”


    “今夜,諸位繼續休整,吃喝玩樂,明日天亮,徐幫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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